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亚洲主义
作者:无语的命运    更新:2022-04-01 15:06
  8月31日,又是一个开学日,此时的西北大学附近,每一处大门外到处都是手提肩扛着包裹,满面兴奋和欢喜的大学新生,每年会有超过1.2万名新生进入这所中国甚至整个亚洲第一流的大学,进入这座被国人们称为“精英学府”的大学,意味着他们为自己未来人生之路取得一块响亮的敲门砖。
  客车在这条不太宽的路上停了下来,两边的房屋不高、也不新,客车停靠在一扇极为普通的铁栅大门附近,门两边是经色的砖墙,车上那些穿着各具民族特点服装的异国留学生们有些诧异的看着这里,如果不是的门口喧嚷的人群,还有那个小小的铜质铭牌,他们很难相信,这就是西北大学。
  “各位,西北大学到了!”
  外语系派来接待这群留学生的学生指着大门解释了一下。
  “从这里进去,就能够看到孔夫子的雕像和校园,这里是西北大学的正门!”
  而车内的一个僧侣打扮的年青人同样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这座简单庄扑的大门。
  虽然大门可以被视为脸面,.但在西北大学,人们还真的很难找到一个像样的大门,那些并即宽敞也不高大的校门,总会让前来参观的人们常常会误解自己是从侧门的进入这所大学,其实西大是有校门的,而且是一个校门密集的地方,几乎每隔百米就有一个校门,但这些校门即不太度,也不太大,更于巍峨无缘,在都是一些三米左右宽的大门。
  这扇有拱顶宽5米高不过4米多的.大门就是西大的正门,校门与周围的建筑融为一体,但与哈佛校园里的其他建筑相比,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从审美角度来看,反而显得非常平常,这些校门的存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师生和参观的游客提供便利。因为太普通,西大的校门没有给游客可以拍照纪念的价值。
  西大正是通过这些普通的不.起眼的校门,以平常的、坦然的、积极的、欢迎的姿态,接纳每一个来求学的学生,来探讨学术的教师,来猎奇或朝圣的游客,偶尔经过的路人。而不会像一个暴发户一样,修建起高大的门楣,用以告诉世人。
  “看哪!我们现在阔绰了,不信,就看一看我们的校门。”
  “大学者,非大楼之谓也,乃大师之谓也!”、“大学的荣誉,.不在它的校舍和人数,而在于它一代一代人的质量!”。正因如此,西北大学根本没想过耗费巨资建起高大的门楣,但这并不妨碍这里成为中国最优秀的大学。
  一大清早一身僧侣打扮的吴努山打量着这座陌.生的大学,自己将在这里度过自己的留学生涯,校园中的楼房大都的红砖楼房,那被称为“西北红”,看上去不华贵奢侈,却很敦厚、庄重,尽管是上课时间,但因为很多新生都在等待着两天后的军训,所以校园里来往的学生很多,当有学生经过时,看到他的这身装扮时,大都会投来好奇而善意的眼神,在他们的眼中看不到任何歧视之意。
  走在西北大学的校园内内的吴努山显得非常.另类,同时亦吸引着人们的目光,作为一名留学生的吴努山尚未结束自己的寺内修行,正因如此,他才会一身僧侣打扮,这身打扮让吴努山从来到这所校园的第一天起,就引起了他人的兴趣。
  尽管刚进入这.所大学不过两天,但在西大若大的校园内,有数千名学生都知道学校里来了一个从缅甸来的和尚留学生,不过吴努山并不是和尚,只是一个沙弥而已,在缅甸佛教徒中,凡是男子都须出家做沙弥,出家的意义不在于终身受戒,而在于取得一种宗教仪式认可的做人资格。哪怕被准许在寺庙中当一天的小沙弥,你也就被认为完成了人生中必须的课。因为出生于虔诚的佛教家庭,已经做了一年的沙弥的吴努山要到一年后才会结束自己的修行。
  从操场经过时,吴努山被*场上那群正在操练的“军人”吸引了目光,在操场边站着很多新生,他们大都兴趣盎然的看着操场上的那些“军人”,操场上认真操练的军人引起了吴努力山的兴趣。尽管来到这里不过只有两天,吴努山就意识到这所大学和他传统认识中的大学有着很大的不同,就像这些“军人”,还有简陋的校舍以及严酷的校园纪律。
  “到中国去留学吧!他们不会因你是黄种人而歧视你,国是怎么样崛起的,我们缅甸总有一天会获得独立的!”
  父亲的一句话,让尚未结束修行的吴努山来了中国,来到了这座中国最出色大学。作为一名缅甸成商人的儿子,来这所大学就读的代价非常简单,一份成绩单和10万元的捐赠。
  “很好奇吗?这些军人都是我们的学长!”
  听着耳边响起的一句英语,吴努山回头看了一眼,是名身穿西装戴着眼镜的青年,好像和自己坐一辆汽车来的,如同在汽车上一样,依然保持着微笑。
  “全世界在这一代中国青年的面前都要给予崇敬的目光。我们的祖国需要的是具有强烈主动性、主人气概、不胆怯、善良而具有良知、亦知性而有风度的青年。在他们身上既不允许有懦弱。也不允许有任何不良嗜好。从他们的目光里你能看到只是青年人骄傲的自信和战士般的坚毅。未来属于中国的这一代青年……这是他们的总理对青年提出的要求。”
  身着西装的年青人嘴唇中吐出了一连串的英文,他的脸上依旧带着先前的那种微笑。
  “我叫吴努山,缅甸仰光人!”
  “昂巴,曼德勒人!”
  “看来你对中国非常了解!”吴努山打量眼前的这个青年,从他先前的话中可以看出来他很了解中国,至少自己并不知道这一切。
  “我在曼德勒的中华学校学习了三年汉语,所以……比你知道的多一些,知道吗?在我看来,这才是他们强大的根本!”
  说话时昂巴用手指指向了操场中那些学长。
  “枪?人?”
  吴努山的一愣,旋即明白了昂巴的意思。如果没有武力的支持谁会承认中国的强国地位,是武力在保障着一切,无论是过去的日本或是现在的中国,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只有拥有强大的军队才是保证一切的根本,当然还拥有强大的工业和先进的科技,中国之所以可以短期内击败日本,根本原因就在于他们拥有十倍于日本的工业、经济。
  “呵呵!枪和人!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听一场演讲!很多和我们一样的留学生都会去听。”
  昂巴热情的邀请着身边的这位同胞,这个演讲是昂巴听一个朋友说的。在西北大学有数百名来自南洋各地的留学生,这些留学生与南洋华裔留学生不同,华裔留学生被大学视为“本土学生”,而他们这些“土著”则被视为留学生。
  “演讲?”
  “亚细亚主义与中国!”
  人,总是有野心和**的,这是人类的本性。千百年来,人类追逐着食物、财富、金钱、美色,世间有着无数种物质刺激着人们的**与野心,为了得到这一切他们乐此不疲。
  作为一名西北大学哲学系的助教,尽管每个月有240元的收入,这个收入足够梅贶升过上富足的生活,要知道在城郊买一处带有后花园的洋楼式别墅,不过只需要3000元左右,买上一辆335轿车不过仅只需要2000多元。但对于梅贶升而言,这并不是他所追求的。
  “做一名出色的政治家!”
  有谁能够想到,西北大学校园内这位来自湖南的哲学系的助教,在内心世界之中竟然潜藏着这样的野心。一般来说,绝大多数西北大学的教育对于政治的态度,大都选择敬而远之,但梅贶升这位西大旁听生出身的助教,却作出了自己的选择。
  “我的目标是成为一名国会议员!”
  偶尔有人问起梅贶升有什么目标时,他就会如此回答他们,但对于这么一个既没有财富、亦没有影响力更没有知名度的普通助教而言,成为国会议员无疑几乎是痴人说梦。
  成为国会议员有三个前提条件,第一拥有一定的知名度与影响力,第二拥有一定的财富或得到财团的支持,第三亦是最重要的,获得某在野政党的提名参选。
  这一切,梅贶升都不曾拥有!
  不过作为梅贶升却为自己找到了一条获得这一切的捷径。作为哲学系的助教,梅贶升拥有在校园举行学术演讲权力,而在梅贶升看来这就是自己所有的资本,亦是最为重要的资本。
  哲礼堂是哲学系内一座西式的会堂,很多哲学系的教授、讲师都曾在这里举行过演讲,但对梅贶生而言,这却是第一次,在朝哲礼堂走去时,有些紧张的梅贶生一下撞到一个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尽管到西北已近六年,但梅贶生的那口“国语”中依然带着浓浓的湘潭味,一抬头梅贶生才注意到自己竟然撞到了一个和尚,从他的打扮来看,他似乎是一个外国和尚。
  “没关系!”
  和尚旁边的人用熟练的国语说道,同时弯腰帮梅贶生拾起地上散落的资料。
  “他是今天演讲的讲师梅贶生!”
  看着梅贶生的背景,昂山随口说了句。
  “他?”吴努山一愣,那个唇下有痣的留着中分的人也太年青了吧!或许只比自己大六、七岁。在吴努山的意识中,至少应该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做演讲,而不是这样的人。
  “嗯!我刚才看到他掉在地上的资料了!有一份亚细亚主义与中国的演讲稿。”
  十几分钟后,在吴努山和昂山二人进入哲礼堂才看到会堂内已经挤满了人,其中不乏那些身着黑色制服、系有武装带的学长,尽管只是刚刚入校,吴努山和昂山也知道这些人实际上西北大学内最激进的“青年近卫军”的成员,第一代青年近卫军为中国的统一创造了机会,而传承下的青年近卫军现在则依然标榜着近卫军的信条。
  “一切为了祖国!”
  在大学校园内经常可以看到这些行着举行手以彰显“祖国和人民高于一切”的信条,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加入这个团队,因为他们只要最优秀的、最杰出的,这个团体绝对是一个青年精英组织。
  望着台下前来听演讲的学生中有大半都是青年近卫军的成员,梅贶生心头一阵激动,作为西北大学的老人,梅贶生知道青年近卫军潜在的力量,他们中很多人背后的家庭都是非常成的家庭,而第一代近卫军的学生则散布在国内的各行各业,如果自己倡导的亚细亚主义得到他们的支持,那么未来自己出选国会议员的梦想无疑又多了几分把握,多几分助力。
  梅贶生并不知道自己今天提到的亚洲主义之所以会引起这些青年的兴趣,实际上恰恰与目前中国所面临的国内外环境有关,尤其是青年人所面临着的一个困惑。
  随着中日战争的结束,似乎是一夜之间,亿兆中国人意识到数十年来国人所追求的那个目标的实现,大国地位的实现,他们所追求的国家目标似乎变得的空洞起来,尽管人们依然在喊着为国家的复兴奋斗、忍耐、牺牲,但不可否认,原动力的目标实现后,一些人产生了一种迷惑,但是迷惑的同时,他们却需要考虑一个新的问题,国家复兴的根本,即恢复国家和民族荣誉。
  千百年来,亚洲一直都是中国的势力范围,周边国家更是中国的附庸,而现在呢?南洋被英国人、法国人、荷兰人占据着,曾经的属国与附庸早已沦为了他国的殖民地,尽管国家赢得了对日战争的胜利,但是在欧美,他们却仍然因肤色歧视着东方人,其中自然也包括中国人。
  千百年来东亚领导者、统治者的荣耀,历史上与亚洲各国密切的联系、相同的肤色的人种,都使中国有着一种不可能割舍的亚洲情结,即便是在几年前,高喊着富国强兵、国家复兴推动强国方针的同时,在中国的朝野上下就产生与东亚诸国尤其是日本共同抵御西方列强的思想,但这一切随着的中日之间的枪炮声而化为泡影,但是的亚洲联合的设想却并没有从国人的脑海中淡去。
  无论是出于扩张思想或是恢复历史荣耀,亚细亚主义这个由日本人开端的泛亚主义,开始漫漫的在国人的思想中渗透,数年来政丶府的宣传和现实,让绝大多数国人将英法等欧洲国家视为敌人,同时将保护亚洲视为一种责任,尽管这种思想不过仅只是呈现一种苗头,但却让这些青年找到了一种思想上的寄托以及奋斗的目标。
  “我想我们亚洲就是最古文化的发祥地,在几千年以前,我们亚洲人便已得到很高的文化。就是最古的国家,像希腊、罗马那些古国的文化都是从亚洲传过去的。我们亚洲从前有哲学的文化、宗教的文化、lun理的文化和工业的文化……西洋文明之精神,对内则恃集中的资本主义以掠夺劳动阶级,对外则恃国民的暴力主义以掠夺他国土地。质言之,西洋之文明,掠夺之文明也。西洋之主义,掠夺之主义也。吾亚细亚人对之,当为正当之防卫,于文化政治,均当植独立自主之基,以抗彼西洋,拒彼白人,排除认亚细亚而不认亚细亚人之非亚细亚的势力于亚细亚以外,俾亚细亚为亚细亚人之亚细亚。今也,亚细亚人之于世界,到处受人排斥,遭人厌恶,白人之所谓世界,不包涵黄人所居之亚细亚,白人之所谓人道,不以待遇居于亚细亚之黄人。”
  当梅贶生有些紧张的在台上侃侃而谈时,在台下的那些身着黑色制服的青年则不住的点头,“欧美豺狼之国,亡我华夏之心不死矣!”这种论调对于国人而言并不新鲜,而俾亚细亚为亚细亚人之亚细亚却说到了他们的心里,以至当梅贶生说到这里时,台下的这些青年开始掌声顿时有如雷动。
  受到掌声鼓舞的梅贶生此时已经全不见先前的紧张,恢复了那种课堂上的自然。
  “……吾人终认苟无中国即无亚细亚,吾中国人苟不能自立即亚细亚人不能存立于世界,自居为亚细亚之主人翁,亦终必为欧美列强集矢之的,而召殄灭之祸。诚以吾中国位于亚细亚之大陆,版图如兹其宏阔,族众如兹其繁多,其势力可以代表全亚细亚之势力,其文明可以代表全亚细亚之文明,此非吾人之自夸,亦实举世所公认。故言大亚细亚主义者,当以中华国家之再造,中华民族之复兴为绝大之关键!……吾人对于亚细亚之责任及于亚细亚之地位,而以亚细亚为吾中国人之亚细亚,以创造新文明,改建新国家,俾存立于世界,与西洋之文明之民族相对立。吾人非欲对于世界人类有何侵略压迫之行为,即势力之所许,亦非吾人理想之所容,此则征之吾人祖先之历史可以知之。吾人但求吾民族若国家不受他人之侵略压迫,于愿已足,于责已尽,更进而出其宽仁博大之精神,以感化诱提亚洲之诸兄弟国,俾悉进于独立自治之域,免受他人之残虐,脱于他人之束制。”
  “更进而出其宽仁博大之精神,以感化诱提亚洲之诸兄弟国,俾悉进于独立自治之域,免受他人之残虐,脱于他人之束制。”
  当听到的这句话时,台下那些南洋各地的土著留学生几乎是跳起来鼓着掌,这些青年之所以来到中国,所图、所为无非是为了学习中国之文化,学习中国富强之策,以为本国的独立,而梅贶升的这句话恰恰说到了他们的心头,在他们看来如果中国愿意帮助他们的话,他们的国家无疑会从殖民统治中获得解放。
  “如果中国政丶府也这么想就好了!”
  相比于那些颇为激动的青年,昂巴显得颇为冷静,在昂巴看来这不过是民间的一种思潮而已,对中国政丶府并不会产生太多的影响,而且对于中国而言,他们显然更愿意和西方列强合作,而不是对抗。否则也不会在演讲中提到那句“自居为亚细亚之主人翁,亦终必为欧美列强集矢之的,而召殄灭之祸。”
  “此外,吾人所希望于欧、美诸邦者,则冀其速祛狭隘种族之见,而扩充其世界人道之内容,对于有色人种一视同仁,勿任此疆彼界,有尊卑贵贱之差,则未来之世界的革命可免,黄白战争之祸可不至实现。即此大亚细亚主义亦全为历史上过去幻见之物。此则望东西先觉之士,努力于东西人种之调和,而以消弭其嫌怨者也。”
  在这里梅贶升的话峰一转,不过台下的青年对此到不觉得有什么意外,毕竟他们虽然狂热,但并不意味着没有理智可言,现在的中国并不具备挑战西方列强诸国的实力,自然需要高唱和平友好。而这一切只是暂时的,未来中国一定会承担起亚洲共主的责任,驱逐那些奴役着亚洲同胞的欧美殖民者。
  “梅先生,请问你对早先的中日战争持何种态度,既然亚洲各国需携手对抗欧美殖民者,那为什么中日之间的会爆发战争?”
  一个学生的提问让的吴努山等人都竖起了耳朵,
  而会场中传出了“这个暹罗二鬼子”的之类的话语,显然有人知道这个人的身份。那些身着黑制服的学长们则是满面的不屑,暹罗这个以日本为师的国家,是中日战争爆发之后,唯一一个站起来指责中国的国家,也正因如此,暹罗人在中国并不怎么受欢迎。
  “中日两国,其土如唇齿,其势若两轮,情同兄弟,义若朋友,尽管的中日之间因领土问题产生了一些不愉快,但今中国与日本同居东亚,此为世界之刘楚,相合犹足以抗敌白人,两国又均为自主自立之国,当相依相辅,然自明治维新以来日本迄今之外交,皆为英国保障远东之守门犬。其国家富强之后,其矛头直指亚洲兄弟之国,其心可见,日本一日不弃其大陆扩张之野心,相信中日之间实难……”
  就在话说到这时,会堂内的吊灯毫无征兆的晃荡了起来,绝大多数人都感觉到阵阵头晕目眩。
  “地震!”
  曾经在共和九年冬天经历过那场震惊全国的海原大地震的学生们,顿时呼喊了起来,会场内的学生急忙朝着会场的三个出口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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