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郝婷是留在顾家吃的。
  她几次婉拒，奈何安薇薇太过热情。
  热情到打破了郝婷心中对豪门贵妇这个词的定义。
  顾清砚是六点到家的，比他平时下班的时间晚一些。
  绾柠从五点半开始就在院子里等，一边等一边和江姨装扮圣诞树。
  顾清砚下车的时候，她已经爬到圣诞树的顶尖了。
  当然，旁边还有梯子。
  但是顾清砚给无视了。
  “绾柠！”
  顾清砚把车子停在车库前，疾步走向圣诞树。
  他仰着头，伸着手。
  “下来。”
  很温柔，却也很强势的词。
  猫咪从来都不是听话的生物，绾柠把手里的星星插在圣诞树的树尖儿，垂头往下看。
  “砚砚，你看看正不正？”
  她在问星星摆放的位置。
  顾清砚眼里哪有什么星星？
  只有一只调皮还不听话的猫。
  “小豆丁，下来。”
  他换了称呼。
  “我买了你爱吃的肉脯。”
  绾柠兴高采烈地从梯子上下来，一手抱着肉脯，一手抱着顾清砚的胳膊，进了屋。
  “你今天回来的比较晚，是淙淙有什么事吗？”绾柠边走边问。
  顾清砚点点头，“她已经病了很久了，只是没人发现。”
  俩人进了屋，郝婷和安薇薇正坐在客厅聊天，顾清染和顾朗在旁边各剥各的水果。
  剥完了分别给正在聊天的两个女人。
  顾朗更直接，他是直接喂到安薇薇嘴里的。
  顾清染很羡慕，但是他不敢，他怕把人吓跑了。
  帝都小浪子浪了这么多年，遇到了他的小主子，就乖乖的怂了。
  看到绾柠和顾清砚进屋，安薇薇笑着招招手，还忍不住打趣绾柠。
  “可算回来了，绾绾都等了你半个多小时了，就在外边等，还不让我们陪着。”
  郝婷也连忙问：“顾医生，淙淙怎么样了？”
  旁边还有一个双人沙发，绾柠和顾清砚紧挨着坐，坐出了三人沙发的既视感。
  顾清砚把刚刚跟绾柠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又做了补充，“精神疾病的治疗很多都需要家人的辅助，亲情友情或者爱情都是影像人情绪和心理的重要因素，但是李女士的家人不是很配合。”
  淙淙大名叫李淙淙。
  安薇薇把茶几上的果盘推到顾清砚面前，让他给绾柠剥。
  顺便问道：“她家人不愿意给她治？”
  精神疾病的治疗需要很大一笔费用，因为儿子学了这个专业，所以这些年安薇薇也或多或少关注过这方面的新闻。
  经常有因为家人舍不得钱治疗，造成病人病情恶化造成的各种惨剧。
  最惨的是，一般这样的事件还会牵连到许多无辜的人。
  顾清砚伸手，绕过桔子，拿了个香蕉，剥给绾柠。
  安薇薇记下了，他们绾绾不爱吃桔子。
  “嗯。”顾清砚点点头，“他们家还有个小儿子，在上大学，李女士父母的意思是家里的钱都供小儿子上学用了，觉得李女士的病厉堇应该负全责，正在想方设法跟他要钱。”
  安薇薇震惊，“这都什么人啊，儿子要养，女儿就不用管了吗？做父母的偏心也要有个度。”
  “咳咳！”
  旁边的顾清染故意咳嗽了两声，还很不认同地撇了撇嘴。
  安薇薇直接一个眼神扫过去，“你咳什么咳？去外边把圣诞树的礼物都挂好，真是的，自从搬出去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都不知道回来看看我们，邻居还以为我只有一个儿子呢。”
  顾清染更无语了，“妈，咱家有邻居？”
  顾家占地面积大，周遭几乎都是顾家的地盘。
  离得最近的两个别墅，一个空了多年，一个在几年前被他妈买下来做投资了。
  哪儿来的邻居？
  安薇薇道：“南边那个别墅我租出去了，咱们邻居昨天都已经入住了。”
  顾清染嘴角一抽，刚要开口吐槽，就挨了顾朗一记冷眼。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很少说话，于是，关于李淙淙的话题被延续到了饭后。
  江姨准备了几个果盘，还拿了绾柠爱吃的小零食。
  顾三喵这几天是发情期，在外边浪了一圈回来后看到了绾柠，猫瞳瞬间睁大，激动地跑过来撒娇示好，谄媚的样子让顾清染差点儿要以为他妈又养了另一只黑猫。
  “淙淙的父母想从厉堇那儿拿赔偿，有点儿难。”郝婷说道。
  精神疾病不是一朝促成，李淙淙会变成这样，有很多因素。
  厉堇只是其中之一。
  然而第二天，一则热搜让他们对这件事的发展有了个新的认知。
  热搜第三：#厉大师虐待助理致其抑郁自残#
  原来是李淙淙的弟弟找了水军，买了通稿，还上传了许多李淙淙被送入精神病院时候的照片，以此卖惨，狠转网友泪。
  ‘锄强扶弱’是人类的传统美德。
  加上厉堇和世曜闹掰的事情传出。
  所以键盘侠们又站起来了，各种花式谴责厉堇。
  甚至还有人专门在论坛里开了个帖子，用来骂厉堇。
  绾柠刷到这些的时候，正坐在801吃早餐。
  今天是圣诞节，顾清砚请了假，因为早就约好了带绾柠出去玩儿。
  “太过分了！”
  绾柠把手机页面转给顾清砚看。
  “淙淙的弟弟曝光了淙淙的照片却不打码，现在所有人都看到了淙淙的脸，我看到评论里有人说，日后淙淙就算痊愈了，出院了，也会被一辈子打上‘精神病’的标签，想嫁人是不可能了。”
  顾清砚平时很少关注微博，但也知道舆论的力量。
  他给绾柠盛了一碗小米粥，“厉堇不是普通人，性子也不好拿捏，李家想要钱，这是他们唯一能想到的觉得有用的办法。”
  “可是害淙淙生病的罪魁祸首不止是厉堇，还有她的家人，不是吗？他们怎么能这么不要脸？不想着配合医生治疗淙淙的病，只想着利用舆论来捞钱？”
  绾柠之所以这么气愤，是因为又看到了李淙淙弟弟发的卖惨的微博。
  就在两分钟之前，他分享了一张李淙淙穿着病号服的照片，以及康辉精神病院开具的各种缴费通知单。
  配文说虽然家里穷，但是砸锅卖铁也要给姐姐治好病。
  于是，微博上有人发起了爱心捐款。
  就这么两分钟的时间，筹到的金额已经快要过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