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早晨两人是在一阵吵闹声中醒来的。
  “别睡了，快起来。”
  袁成刚见两人还在迷糊着，便走过来对两人道，“待会你们跟着刘大叔走，小心说话专心做事就不会有事的。”
  荀柳看了眼周围，见大家都已经起床或站或坐着看着大门，便点了点头，转头扶起轩辕澈。
  “你昨天还没告诉我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荀柳，这是我弟弟荀风。”
  话音刚落，便听大门“嘎吱”一声响起，几名带刀山匪便走了进来。
  “铁匠们都去老地方，剩下的人都跟我来！”
  荀柳和轩辕澈对视了一眼，见刘大叔，也就是昨天递给她水喝的大叔带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便也抬脚跟了上去。
  “给我走快点！”
  见后头的人脚步放慢，山匪便往那人的后腿狠狠踢了一脚，催促着他们快速往山上赶。
  不到一会，她便看见身后那个小村子已经离的越来越远，而他们则往山顶越来越近。
  走到约半山腰的位置，拨开浓密的灌木从，荀柳这才被眼前的景象狠狠震了震。
  只见半个山头已经被挖空了一半，大片的岩石向外裸露着，甚至已经被开垦成了一片平地，但因为面向北方，所以他们来时未曾看出来，若是从对面山头看过来怕是一眼就能发现端倪。
  而裸露出的那些岩石也和普通石头不太相同，在阳光下泛着一层似褐似赤的颜色。
  这让荀柳心中有了个猜测，但是目前还不敢确定。
  “都给我上去干活，别想着偷懒！”
  这时候后面的山匪也赶了上来，举着大刀逼迫着他们继续往里走，走到平地上后，男人们便相继拿起地上的铁镐和篓筐麻木的往山体的岩石横截面上凿石头。
  轩辕澈见此目光闪了闪，也跟着刘大叔拉起了铁镐，但他年纪小之前过得又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便多少有些吃力，刘大叔见此便让他往里挪了挪。
  “小子，你往里去，我帮你挡挡，待会凿出来的石头我分你一些，别担心。”
  似是没想到会受到这样的照顾，轩辕澈先是愣了愣，然后冲他点了点头，“谢谢你，刘大叔。”
  “不用客气。”
  而另一侧荀柳则弯腰捡起一块赤红色的石头仔细看了几眼，心中震惊非常。
  居然真的是赤铁矿！
  而且看成色居然十有八九是富铁矿（含铁率占百分之五十以上）。
  据她所知大汉国内的铁矿脉屈指可数，且主要集中在东北区域，多为贫铁矿，没想到这龙岩山脉深处居然还藏着这么大片铁矿资源。
  “这些山匪居然敢私自开掘铁矿。”
  她记得私掘铁矿是诛九族的大罪，这些山匪哪里来的胆子？
  她想了想又转头问刘大叔道：“刘大叔，依照你们的说法，至少这些山匪从一年前就开始挖矿制铁，那那些制造好的武器被送到了哪里你们知不知道？”
  刘大叔摇了摇头，小心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山匪对二人悄声道：
  “没人知道他们要这些武器干嘛去，也没人敢问，在这里知道的越多死的也就越快，你们还是别多想了，想破天了也没用，这附近的山头都被山匪看的严严实实，你们就算想逃也逃不出去。”
  荀柳抬头看了一眼，见四周到处都是巡视的山匪，便也不再找刘大叔说话。
  她举起两只细弱的胳膊费力的拎起铁镐，正准备往岩石上狠狠一凿，却力气一偏，险些砸到自个儿的脚。
  刘大叔见此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果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唉，算了，待会我多吃些力气，给你也分一点石头吧。”
  被嫌弃的荀柳：“……”
  “你装装样子，我替你多凿一些。”
  这时候轩辕澈突然道。
  荀柳转过头去看他，只见他清隽的小脸上已然溢出了不少细密的汗珠，他是曾经的贵胄皇子，比起自己更是娇生惯养，何时曾受过这种苦力，但却不见他脸上出现任何一丝埋怨。
  就这样到了中午，众人这才终于有了一刻钟的休息时间用来吃饭喝水，饭菜也是山匪专门派人负责，无非毫无营养的稀粥青菜而已。
  荀柳低头看着少年手上磨出来的水泡，有些心疼的慌。
  “傻子，这么卖力做什么？”
  轩辕澈乖巧的微微冲她弯了弯唇，“我不能总是靠你保护，至少也该尽尽力。”
  这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声，两人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瘦弱的男人痛苦的躺在地上，一个山匪提着他的背篓正用脚狠狠碾着他的手腕。
  “格老子的，一上午你就凿出来这么点石头？
  我看你是故意找死！”
  说着他不顾男人的求饶，抬腿往那只手腕上狠狠一跺，随着一声刺耳的骨裂声响起，众人或无奈或悲悯的闭了闭眼，那男人也晕死过去被人抬下了山。
  然后那山匪如若无事一般，继续在歇息的人群中一个个查看，凡是让他不满意的便都会得到如此下场，或死或残皆被抬下了山，也无人知道这些人会被送到哪里去。
  眼看着那山匪马上就要巡视到这里，刘大叔立即想提起背篓往荀柳二人这里倒石头，但刚一动作便被旁边的山匪瞪了一眼，他就再不敢动了。
  刘大叔这边正着急着，但哪想到荀柳却看着那山匪丝毫不担心，反而目光一闪，想到了个主意。
  那山匪果然提着大刀走了过来，先是见刘大叔背篓里的石头数量不少满意的点点头，目光一转又看到荀柳二人身旁几乎没几块石头的背篓，脸色猛然一厉。
  “大爷，这两个小兄弟和我一起的，他们的石头大部分都在我这里，是我见他们背不动才分过来帮忙的。”
  刘大叔见此立即帮忙说好话道。
  然而那山匪却完全不讲情理，一把甩开刘大叔怒道：“你帮他们？
  就是说你们三个人才挖了这么点？
  耍老子好玩是不是？”
  “不是，不是，他们两个还是孩子，求你行行好……”
  那山匪被他缠的心烦，抬起腿便要往刘大叔身上踢去，然而谁也没想到这时候一只细弱的胳膊竟不要命的拦住了他的刀。
  “慢着！”
  众人看着那名昨天才被新抓进来的少年一副不怕死的模样，惊的长大了嘴。
  就连向来心态稳重的轩辕澈也忍不住神色一变，悄悄摸了摸手腕上的袖箭。
  那山匪似是也是头一次遇到这么胆肥的“羊羔”，他上下打量了眼前人一眼，见不过是个豆芽菜一般的弱鸡少年，便冷笑一声，手中的刀一转，架在了荀柳的脖子上。
  轩辕澈见此立即站起来，但却看见了荀柳背在身后制止他动作的手势。
  “小子，新来的吧？”
  山匪冷冷一笑，刀更逼近了几分，“知不知道在这逞英雄会是什么下场？”
  荀柳却出人意料的冲着他讨好的笑了笑，又“怕死”的缩了缩脖子。
  “小的哪敢啊，小的不过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对大爷您禀告，大爷还请消消火。”
  那山匪愣了愣，又重新打量了他一眼，刀却没收回。
  “什么事，说！”
  荀柳却冲周围的山匪扫了一眼，扭捏道：“大爷，不太好吧，这种事情我觉得还是告诉您一个人比较好，毕竟这好歹也能立个大功……”
  这是她观察了一上午才选定的人，这个山匪看似是管理开矿区域的头头，但除了他之外，还有个身材魁梧的山匪不时过来巡视，这人对那山匪极其恭敬，但又能从他眼中看出不服，被骂时也只能满脸忍耐，也是因此他才中午大动肝火折磨打死这么多人。
  俗话说，战胜敌人的有效办法之一，就是主动打进敌人腹地，而这个人就是她的机会。
  果然山匪听到“立功”两个字之后目光不经意的闪了闪，但却并未全信她的话。
  “你想以为你这样说就能逃过处罚？”
  “大爷，我兄弟二人就站在这里，如果我说的话你听完觉得不对尽可打骂，我们也逃不走不是？”
  那山匪闻言思索了片刻，终究还是没抵得过好奇心，他给周围几个山匪打了个眼色，让他们看好其他人，便用刀架着荀柳到了旁边无人处。
  “什么立功的法子，说！”
  “大爷，您不觉得我们这三十几个人开矿有些太吃力了么？
  照您现在这样开采矿石的法子纵然是再多抓一百个人进来也是没用，但小的有个法子能事半功倍。”
  “哦？”
  那山匪闻言嘲笑一番，“就凭你这脑子还能想到比这更好的法子？”
  “小的也是游历的时候听老矿工说的，将岩石火烧加热后泼水淬冷，再用铁镐凿打，出石率就能增长数十倍，一人之力胜过百人。”
  “胡说八道，这是什么法子，老子长这么大从来没听说过！”
  他说着刀又往荀柳脖子上逼近了几分，几乎都戳进了肉里去。
  “哎哎，大爷，小的真没骗你，你大可先试试，如果不行的话，小的愿意自己将脑袋割下来给您。”
  这还真不是她胡诌的。
  因为古代技术落后，这片大陆并没有出现先进的和凿岩机械，所以大汉国矿工们所用的开采方法还是费时又费力的“露天掘取法”。
  但不代表古代人民就没有智慧，而这个法子就是前世清朝矿工们运用岩石热胀冷缩的特性发明的“火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