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作者:圣妖    更新:2022-04-04 01:12
  男人两眼充血,额头上青筋直冒,样子十分吓人。
  “南夜爵,”容恩垂下头去,“就当我求你一次。”
  “呵呵--”男人点了点头,一手直指容恩,轻蔑的笑带着令人阴冷的寒,“你求我?”
  她轻抬起下巴,尽管她和阎越早已过去,可是要她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她怎么能做得到?
  南夜爵站在她跟前,俯视的双眼攫住她眼里的波动,“如果我死了,你就又能回到他身边了,你妈妈的事,他自然也会替你安排好,当日我们被反锁在病房中的时候,容恩,你说实话,你是否动摇过?”
  她眼中的晶亮黯了下,当时,她是矛盾过,只是,并不像南夜爵所想那般,她矛盾,是因为怕面对今日这般的场面,怕南夜爵知道真相后,会对阎越不利。
  而并非,是因为她想和阎越再度复合。
  她眼底的这抹犹豫,看在看在南夜爵的眼中,俨然成了默认。
  她真的动摇过,也就是说,曾经,在她最为难的时候,她想过弃他不顾,想过看着他去死。
  南夜爵没有再发怒,容恩被他盯得全身有种阴寒的感觉,男人眼底的温度越来越低,最后,就连一点点的柔和都不存在了。
  察觉到他的异样,,容恩心想他肯定是误会了,“我从没想过害你,还有那杯水,我不知道为什么里面会有安定药,南夜爵,你相信我。”
  男人只是笑了笑,将横在跟前的椅子踹开后,阴恻恻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这样的女人,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在云南的病房内,他只留了容恩一人,却不想,差点连自己的命都扔了。
  南夜爵转身出了病房,橘黄色的壁灯下,容恩一手撑在书桌上,小腿处疼得厉害,撩起裤管一看,才发现几片碎渣滓刺入了肉中。
  她瘸着腿在沙发上坐下来,每一个伤口,在忍痛将玻璃渣取出时,都会渗出点点血渍,触目惊心。
  主卧的阳台上,南夜爵一手点着烟,满腹心事。
  楼下的花园内,树影光影,将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点缀的恰到好处,男人扔掉手里的烟后,转身进了卧室。
  翌日清晨,他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容恩并不在身边。
  南夜爵眉头紧皱,昨晚他说过要对付阎越,这会,她说不定已经去了阎家,这一走,就不会回来了吧?
  男人冷笑了下,穿着浴袍走出了主卧。
  书房,还维持着他昨晚甩门而去的老样子,他来到门口,却见意大利沙发上,女子抱着双肩蜷缩在里面,许是因为冷,她睡得并不安稳。
  南夜爵记得,她向来又不开暖气睡觉的习惯。
  地上的狼籍已经收拾干净,倒地的椅子也归于原位,南夜爵轻声走进去后,站在了沙发跟前。
  “今天,我想去医院。”
  南夜爵双手插在兜内,行与不行,本来很简单的答案,容恩却等了半天。
  “好。”男人细作考虑,还是点头同意了。
  容恩去换了套衣服,简单收拾下后,并动身去医院。
  公车上,她坐在最后一排。
  窗外,树木森森,花影树影,一道道在她眼中迎面撞来,又消失。街头,人影攒动,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活,酸甜苦辣,冷暖自知。
  容恩将头轻靠在玻璃上,她和南夜爵,在云南时,似乎迈出了一步,可是,来不及接近,又都迫不及待的收了回去。
  她和阎越,从那一年的空白到现在,却又始终迟了一步。
  容恩推开窗,任由凛冽的寒风垂在脸上,何时,她那坚韧的心竟被浸润的如此萧瑟,仿佛一点小事,就能让她想哭。
  越是接近,越是害怕。
  南夜爵那样的人,不是她能够靠近得了的。
  妈妈一直想要安安稳稳的生活,如今变成这样,也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到医院的时候,护士正在给容妈妈按摩,几天不见,妈妈的情形已经大有好转。
  “接下来的治疗,主要以按摩为主,只要病人心态好,慢慢就有康复的可能。”
  “真的吗?”院长办公室内,容恩满心欢喜。
  “是的,药物治疗停了一个星期,你妈妈这样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后期的,就是时间问题了。”
  容恩难掩心中的喜悦,她激动地问道,“那,如果我想让她出院,可以吗?”
  “这恢复要配上一定的按摩技巧,如果你自己会的话,没有问题。”
  容恩连忙道谢,她走出办公室,心想,这段时间,她可以先去学习按摩,到时候,就将妈妈接到家里面,过回之前那种只有她们两人的平凡生活。
  办公室内,没多久就响起了电话铃声。
  院长接起,“喂,南总,您好,对,容小姐来过……她的意思,相接她妈妈出院,是的,越快越好……”
  南夜爵收了线,修长的手指将手机紧紧攒在掌心中,果然,是想离开了。
  他抿紧薄唇,目光森然,面色变得骇人无比,从来都只有他玩腻的时候,容恩,谁给了你这样的胆子?
  陪着妈妈一天,虽然这趟云南之旅,容恩并没有享受到什么,但是为了让妈妈开心,她还是照着网上的知识,给她描绘出了一幅壮丽的景象,容妈妈见她兴致勃勃,自然也是心神宽慰。
  到了傍晚时分,容恩才走出医院,远远望去,夕阳已经被地平线吞没,她沿着马路准备去坐公车,刚走了几步,身后就传来汽车鸣笛声。
  “恩恩。”阎越下了车。
  容恩伫足。
  “他没将你怎么样吧?”男人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确定无恙后,这才松了口气。
  心理的疑惑来不及问,阎越就已经做出了回答。
  容恩心头凉了一截,想要说服自己的理由,瞬间就土崩瓦解,“在云南的医院内,那件事,真的是你让人做的?”
  “我们上车再说。”
  阎越拽着容恩的手臂将她塞入车内,暖气瞬间包裹住她身上的冰冷,他发动车子,容恩两手握着肩膀,声音低低道,“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恩恩,想要南夜爵命的人,太多了。”
  “可是,你们无冤无仇啊!”
  阎越别过脸来,“他抢走了你,我们怎么可能无冤无仇?”
  “越!”容恩不由大声,“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之间,不是南夜爵的问题,就算没有他,我们……”
  “吱--”尖锐的刹车声震破耳膜,容恩由于惯性向前冲了下,幸好有安全带及时拉住。
  “恩恩,”阎越侧过身子,俊脸沉浸在阴暗中,“你居然替他说话?”
  “我不是,”容恩一语否定,“越,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可怕?那是一条人命啊,你以前从来不……”
  “不要和我提以前!”男人骤然打断她的话,“我早就不一样了,恩恩,难道这样的我,你就没办法接受了?南夜爵,他比我心狠百倍,手段毒辣千倍,你却还护着他,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容恩张了张嘴,却半天没有说出句话来,不知是因为气结,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胸口堵闷很久后,他才憋出句话来,“越,你和他不一样的。”
  南夜爵,也许,生来就是同黑暗为伍的,他今天是怎么坐上巨头的位子的,通过这趟云南之旅,容恩也能猜到些许,可是阎越,她从出生到现在,接触的都是光明,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只要狠得下心,谁都可以。”
  容恩摇着头,她不相信,这番话是从阎越嘴里说出来的,“你当时那么做,想过后果吗?”
  男人听闻,右手猛的一锤,方向盘发出的声音将容恩吓出了一身冷汗,“恩恩,我知道你当时在场,本来想将你带回来,可那样的话,南夜爵势必怀疑到你头上,这才留你在那,我不懂,他当时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怎还会得救?”
  “是我,”容恩丝毫不作隐瞒,“是我向外求救的。”
  狭小的空间内,她能清晰听到阎越的喘息声,“为什么?当时你就应该清楚,他不死,这件是必然会牵扯到我们身上。”
  “越,”容恩轻叹口气,“躺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人,你难道要我看着他死吗?”
  “恩恩?”阎越语气沉下去许多,“我没有要你动手,只要你袖手旁观,这样都做不到吗?”
  “对,我做不到!”换了别人,又有几个能做到?
  “你对他的仁慈,就是对我的残忍。”
  容恩轻咬着下唇,心中,泛起的悲凉一层溢过一层,“换了是你,我也会那么做的。”
  阎越嘴角苦涩的勾了勾,侧首直视时,眼中多了几许悲戚,“难道,他在你心中的位子,已经和我一样了吗?”
  容恩心头窒闷,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南夜爵说的对,这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就偏偏将她夹在中间?
  在南夜爵的眼里,她帮着阎越,在阎越眼中,她又护着南夜爵,“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吗?”
  阎越怔了下,看着容恩眼眶里的晶莹成串掉了下来。
  “你若爱我,怎会让我陷入着两难?你若爱我,又怎么忍心将我卷入其中,南夜爵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不知道,你若爱我,就不该让我知道这其中的真相……”
  身体被用力拉入结实的胸膛,阎越紧紧将她护在怀中,“对不起,恩恩。”
  “越,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越吗?我不想你变成这样,我也不想你有危险,住手吧,好不好……住手吧……”
  “恩恩,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