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重振河山(12)
作者:鹤云歌    更新:2022-02-03 19:46
  诉苦大会之后,宁馥给俘虏们画下两条ダ础
  要么走,要么留。
  走,随意去哪,但不得再回老东家去效力,否则战场上再相逢,必定没有好果子吃。
  留,就是白马山的一员,从此落草为寇,不再是明面上的良民百姓,令行禁止,规矩甚至比在保安团还要严格。
  许多人犹犹豫豫。
  然后他们就又参观了白马寨“侦查排”的训练。
  亲眼看到这些击败了他们的对手,吃的是有大米、浇肉汤的水饭,练得是突刺、劈砍等像模像样的动作,那精气神,别提多足了!
  他们大多留了下来。
  走到这一步的,没几个还能回家去安安分分做个庄稼汉、放羊倌了。
  所谓逼上梁山,这路都是没法子回头的。
  ——他们知,即使有机会回去从头开始,躲开了鬼子的刺刀和铁蹄,也躲不开地主老财的层层盘剥。
  这不是需要读多少书、识多少字才能明白的ダ怼
  留下来,哪怕是死,也能做个饱死鬼!哪怕是做山匪,也能挺直腰杆子!
  宁馥收编了这股俘虏,顺势在整个白马山匪寨颁布了“约法三章”。
  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
  第二,烧杀抢掠、jianyin妇女的,一律枪毙。
  第三,友爱同袍,寨中禁赌博、斗殴。
  不能接受这三条的,可以走。
  宁馥给了三个月的时间。这三个月里,适应不了的,不愿意遵守这三条的,都可以离开。
  山匪们走了一部分。
  因为他们清楚,压寨夫人虽然是个女人,但一颗唾沫一颗钉,说出去的话绝对是有一句算一句,绝无反悔和优容。
  有山匪一溜小跑地进了议事厅。
  “大当家,宁先生,老孙跑啦!”
  “宁先生”是宁馥在白马寨的新称谓。
  她倒是不反感“压寨夫人”这个诨号,但华轩执意叫手下弟兄们改口。
  夫妻虽是一体,可宁馥要参谋战事,统帅御下,总是叫着“夫人”,他总觉得都不够庄重。
  若要建立威严,首要实力威压,次要以德服人,但名头称谓却也不能少。
  她是压寨的宝贝,凭的是自己的本事,不是凭着和他睡一张床。
  虽然……咳。
  山匪们刚改口的时候还有别扭得很呢。
  ——哪有女人叫先生的?就算夫人能缝人会射箭,能读书会算账,那也还是漂亮的仙女儿似的一个女人呀!
  但在华轩的强压之下,他们也渐渐习惯了这个特别的叫法,甚至还自己说服了自己。
  教书的老师叫先生,治病的大夫也叫先生,那些学问高的,本事强的,也都称先生。
  女的就女的吧。这山寨上,挑不出那个带把的爷们儿能有越过宁先生的本事。
  他们不配叫先生,但他们夫人配得起。
  ……呸,不是夫人,是宁先生!
  跑进来的山匪手中拿着一个棉布袋子,看得出,平时是被人精心保管的。
  他把布袋子往桌上一倒。
  “他、他留下了这个——”
  一阵清脆的叮当声。
  最后落出来的一枚银元在不怎么平的桌面上骨碌碌地滚了两圈。
  孙尚谦还是趁夜里悄悄下山去了,没和任何人留话,也没人知ニ还会不会回来。
  那半袋子银元在桌上积成了一小堆。
  孙尚谦在白马寨是出了名的抠门。
  除了他自己出去会相好、喝花酒外,向来是铁公鸡一只,一毛不拔。
  山寨里不少人知ニ每回下山也瞧病骗人,小金库肥得流油,但不论谁去和他央借,他都是一概哭穷,半个子儿也没有。
  这么一个吝啬鬼,舍命都不舍财,他悄悄溜走,怎么可能不把这半袋子银元带上?
  山匪也没想到老孙竟留下这么多钱,眼睛都看直了。
  老孙走人,大家是惊讶多于慌张——
  说句实在的,他在山寨里早不是什么不可或缺的宝贝疙瘩啦!比起老孙天天觉得自己个儿奇货可居,谁有个头疼脑热去找他抓药,他都要鼻孔朝天、小葱小萝卜地拿一把,宁先生可是从来不藏私的!
  宁先生的“战地急救班”已经办起来了,那些跟着她学的弟兄,现在包扎个伤口都有一套流程,那架势,有模有样,看着就让人放心!
  而宁先生自己不仅会西洋的玩意,还会识草药、配方子,比那孙尚谦靠谱不知多少倍!
  宁馥笑了笑,“想走的人总是留不住的。他留下这些钱,倒出乎我的意料了。”
  人,果然都是复杂的动物。
  孙尚谦就是这么一个十足十不招人喜欢的角色,或许救他一命都算不上是能令他觉醒向善、改过自新的程度。
  可偏偏那天晚上的诉苦大会,让他几乎从来都没存在的良心,突然颤动着,苏醒了一星半点。
  也足够了。
  这个时代,谁不是身似飘萍,命如草芥?
  挣扎着艰难求生,总也有人不是光明磊落、不是行端坐正的。没有办法。
  亿万万的民众,有善有恶,有黑有白,只是被无情的洪流裹挟着,不由己身地形成复杂旋涡的一部分。
  就像有句俗话说得好——
  猫有猫ィ狗有狗ァ
  留在白马寨,或许就不是孙尚谦的カザ。
  他会沿着他自己的プ呦氯ィ本非志同ズ希就不必强求了。
  “留下的人里,也必然有不符合你这‘约法三章’的。”华轩坐在铺有白虎皮的椅子上,初秋天气已经热出了一身汗。
  宁馥让那报信的山匪离开了。
  “愿意留下的,总会发生改变。”她微笑ィ骸八呖嘀皇歉隹始。”
  倒苦水,算细账,共同的感情会将人凝聚在一起,而共同的目标会将人真正地团结起来。
  为什么鬼子要欺负咱?烧杀掳掠,占地不说,还要让中华万万人做他们的奴隶!
  为什么地主要剥削咱?今天涨租,明天收债,扒了你的皮,榨干你的血肉还不罢休!
  阶级的苦,民族的恨,一笔一笔算清,一盘散沙,也就慢慢凝练成钢铁。
  待钢铁铸成,便可小试牛刀。
  事实上,最近白马寨就已经干了几件“大事”。
  ——宁先生最近还兼理山寨的财政,她嘴上长挂着一个叫什么……“开源节流”的词儿,直接打破了白马寨的日常经营惯例——守着位于要ァ⒌厥葡站的白马山,打劫绑票过往的行人富户。
  ——宁先生直接带着他们打土匪去了。
  大水,只有冲了龙王庙,才知ッ砝锊刈哦嗌俸枚西!
  松涂县周围,大大小小有七八个山匪的据点和寨子,大家各分各的地盘,平时虽有摩擦,但是也算得上井水不犯河水。
  谁想到白马山办了一场喜事,打了一场大仗以后,这就如龙出浅滩,虎跃山林,地盘太小,觉得挤了。
  三个月里,白马寨几乎荡平了松涂县附近所有的山贼匪寨。
  俘虏上百,收缴的财物木仓支更是把山寨上几个常年半空着的仓库都装满了!
  宁馥也兑现了她组建侦查排时给大当家的承诺——一份军饷,十倍的口粮!
  华轩回想这梦幻般的三个月,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他的美人媳妇正站在几张八仙桌拼成的长桌前,悬腕而书。
  华轩走过去站到她旁边,去看那纸上的内容。
  华轩识字,但不会写。
  宁馥毛笔字写得很漂亮。
  她初学颜,再学柳,后来在扮演女官的世界里为了勾搭皇帝,也写得一手情意绵绵的簪花小楷。
  但她现在的字,反而有一种褪尽铅华的朴拙。
  着墨之处,铁画银钩。
  华轩不会看字、赏字,但也觉得这几个字里有一种透纸而出扑面而来的磅礴。
  他禁不住赞了一声“好!”
  我最怜君中宵舞,
  ァ澳卸到死心如铁”。
  看试手,补天裂。
  外头一阵清风拂过,刚好自议事厅敞开的大门吹进来,华轩倾身帮宁馥压住微微浮动的纸张。
  这风吹得人浑身舒畅,华轩忍不住轻轻吸了口气。
  这风也吹来一丝淡淡的香味。
  他莫名其妙地脸红了。
  山寨里谁也不知ゴ蟮奔业暮脱拐夫人,到现在还没在同一张床上睡过觉。
  他不是不喜欢。
  更不是什么纯情少年。
  只是宁馥仅仅用了三天的工夫,就让华轩看明白了山寨有多么需要她。
  不是作为什么夫人,而是作为军师。
  当然,宁馥纠正了他从《水浒》和《三国》里听来的称呼。现在她是白马寨的总参谋。
  华轩视她为左膀右臂,言听计从。
  有山匪悄悄在背后嚼舌头,说他这是被漂亮的媳妇迷了眼。
  但华轩有自己的判断。
  他做了二十多年的山匪,在宁馥到白马山以前,他这个大当家就做的不错。他知ピ趺慈萌朔他。
  山匪们敬服的人多一个,他也并不介意。
  他是有私心的。
  因为漂亮媳妇告诉他有一种主义,是让劳苦人都亲如兄弟的,是能教这世サ吹映吻宓模是能让鬼子滚出中华,中国人翻身做主的。
  每天夜里,她给他讲那些信奉这个主义的人们的故事,讲他们如何凝聚起来,如何发起反抗,如何战斗到底。
  在山匪们悄悄羡慕大当家的和压寨夫人日日同房的时候,他与宁馥,对着房间里头的一对儿龙凤红烛,一个说,一个听。
  在这些夜晚里,华轩从好奇,到感叹,再到向往。
  他在美人媳妇永远平静的叙述之中,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
  他的胸中时常激荡一种热情,一种热切,一种热望。
  他的血时常沸腾,他的泪时常盈满。
  他也得知了有一种比生身父母,比拜把子兄弟,比一个炕上的两口子更奇妙的,有着独特的亲密的关系——
  叫做同志。
  他想和他的压寨夫人成为这种亲密的关系。
  但他不敢问,也不敢争取,只能像待师长一样尊重她,像待兄弟一样友爱她,像做过夫妻一样信任她。
  除了忍不住,贪婪着清爽的秋风。
  “能……能教我写几个字吗?”
  华轩看着宁馥写完,问ァ
  宁馥自无不允,只笑着看了他一眼,“你满脸汗了。”
  她想了想自己最近的计划,笑ィ骸坝秩扔植环奖悖给你修修面,剪剪头发?”
  她是疑问语气。
  但她料定华轩会答应,哪怕结了辫子的长发是他已经维持了许多年的“造型”,哪怕脸上的胡子一直是他让自己更添“男子气概”的象征。
  华轩也确实答应了。
  不但答应得很痛快,而且控制不住地笑出了两排白牙。
  他们在议事厅后的院子里放把椅子,使人端了水盆、皂角、剪子、刮刀、手巾。
  宁馥这倒是头一回干这个活。
  锋利的刀刃放在华轩的下颌上,他便主动扬起脸来。
  脖颈和喉结毫无防备地暴露着。
  他被熏风吹得昏昏欲睡,眼帘微合。
  宁馥慢慢将他的胡茬刮掉,手中小刀一转,轻轻地搭在了华轩的咽喉上。
  男人反映很快地睁开眼。
  但神情和身体,都依然是放松和信任的姿态。
  宁馥弯了弯唇角,随手将小刀搁在一旁,拿起剪子来,示意华轩坐起身。
  “真不心疼?”
  她像后世每个理发店里,问那些要剪去长发的姑娘们是否下定决心的tony一样询问ァ
  失恋啦、换了一份工作啦、成年啦,总些对于她们重要的时刻,要换个发型,换个心情。
  挥别过去,去迈向未来的另一种可能。
  华轩莫名其妙地看她,“这有什么好心疼的?”
  宁馥也不过是例行公事地一问,动作麻利地给华轩剪了个寸头。他
  虽然手艺不太完美、看起来有点坑坑洼洼凹凸不平。
  华轩照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似乎也新奇得很。
  宁馥笑ィ骸翱蠢椿故堑糜惺忠盏睦础8奶煳饰收子里的弟兄,有没有干过这一行的。”
  华轩也咧嘴笑了,却很满意,“现在看着还有点不习惯,可是比之前更精神呢!”
  他兴致勃勃地转回头来望着宁馥,脖子上围着一块白兜兜,如果狼尾巴可以具现化,恐怕已经在他身后摇成了螺旋桨。
  “你觉得呢?”
  他满含期待地问。
  宁馥拉长了一两秒,刚要回答,之前那送银元的山匪又冲进了议事厅。
  他找不见做主的人,只能大着嗓门,一边嚷嚷,一边从前头往后面走,“大当家的,宁先生,外头来了一伙上供拜山头的——”
  “献财献女呢!”
  院子里的两个人都是一愣。
  气氛略有尴尬,华轩悄悄地伸出手去,把就在宁馥手边的,盛着刮胡刀和剪子的托盘移开了一点距离。
  他发现宁馥发现了。
  没有胡子和乱糟糟的头发遮挡,大当家的脸红得非常明显。
  跑到后院的山匪也是呆立当场,宁先生还是那个宁先生,可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又是谁?!
  ……在堂堂白马寨议事大厅的后院,宁先生竟然和一个陌生男子靠得这样近
  且这男子还比大当家年轻、比大当家英俊,一看就是个小白脸!
  ……这、这这这……山匪一时脑内乱成一团,无数香艳的想象和令人兴奋的八卦浮上心头,转念又为觉得大当家带了绿帽,自己要不要告发宁先生而苦恼,脸上的神情短短几秒就变幻了好几个颜色。
  反而是宁馥最先开口,语气也淡定如常,“走,去前面看看。”
  华轩如梦初醒,站起身来跟在宁馥身后,将近一米九的个子,竟然走出了一种小媳妇似的谨慎小心。
  他经过那呆立的山匪,猛地一拍他,对方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目光在他脸上来回来去地转了几圈,眼睛都瞪大了——
  “大当家?!”
  这居然是大当家的!
  华轩“哼”了一声,不满他的莽撞,但又满意他此时的反应,索性两相抵消,没罚这愣头青倒霉蛋。
  “跟上吧。”他吩咐ィ骸吧秸里头找两个以前干过修面理发的,看有没有。往后都照着我这个样子修整。”
  他知ツ馥的意思。
  白马寨现在是个大寨子了。古代打仗还讲究个军容军纪,寨子里人越来越多,都邋邋遢遢奇形怪状的,看起来就不规整。
  但他的宁先生那手是算账写字治病救人的,不是谁都配得上她给刮胡子理头发。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山寨门口。
  上供拜山头很好理解。
  从古至今,过得最苦的都是老百姓。最想踏踏实实安安生生过日子的,也是老百姓。就像供奉山神土地庙一样,老百姓们总是或主动或被迫地向一地最强的势力供上贡品。
  这年头,当然是谁拳头大谁有理。
  原本白马寨还是松涂县附近的祸患,可随着这三个月白马寨的势力壮大,几乎已经成了附近唯一的自由武装。
  传说都已经起来了,松涂县里头,归县政府管,出了县城的城门,那就该归白马寨管了。
  城郊的老百姓,特别是白马山附近的村民,越来越坐不住了。
  谁知フ獍茁碚扫荡了剩下的几个小匪寨,一家坐大,以后就要折腾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了?
  更何况,现在白马寨对于山下几个村子来说,也已经是无比可怕的庞然力量了。
  与其等着铡刀不知什么时候落下,还不如提前上门讨好一番,交些保护费罢。
  几个村的头人一合计,凑了二十块银元,五筐土鸡蛋,五只老母鸡,五只大白鹅。
  还有一个漂亮丫头。
  这丫头吃百家饭长大,欠着整个村子的恩情。说让她为了整个村子,上山去伺候山贼头领,虽也哭了几天,但最后也答应了。
  华轩和宁馥两个人到了门口,就看见几个头人战战兢兢地带着“供奉”,五只老母鸡五只大白鹅后头,是一个看起来还没有十五岁的小姑娘。
  擦着红脸蛋,不敢抬头。
  芳丫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五天前村里就在商量献女的事儿。她当时就知ィ这一回可能要轮到自己了。
  过了两天,村老把她叫去,给了她一身新衣服,半尺新料子,还有红头绳。
  芳丫就知ナ虑橐讯ā
  村里人劝她宽心——
  “上山去那是过神仙日子哩,将来跟着山大王,吃香喝辣!”
  “白马寨听说和别的寨子不一样,什么事都讲究规矩,去了没人欺负你。”
  “别害怕,芳丫漂亮,指定教人喜欢!”
  但芳丫的心还是一点点地沉落下去。
  她别无选择,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袖中,藏着五岁时她娘临死前留给她的铜簪子。
  死也要死的干净,不能叫那匪贼糟践了!
  “抬起头来。”
  芳丫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的声音一点也不柔媚婉转,清清朗朗的。
  芳丫下意识地依言抬起头。
  然后就看到了走到她面前的女人。
  她穿一身短袄,腰间系靛蓝腰带,穿骑装裤,短猎靴,长发竟然是用一枚飞镖挽在脑后的。
  她比她高多了,芳丫要仰起脸才能看到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真亮啊。
  芳丫没有反应过来这是谁,只呆呆地望着她。
  一旁的头人显然猜到了女人的身份,忙不迭地朝华轩和她鞠躬、作揖,然后把芳丫往后拉了拉,冲华轩、也是冲宁馥解释ィ骸罢猓我们知ゴ蟮奔业男氯⒀拐夫人,绝不敢冒犯、不敢妨害大当家的和夫人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这头人肚子里竟然还有点墨水,看样子是几个村子中推举出来的,最会“来事”,口舌最利落的。
  不用他们探听,关于白马寨的各色传闻已经甚嚣尘上。
  听说……大当家的前段时间才娶亲,白马寨大办喜事……
  听说……这位压寨夫人美如姑射仙人,大当家珍视非常,是捧在手里怕落了,含在口里怕化了……
  又听说……这位夫人十分善妒,绝不允许大当家另找他人,为此,还在山寨中立下不得piao女支、不得yin辱妇女的规矩……
  还听说……山寨里还有一位宁先生,现在稳坐第二把交椅,大当家对他极为信任倚重,山寨能有今日,这位宁先生功不可没。
  头人们一合计,便定下了策略——
  “只盼这丫头能侍奉好大当家和夫人,如果、如果夫人嫌弃她不堪大用,叫她伺候旁的弟兄也是她的福分。”
  他们想好了,这样一套说辞,既全了大当家的面子,又给那善妒的夫人卖了好。
  匪寨的规矩,他们这些上供的人自然也知ヒ欢,金银不必说,最好的物什、最漂亮的女人,当然都归大当家的所有,大当家不愿要的,就要按座次往下分。
  再往下,自然就是宁先生了。
  华轩皱起眉头。
  头人不知自己这话哪里说错,惹怒了这位山大王,吓得脸色苍白,接下来的话半个字儿都吐不出来。
  倒是宁馥笑吟吟地开口,“这样说来……这姑娘,是预备献给宁先生的咯?”
  作者有话要说:坐对红烛谈理想,不愿做鸳鸯
  献美错认女先生,非是男儿郎
  华轩: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