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六零年代种田忙30
  张家村，马家这边，一家子围在一起，吃了最后一顿团圆的年夜饭。
  以后可就是自己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了。
  这回分家，马老太也不藏私，分得倒是挺公平。
  把手里的钱分一分，二妞也就是现在三妞的彩礼钱，就按照三妞说的那样，把一半给老二媳妇，剩下一半她自己留着。
  大妞的彩礼钱也是如此，不过大妞的彩礼钱可没三妞多，马老太只是添了一点儿，就补全乎了。
  其余的，自己先留了一份，然后再分给三家。
  至于她自己，原本还想着不跟任何一个儿子，自己单过的。
  可是现在老大家整出这么大的幺蛾子，还把这个家搅散了，马老太可不想老大一家过舒坦日子。
  所以她目前跟着老大一家过，几个儿子每年给一定数量的粮食跟钱财，生病之类的兄弟平分。
  除了老二家的未来十年只用给粮不用给钱，其他两家都需要给钱给粮。
  老三家的看两个妯娌拿了那么多钱，眼睛都要红了。
  可惜那些是他们自己女儿的彩礼钱，她就是再想分，也没有那个脸皮去伸手讨要。
  不然二嫂准一口唾沫吐她脸上。
  转眼想到自己也有女儿，五妞再过两年就是出嫁的年纪，倒时候她也有这么一大笔钱入账，心中才平衡。
  马老太最后还是跟着大房过，这点其实老大媳妇是有心里准备的。
  只不过当初妄想马老太看不上他们，主动提出跟别的儿子过。
  这样他们就能少了马老太这尊大佛，可惜事与愿违。
  但结局也算不错了，老大媳妇告诉自己要知足。
  至少大妞的彩礼钱要了一半回来，四妞也不用嫁给不喜欢的老男人，还成功的分了家。
  老太婆以后可是跟自己过，在自己手下讨生活，总能把账一笔一笔算回来的，老大媳妇默默告诉自己。
  被欺压了这么多年，婆媳斗法她几乎都是输的那个。
  现在掉了个个，可见以后马家大房婆媳斗法将会如何激烈。
  “可别说我不公平，你们也看见了，我这是再公平不过。
  还有，你们以后每年给的钱粮不能少，老二的暂时不用给，但粮食不能少。
  还有，这给钱粮的水准，以后可是要跟着村里的行情变动的。”
  这钱可是会变得越来越不值钱，马老太自然不可能以后都像现在这般收养老钱。
  “你们三家还要先给我起个房子，我也不用太大，像村里一样就行。
  这个你们可不能推脱，以后我可是要自己过日子的。”
  谁愿意耐烦一直跟着不顺眼的过，以后自己有房子有钱，还不用操心干活，只要管自己的吃喝，日子不知道多美。
  这也正是老大媳妇愿意，马老太暂时跟自家过的一个原因，到时候老太婆可是要出去的。
  用不了多少时间。
  要是现在她就不愿意老太婆跟自己过，传到村子里去，可是要被村里人戳脊梁骨的。
  因为村里老人，一般情况下都是跟着长子生活。
  马家除了一点钱财，也没剩下什么，余下的东西随便分一分，这家也就彻底分干净。
  大家伙喜滋滋的拿着分到手的钱，心里美得很。
  虽然这钱还不够起房子的，但是上亲戚家特别是媳妇娘家借点，这钱还是够起个普通的房子。
  最后大家伙都满意了，才散开。
  小赵见事情定了，时间也不早，就跟未来媳妇三妞说了句以后会让她过好日子的，便匆匆离开了张家村。
  狗子妈是个藏不住事儿的，刚刚婆婆跟她说了过继的事情，她就迫不及待想要告诉狗子爸。
  这会儿瞅着空挡，扯了狗子爸出来说话。
  “咱妈今天跟我说，蒋大爷想过继咱们家的二狗子。”
  狗子妈碰了碰自己男人的胳膊，说道。
  狗子爸原本还想着，狗子妈拉自己出来是要干啥，这年夜饭都没吃几口呢，结果被狗子妈炸了一个惊雷。
  “你说什么？”
  狗子爸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自己听岔。
  “瞧给你吓的。”
  狗子妈倒是被惹笑了，“妈说蒋大爷想过继咱们家的二狗子，养老送终，还说以后的房子财产都归二狗子。”
  狗子妈也没卖官司，一口气全秃噜完。
  狗子爸想都没想，就说道。
  “这不成，过继给别人，以后可就是别人的儿子了。
  就算是能到城里当城里人，也不行。
  这个便宜，我可不愿意占。”
  “你小声点，别让孩子们听到了”。
  狗子妈又推了推自己男人，努努嘴，示意屋子里的众人。
  特别是蒋大爷想要过继的二狗子。
  狗子爸瞅了瞅屋里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这才压低声音，跟媳妇说话。
  “不管你是个什么想法，我反正觉得这事儿不成。”
  自己亲儿子，又不是要饿死了，才舍不得过继给别人。
  哪怕是自己家里儿子多，也不行。
  这为了人家的房子钱财过继出去，村里人还不知道怎样说他呢。
  总之，他是不会同意这件事情的。
  听了狗子爸的这话，狗子妈心里一松。
  还好自家男人跟自己的想法一样，不然还要吵起来。
  “孩他妈，你是怎么想的？
  说说看。”
  大晚上的夜色有些黑了，他看不清媳妇脸上的神色，只能直接问。
  “我还能怎么想，我自然是不同意。
  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凭什么给人家。
  就是给钱也不行，好不容易拉扯到要结婚娶媳妇，别人一口气就想把儿子拐走，我能愿意才怪。
  我没骂他，都是看在咱们家一家子现在还住着人家房子的份上。”
  要是村里其他人想过继她儿子，她能直接打出去，再追上门打到人家里去。
  村里生不出儿子，过继亲戚家孩子的有不是没有。
  可后来孩子连叫亲爸妈一声“爸妈”，都得偷偷摸摸，生怕人看见，憋屈的很。
  要是被新爸妈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所以说一般过继都是过继不大点的小孩，这样能养熟。
  像二狗子这么大过继，可定是要跟家里有联系的。
  说一千，道一万，反正他们家是不愿意。
  “你说咱们是不是住上一个月，就搬回村里的好？
  妈说，她付了一个月的租金。
  我现在觉得咱妈给了租金，可真有先见之明。
  不然咱们那边不同意过继，这边又白住着人家房子，叫个什么事儿！”
  狗子妈心里郁闷，“早知道还不如别来县城，在村子里窝着呢。”
  狗子爸听了这话，眉头一皱，“行了，别抱怨了，咱妈也是为了孩子们好。
  她带着一家人上县城，还不是为了能给几个孩子找条出路。
  再说了，不来，你能住上青砖大瓦房？”
  他妈什么意图，他清楚得很。
  不就是想给大狗子，或者二狗子找个工作么。
  可惜啊，这城里工作实在太难找了，轻易不缺人。
  就是缺人，那也是从职工家属里面寻找，不会招外面的人。
  除非大学生，分配过来的。
  想到这里，狗子爸想起二狗子的学习向来都很好，说不定可以接着上学，考个高中，再上大学。
  赶明儿，他问问二狗子去，顺便三狗子也得问问。
  能学就学，不学就回家种田。
  “我也就是私底下，随便嘀咕两句……”狗子妈撇了撇嘴。
  “行了，我明天会跟妈说的。”
  狗子指的自然是不同意过继这件事。
  不过这件事也得跟二狗子提提，省得蒋大爷私下跟二狗子提了，二狗子满心满眼都是想过继，结果爸妈不同意，断了二狗子的财路而怨恨上他们。
  父子两得说清楚，不然到时候儿子可能会离心。
  狗子爸对二狗子还是很在意的，大狗子人老实，也不怎么会读书，只能下地干活挣工分。
  二狗子人机灵也活泛，读书还好，只要念下去，不怕不成材。
  至于三狗子，活泼好动静不下来，即耐不下心来种地，又坐不住读不了书，那就只能送去当兵了。
  正好三狗子眼神好，手脚快，是个当兵的好苗子。
  三狗子还不知道他爸跟他奶，都想到一块儿去了呢，都觉得他适合当兵。
  剩下的四狗子、五狗子、六狗子、七狗子年纪还小，得再看看，才能决定以后干什么。
  现在不用着急。
  “唉，回村里，咱们还得张罗起房子。
  咱家这么多儿子，可咋办哦。”
  这回起房子，肯定要多起几间的，孩子们都大了。
  大狗子夫妻俩就得有一间，二狗子跟三狗子的也要准备起来，其他的可以挤挤不用着急。
  狗子爸听到媳妇提起这个，也是头疼。
  “明儿个我问问妈，看看妈心里有没有打算。”
  这钱都是他妈收着，他只知道大概的数，具体有多少钱，可真不知道。
  所以这起房子的事儿，还是得他妈拿主意。
  狗子爸妈这边愁着，那边林雨薇也是发愁呢。
  照狗子妈那话，他们是不能一直住在蒋大爷家的。
  就是能住，也不能全部都住在蒋大爷家。
  且不说他们家要是全部住县城，那公分赚不着，村里可不会给他们发粮食。
  虽然村里有一部分粮食是按人口分，但是他们家啥都没干就想白领粮食，村里人第一个就不会答应。
  所以，过了这个年，他们还是得回张家村去。
  那问题就来了，他们房子已经被烧。
  第一个要紧的事情，就是起房子。
  可以先把烧了的房子，盖个茅草顶，或者盖个类似牛棚的，暂时先住着？
  想到这里，林雨薇不禁想哭，这可不是被逼住牛棚，是自己主动去住牛棚，真坑。
  不过还是自己家房子暂时盖个顶，修一修，将就住着。
  等回村里就批地基去，家里这么多劳动力，应该很快就能盖起来。
  林雨薇是不想再住泥土房子了，她想住青砖大瓦房。
  这时候买砖瓦也需要票，他们压根就弄不着这玩意儿。
  所以该怎么自己努力住上砖瓦房呢？
  林雨薇开始思考，且先不考虑钱的问题。
  上外面买，几乎是不可能了。
  但是，自给自足呢？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衣服都可以自己织，砖瓦又为什么不可以自己烧？
  思考到这里，林雨薇这才豁然开朗。
  砖头，没地方买？
  自己烧。
  瓦片，没地方买？
  自己烧。
  她就不信了，自己还不能烧出砖来。
  大不了质量没人家专业的好，不过她可不会烧砖，这种活计，还是要狗子爸他们来。
  她就提供个思路，后面的还是要狗子爸想办法，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印象中，这个时期，好像好多村里都会烧些土砖来用，就是不知道他们村里，有没有专门的窑洞可以借来用。
  有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
  嗯，还有打猎不能停，等初三了，让狗子爸他们上山看看。
  到时候换钱，换粮，换票，都使得，就是本来她想给大狗子弄个工作的，现在估计是很难。
  张家村的马家，人人都很开心，除了马老太。
  三妞妈拉着三妞到了角落里，跟三妞谈心。
  “三妞儿，那咋就把自己舍出去了呢？
  妈其实也不是那么想分家的。”
  要是分家的前提是要把三妞嫁给老男人，她是觉得不值当。
  三妞依恋地抱住她妈的胳膊，轻声道，“可我宁愿嫁出去，也想家里分家，让爸妈跟弟弟妹妹们有好日子过。”
  “哪怕我这次不选择嫁，等过完年也得轮到我了。
  没分家，家里的事都是奶说了算，到时候奶又能给我说什么人家。
  还不是一样被高价卖给别人。”
  “现在这个虽然年纪大点，单是好歹四角俱全，有钱有粮有房，前头老婆还没孩子。
  只要我嫁过去，好好跟人过日子，再生个大胖小子，人家能不对我好？”
  “我只要嫁过去生了孩子，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差的。”
  这点三妞很肯定，今天见到老赵，凶是凶了点，年纪大了的，其他也还好。
  “能有钱有门路买自行车，我绝对能过的好的。
  妈，我是心甘情愿的，您放心，我会好好孝顺你的。
  以后能帮弟弟一把，就帮一把。”
  三妞还说了一些好话，她也是真心为了家里人着想。
  当然前提是她自己也能过好。
  “再说了，谁知道奶下次给我说个什么样的亲事，要是对方比这还老呢？
  或者缺胳膊少腿，身体有残疾；又或者喝酒打老婆，前头还有孩子留下，要做人后妈。”
  “妈，我这真算不错了……”三妞劝解她妈。
  三妞妈听了三妞的话，眼角湿润，说来说去，三妞还是为了这个家啊。
  “唉，都是妈没用，让你委屈了。
  小赵除了年纪大点，其他其实都还好。
  你以后嫁过去，抓紧时间生个孩子。
  小赵这把年纪了，甭管是男孩女孩，肯定都稀罕。
  你也别太逼着自己，这生孩子啊，就是命。
  以后跟小赵过日子，你年纪比他小这么多，他肯定得让着比你。
  小赵让着你的时候，你可别太拿娇，该软和软和，该认错认错。
  生了气也别着急发火……”
  三妞妈絮絮叨叨说了一堆的夫妻相处之道，正日子可是在正月十八，女儿在家也就十八天了。
  这么短的时间，三妞妈恨不得把自己毕生会的小技巧，全部传授给三妞。
  让三妞过上幸福美满的好日子。
  其实在三妞眼里那辆大自行车，可是加分了不少。
  这辆自行车，可是崭新锃亮，一看就是新买的。
  这年头，谁会把刚买的车子，转头就借给别人。
  又不是缺心眼，要是弄坏了咋办。
  加上他家条件确实不错，那这辆车必然不是他借的，而是自己买的。
  村里小姐妹嫁人，哪个能嫁到这样富裕的人家。
  家里有大房子，不用跟别人挤着。
  出门还能有自行车坐着，上哪儿找去。
  而且嫁过去还能直接当家做主，上没有公婆伺候，下没有妯娌争执，中有没继子继女，刨去年纪大这个硬伤，真的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三妞是个聪明的，也是权衡了再三，才下定决心嫁给人家。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让她价格穷得叮当响，每天喝糊糊粥的，她才不乐意。
  索性不如嫁了这小赵，要啥有啥，以后绝对过好日子。
  到时候村里那些人，还要羡慕她呢。
  王家一家十口加上蒋大爷，热热闹闹吃着年夜饭，守岁过大年。
  蒋大爷忽然想起来隔壁小赵还是一个人呢，昨天人家还请自己，正月十八的时候过去喝喜酒。
  他家里现在只有一个人，过年孤孤单单的未免太冷清，便有了主意。
  “大妹子，咱们能不能把隔壁小赵也叫来，家里的床板跟长凳还是跟人借的呢。
  他就一个人，大过年的，喊来一起热闹热闹。”
  蒋大爷也是考虑到王家还借了小赵家的东西，可不是得还点人情。
  叫人来一起吃口年夜饭，客气客气，这样有借有还才再借不难嘛。
  “行啊，老大哥，我让狗子爸上门去请。”
  蒋大爷不提起这个茬，林雨薇还想不起来。
  借了人东西，是得还点礼。
  而且他们又不是常住，能早点还就早点还。
  反正就他一个人，也就多一双筷子的事情。
  狗子爸麻利地应了一声，便带着大狗子乐颠颠上门请人去了。
  大狗子丝毫都不知道他即将面对的是谁，反而乐呵呵，一整天嘴巴都要笑歪了。
  隔壁小赵正一个人孤零零地喝酒吃肉过年呢，心里琢磨着待明年有了小媳妇，这年就不会这般冷清，到时候一定热热闹闹的。
  忽然，小赵听到了一阵拍门声。
  那声音不疾不徐，小赵心里判断，应该不是什么急事儿。
  放下酒杯，起身便去开门。
  “谁啊”，这大过年的，还上门来。
  “赵哥，我们是蒋大爷家里住着的，这不昨天还跟你借东西了。
  蒋大爷怕你一个人冷清，让我来喊你过去一起吃个年夜饭，也好热闹热闹。”
  说话的是狗子爸。
  狗子爸一边说，一边打量了小赵一眼，这才发现这人自己眼熟的很。
  仔细一想，这不是今天骑着自行车，一路帅过去的那人么。
  “这可真是缘分啊！赵哥，今天可必须的上我家一起吃个饭。”
  狗子爸乐了，之前还说那人是谁呢，没想到自己真认识。
  小赵听了狗子爸这话，有些奇怪，这哪儿来的缘分啊。
  他怎么不知道他们有缘分。
  其实小赵跟王家，还是挺有缘分的。
  小赵之前的未婚妻就是马家的二妞，而二妞原来不想嫁小赵，想退婚嫁大狗子，大狗子不想做毁人婚姻的坏蛋，自然不肯。
  直接就跟淼淼定了亲，绝了后患。
  结果二妞一气之下烧了王家跟马家的宅子，然后跑了。
  现在又变成三妞要嫁过来。
  这小赵跟大狗子，可是在两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成了对头。
  也不知道以后他们会不会知道。
  没等小赵问他们是怎么个缘分，狗子爸便说，“今儿个路上我还看见你，骑辆崭新的大自行车呢。
  当时还没瞧出来是你，没想到啊，赵哥咱们这么有缘分。”
  小赵一脸犹疑，最后才在狗子爸的提示下，想起来骑车去张家村的时候，路上有遇到王家的四人。
  这可真是缘分了。
  既然有缘，那就去呗。
  他实在不想自己一个人过，索性端了自己的酒菜，上了蒋大爷家，一起吃饭过年。
  小赵一进门，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众人吃吃喝喝，时间过得很快。
  大狗子喝了一口小赵带来的酒，便觉得自己有些晕乎乎。
  他有些好奇小赵这个人，便问道：“赵叔，你今天骑自行车是去张家村么？
  我们正好也是张家村的呢。”
  之前他跟淼淼，都觉得他去的是张家村，大狗子想确定一下。
  小赵喝的有点多，听到这话，心道，果然是缘分。
  “是啊，可巧了，没想到你们也是张家村的人。
  我不是正月十八结婚么，对方就是张家村，这不趁着除夕上门去看看人家。”
  小赵简单地说了两句。
  正月十八办喜事？
  林雨薇听到这个日子，心里一个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