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降维打击
  看到佛朗那激动的神情，我进一步加大了力度。
  “我们生活的世界，就是你说的地球，是太阳系中一颗行星，呈不规则球体，直径6731公里，周长约4万公里，表面约71%为海洋所覆盖。”说到这里，我眼见佛朗眼睛快直了。
  我又继续道：“地球自西向东逆时针围绕太阳运行，公转一周即为1年，计365天；地球同时还在自西向东自转，自转一周即为一天，计12时辰24小时。由于地球自转轴和与太阳公转轨道平面存在夹角，于是太阳直射位置在地球赤道两端周期性移动。由此，产生了四季变换，日出东方，昼夜交替。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扑通一声，佛朗不自觉地跪倒在地，捧着地球仪，面色煞白，嘴唇颤抖，半晌说不出话来。
  佛朗的反应让我不禁有些自责，想他远离故土，乘木船，越重洋，穿过半个地球，探索世界，经历无数艰难，才取得了这半个地球仪的认知成就。而这成就，我们用不了两节地理课就可以远远超过。我站在无数探索者的肩膀上，用远远超过时代的只言片语，实施降维打击，就足以颠覆他的认知。这对于佛朗来说，既是幸福的，让他能够系统地得到自己寻求的答案，但又是残酷的，让他之前的苦苦探索变得一文不值、幼稚可笑，心理冲击可想而知。我有时候真不知道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
  “这，这些……，阁下是如何知道呢？”慢慢地，佛朗回过神来，虔诚地看着我，试探着问道，目光里充满了崇敬和拜服，就像刚入职的我看着我们单位的大领导一样。
  同样，一旁的吴子谦和陈彦也在吃惊中，他们两个更是听天书般迷惑，完全不能理解，仿佛这几天来和他们朝夕相处的我，突然变了一个人，不仅仅有几件小宝贝，脑子里更是神鬼莫测，现在正化作先知天使，三言两语就彻底征服了这个傲慢的西洋人。
  我赶忙把佛朗搀扶起来，答道：“我自幼爱好天文地理，以上都是我的研究推断，我倒是希望有一天能够亲自实践一下。”
  又是扑通一声，佛朗再次跪倒在我脚下，我赶忙去扶，他却执意跪着，说道：“我从小痴迷铸造航海和天文历法，崇信地圆和日心之说。为此历经二十余年，开拓航路，探求真理，怎奈教会逼迫，所遇非人，漂泊浪迹，一事无成。今日何德，能得见尊颜，听君点拨教诲，自觉已然闻道，心中豁然开朗，夕死可以。如蒙先生不弃，佛朗愿追随先生左右，实践真理，哪怕前方尽是巨浪如山，也绝不退缩半步！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我再次伸手相搀，说道：“先生何以如此，快快请起。我答应你，只要我们携手合作，终有一天会让你围着地球航行一圈的！”佛朗听罢，这才起身。
  我继续说：“我等新近起兵抗倭，只因我等身怀家仇国恨。众兄弟早听说先生博才，精于火器铸造，只想请先生相助。不想先生有探究世界之心，心怀宇宙之志，令人钦佩。我等非鼠目寸光之辈，也存胸怀天下之念，先生若肯加入，我等如虎添翼，感激之至。”
  终于，我们找到了共同的目标，一拍即合。
  随后，佛朗像个快乐的孩子一样，兴奋地和几个仆人一起打包，收拾东西，整理了满满一辆大车的物品，尽是些外文典籍、各色零件、火器部件、兵器模型、船舶结构，甚至还有单筒望远镜和几把火枪。这都是我们能用的上的。
  佛朗边收拾边说，漳州城被倭寇攻破以后，百姓怕倭寇再来，纷纷准备离开。自己这两天也在收拾东西，计划去广州找船离开明朝，再寻他途。如果我们晚来一天，恐怕就错过了。真是万幸啊。
  收拾完成以后，佛朗掏出几块银币，遣散了仆人，自己赶着车，义无反顾和我们一起离开了漳州城。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