“对不起……”
  慕荣威只能重复着这三个字，他说了几次之后，便抬起头看向慕子溪，“我已经道过歉了，你记得以后要经常陪我玩。”
  他这会竟然笑了起来。
  慕子溪眸子晃动着看着慕荣威。
  医生在旁边开口道，“慕小姐，他现在的智商和五六岁的孩子没什么两样，你和他说那些复杂的话，他是不懂的。”
  “嗯。”慕子溪应了一声，心里不免有些复杂。
  她看向站在一边的洛晟寒。
  见到他，她才觉得稍微安心。
  洛晟寒走到她身边，开口道，“让他留在这里治疗吧。”
  “好。”慕子溪目光落在慕荣威拉着她的那双手上。
  他有些用力，似乎是怕她离开一般。
  想起曾经的一切，她难免觉得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慕荣威一直以来都是如何想的。在她眼里，他从来都是个唯利是图的人。为了自己的目的，任何人都可以舍弃。
  但她也从来都没有仔细问过他。
  他们之间，或许早已失去了交谈的机会。
  “除了我，你还记得谁？”她突然问道，“杜梅？慕如玥？”
  这个于他来说，最为重要的两个家人。
  慕荣威茫然了一阵，摇摇头，“不知道。”
  慕子溪嘴角露出讽刺而又苦涩的笑容。
  就算她问下去，怕也是没什么结果，她索性也便不问了。
  她站起身。
  “你要走了吗？”慕荣威有些急切地问道。他脸上的表情也是孩子所特有的，透着几分挽留。
  “嗯，我要回去了，你在这记得听医生的。”
  慕子溪嗓音恬淡。
  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样的慕荣威。
  就让她主动逃避一回吧。
  慕荣威似乎对慕子溪有些不舍，但他没办法阻止慕子溪离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和洛晟寒离开。
  他有几分落寞地坐在床上。
  窗外，慕如玥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细雨中。
  刚才的一幕，她都看在了眼中。
  她脸上浮现出讽刺来。
  慕荣威最为讨厌慕子溪，没想到变成了傻子之后，最为依赖的竟然是她。
  不过看着眼前的情况，她这药，下的还是不够重啊。
  这么想着，她撑着伞，离开了疗养院。
  终于，她只差一步了。
  今天是李泽明从国外进修回来的日子，她得去和他谈谈条件。
  洛晟寒和慕子溪上了车，很快离开了疗养院。
  一路上，慕子溪的视线都停留在窗外。
  “想什么？”
  到了一处红灯，洛晟寒踩下刹车，问慕子溪。
  “想慕荣威的事，不过似乎也没什么好想的。”
  该结束的，都结束了。
  突然，洛晟寒的手掌落在她的头顶。
  “那就不想，顺其自然。”
  他的话说的简单。
  但却是让慕子溪豁然开朗，“嗯，我不想了。”
  一个小时后，车子在思林公馆停下。
  雨没有停下来的趋势，慕子溪下了车，三两步进了别墅。
  “夫人。”
  正在收拾客厅的张兰吓了一跳。
  她刚才正在找头发。
  她现在只想尽快结束这边的一切，拿到属于自己的报酬。在这里多待一天，她心里就越发地煎熬。
  “张嫂？”慕子溪有些诧异地看着被翻得有些乱的客厅，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你收拾一下，待会去医院让风扬看看你孩子的情况。”
  “谢谢夫人。”
  张兰也没多解释，稍微收拾下，和他们一起去了一家医院。
  医院很是破旧，张兰解释说是因为便宜，所以才在这里一直住着。
  “我会安排他转院，你放心。”慕子溪笑着对张兰说道。
  张兰自然又是千恩万谢。
  他们很快见到了张兰的孩子。
  他有着二十岁，身子很是瘦弱，脸色也格外不好。
  见到他们，他也不敢说话，只瑟缩在角落里。
  “小沼，别怕，他们是好人，给你看身体的医生。”
  张兰上前解释道。
  她不知道慕如玥是怎么安排的，这个孩子她总觉得不是很配合她。
  她稍微皱眉，但还是强撑着自己说下去。
  小沼这才点了点头，他小声说道，“谢谢。”
  昨天有一个陌生人过来找了他，只要他假装是张兰的儿子，不仅可以转到别的医院去住，还可以有一百万的报酬。
  他的病肯定是需要昂贵的手术费的，他们家拿不出。他应下条件，也是他活下去唯一的机会。
  “不客气。”
  站在慕子溪和洛晟寒身后的林风扬说了话，他上前，问了些问题，又看了看他如今的状况，算是心里有了底。
  “我有把握。”林风扬拍拍他的肩膀，“你会好好活着，我保证。”
  “真的？”
  小沼觉得所有的好运全部落到了他的头上。
  “当然是真的，这方面我可不吹牛。”
  林风扬保证道。
  慕子溪见着这一幕，总算是稍微舒了心。
  洛晟寒鹰眸微敛，扫了一圈，最终将目光放到了张兰身上。
  她此刻脸上倒是平静异常，似乎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是很高兴。
  她的反应未免太过平淡。
  可当林风扬转向她的时候，她当即便表现出一副激动的样子来，“林先生，我的儿子真的能好好活着吗。”
  “嗯。”林风扬点头。
  “谢谢林先生。”张兰鞠了一躬，抹了抹眼角的眼泪。
  洛晟寒差点都有些怀疑自己看到的毫无情绪波动的张兰是他的错觉。
  张兰还想要在说什么，一时间只觉得锋芒在背。
  她顺着看过去，见到的是一脸默然的洛晟寒。
  这么一瞬。她似乎被他看穿。
  她身子抖了下，将目光收回。
  紧接着，落在她身上的压迫感逐渐消失，她便又开始和林风扬说起小沼的病情。
  “怎么了？”慕子溪察觉到洛晟寒周围森冷的气息，问道。
  “没什么。”
  现在这个场合不适合说这个，洛晟寒也就没解释。
  接下来的时间里，慕子溪给小沼安排了转院，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似乎已经看到了希望一般。
  在慕子溪的安排下，林风扬去给小沼做身体检查去了。
  病房里，张兰整理着东西。
  她穿的很是朴素，任人一见，便是老实巴交的人。
  可洛晟寒总觉得有着几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