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雅婷预感不妙，连忙加大油门朝娄雪晗住处赶去，谁知途中突然收到娄雪晗开直播的通知。
  想到娄雪晗的尿性，怕她又说什么无法挽留的话，张雅婷连忙打开直播。
  直播里娄雪晗没有化妆，面容憔悴，脸色苍白，眼眶发红，眼底一圈青黑，整张脸黯淡无光，显然最近没有休息好。
  她还没开口说话，屏幕已经刷满了恶评。
  【还敢开直播，平台怎么还没封号？】
  【哇，我以为你已经够恶毒了，没想到你总是能打破我的认知，素颜居然也敢露脸，我的眼睛要被丑瞎了！】
  【求你了，别出来污染这个世界了好吗？自己找个垃圾桶分好类钻进去，算是你对这个世界最后的贡献。哦，你应该是不可回收垃圾或者有毒垃圾，别钻错了。】
  她自虐般地念着屏幕上飘过的弹幕，随着观看人数越来越多，很快弹幕几乎盖住屏幕，她念不过来，定定地看着镜头，声音沙哑，“我跟你们有仇吗？”
  【哎哟，开始卖惨了？这卖相挺不错的，能引起一些不明情况的好心人同情。】
  【可惜啊，你已经臭不可闻，只要我活着，我就会跟我看到的每个人宣扬你做过的恶心事！】
  【你恶心到我了，这仇还不够大？】
  弹幕刷起各种嘲讽。
  娄雪晗似乎被刺激到，眼睛通红大声质问：“现在我没有工作了，我家人连门都不敢出，我失去了一切，你们还想怎么样？”
  【你赶紧消失吧！别再出来蹦跶了。】
  【给苏女士赔礼道歉，你差点害死人家的孩子，还好最后没事，不然你一命抵一命都不为过。】
  【我们没办法让她真正死亡，我们就让她社会性死亡吧。】
  娄雪晗看着屏幕飞快闪过的弹幕，每个字仿佛刀剑带着嗜血的冷光刺向她，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虽然看不到血，但这些恶意正从灵魂上杀她。她慢慢抬头，一双死水般的眼睛死死盯着镜头，一字一句道：“你们每个人都会成为刽子手。”
  说着起身，很快离开了镜头的范围。
  张雅婷心里咯噔一下，她不会真的吧？连忙再打娄雪晗的电话，但是依旧没打通。
  顾不上其他，她一个油门踩到底，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娄雪晗额的住处，突然远远地看到一栋楼下面围了很多人，还有警察在。
  她心里涌出不好的预感，探出车窗朝楼顶一看，就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坐在楼顶，一双腿悬空，随时都可能掉下来。
  娄雪晗要跳楼！
  她连忙停下车，狂奔过去，一把抢过警察手里的喇叭，大声喊道：“娄雪晗！”
  “哎你——”警察吓了一跳，这哪儿冒出来的人？
  却见娄雪晗闻声低头看过来，但是没有回应。
  张雅婷举着喇叭继续喊道：“你快给我回去！有什么事我都给你摆平！”
  娄雪晗哭喊道：“我活着没有意义了，不如以死谢罪！”
  “谢个屁的罪！”张雅婷骂道，“苏筱的病历单是假的！她好好的根本没事！所谓差点流产都是她编造的！”
  娄雪晗整个人呆了，“什、什么？”
  楼下很多围观的居民，还有特地从附近赶过来的人，甚至有人开了直播，知道要跳楼的人是娄雪晗后，娄雪晗直播间的观众全都迁移过来了，直播间里不少人在打赌娄雪晗会不会真的跳楼，谁知道一个惊天大瓜从天而降，差点把人噎死。
  苏筱被撞差点流产是假的？
  真的假的？
  不会是这个女人为了救小雪骗她的吧？
  弹幕静止了几秒，再次疯狂起来。
  “我上午去见了苏筱和她的律师，得到了她的病历单，看到了医生的名字，接着我去医科大一附院找了病历单上的那个医生，那个医生跟我说苏筱没有病危。”张雅婷举着喇叭一字一句道，“她的病历单是假的。”
  娄雪晗不敢置信，“你没骗我？”
  张雅婷从手机相册里调出苏筱病历单的照片，举着手机朝她挥了挥，“我手机里有医生的名字，你手机在身边吗？我现在发给你看，不信我可以和你去医院确认，她应该是用了别人的资料或者用别的方式编造了这个病历单。”
  先前苏筱在网上公开病历单的时候，给自己和医生的名字都打了马赛克，出于保护隐私这是常规操作，没人怀疑她的病历单是假的，也因为看不到医生的名字，没人能查证她的真实病情，所以张雅婷才一直要求苏筱给一个证明。
  叮咚一声，娄雪晗的手机收到一张来自张雅婷的图片，这是一张病历单，就是苏筱在网上曝光的那张，只不过这张没有打马赛克，可以看到医生的名字。
  见她看手机，张雅婷知道她收到了消息，继续喊道：“她在网上说差点流产，症状很严重，但是我们昨天跟她会面的时候，她的状态看着比较稳定，而今天上午见面，她状态比昨天更好，我觉得不像一个刚刚差点流产的人，所以跟她要了病历单，如果她真的差点流产，我会尽快帮你协商好和解，如果不是，那么恭喜你——你才是占理的一方。”
  张雅婷将自己的分析逐一告诉娄雪晗。
  娄雪晗是个网红，对舆论的依赖性更强，如果换了不那么刚的人，或许为了平息事端已经匆忙赔钱道歉，所以苏筱在网上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张雅婷怀疑她是为了给娄雪晗施压，而且她索要的赔偿也不高，对娄雪晗而言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不管是及时止损还是息事宁人，赔钱完事是损失最小的办法。
  只是娄雪晗就是个奇葩，头铁得宁可被全网黑也不低头，差点把自己逼上绝路，张雅婷挺久没碰到这么奇葩的委托人了。
  娄雪晗终于反应过来，“所以，苏筱为了讹我做了一个假病历，她根本没有事？”
  “可以这么说。”张雅婷对这喇叭咆哮，“所以现在你可以下来了吗？本律师带你算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