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这么急？”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在顾清砚的脸上看到这种慌乱的情绪。
  顾清砚很直接，“让一下。”
  乔家林依旧堵着门，“干嘛去？现在可是午休时间，对了，我最近也挺喜欢玩游戏的，你刚刚那局成盒了吧？要不咱俩开一局？”
  顾清砚知道他是故意的，语气不免郑重了几分，“学长。”
  他向来公私分明，在医院从来都是叫乔家林‘院长’，现在叫‘学长’，这是打算打友情牌了？
  这情况挺难得的。
  乔家林也不拦着了，他跟着一起去了门诊。
  可惜，去晚了。
  人已经转到住院部了。
  顾清砚眉间的‘川’字又深了几分，转身赶往住院部。
  乔家林兴致贼好地继续跟着，在院子里遇见白可爱的时候，还主动打了招呼。
  可惜，白可爱最近在玩儿自闭，看到人就躲得远远的，一副被害妄想症加身的模样。
  乔家林还没最后给他定性，依旧在观察。
  住院部4楼，403病房外。
  顾清砚看到了绾柠。
  白色的羽绒服上沾了很多血渍，注重形象的小姑娘，头发也有些乱了，过膝长裙的边缘还破了一块。
  是淙淙拒绝上救护车的时候扯的。
  “绾柠！”
  这是第一次两人见面的时候，由顾清砚先开口。
  绾柠只要看到他，眸子就会下意识亮那么几分，璀璨的仿佛盛装了漫天的星辰，每一颗都刻下了对他的欢喜与信赖。
  “砚砚。”
  顾清砚走上前，握着她的手，从刚刚开始就提到嗓子眼儿的心也终于回归原位。
  恐慌散去，理智回归。
  “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已经看出来了，出事的不是绾柠。
  她身上的血也应该不是她的。
  绾柠跟他说了酒庄里发生的事儿，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的。
  过程中完美重现了厉堇和淙淙的表情动作和语气。
  画面感登时拉的满满的。
  “砚砚，她能痊愈吗？”绾柠问道。
  顾清砚现在还没法给出任何判断，“我要看看她的情况和身体检查的数据才知道。”
  “咳咳。”被当背景板许久的郝婷轻咳两声，刷了下存在感，“顾医生，那就麻烦你了。”
  之前她和厉堇没闹掰的时候，和淙淙的关系也是不错的。
  依稀记得那是个很有上进心的姑娘，能吃苦，任劳任怨的。
  只是没想到如今会变成这样。
  顾清砚的目光先是落在郝婷的身上，而后又转到了旁边的顾清染身上。
  他还没说话，眼神里的‘原来你们也在’的信息就流露了出来。
  顾清染：“哥，我可是你亲弟。”
  就算是老妈，也没把他无视的这么彻底。
  顾清砚：“我还要工作，一会儿你先送绾柠回去，别让她自己待着，回家里，妈已经提了好几次要她去吃饭。”
  “知道了，哥。”
  顾清染从来不会拒绝他哥的任何要求，从小到大都是。
  这种行为，被薇薇安女士笑成为，兄控。
  ……
  顾家。
  安薇薇从接到顾清砚的电话后，就一直在院子里等着。
  秋千旁边有一棵很大很大的圣诞树，是种在土里的，活的松树。
  即便是冬天，也坚强的努力为大自然呈现绿色。
  安薇薇一边把礼物挂在圣诞树上，一边等着。
  终于，有了车声。
  却只停在了大门口。
  安薇薇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佣人，让他们继续，自己踩着高跟鞋走过去。
  “绾绾，快来，让妈妈看看，伤着了没？”
  绾柠刚下车，就被安薇薇热情地抱住，紧张的不得了。
  绾柠心里暖暖的，声音也变得贼甜，“妈妈，我没受伤。”
  安薇薇还是不放心，“那肯定吓着了，正好我让你江姨熬了定惊茶，你进去喝一碗，再去洗个热水澡。”
  说完，她转头看向身后。
  驾驶位上的人还没下来。
  安薇薇：“怎么？想学大禹，过家门而不入？人家是为了治水，你为了躲水？这么恨嫁吗现在？”
  上次求签算卦，大师说顾清染的桃花运忌水，这事儿她要是不提，都没人记得。
  顾清染叹了口气，把车子开进车库，下车的时候，却有俩人。
  安薇薇愣住了，她做梦也没想到还能活到小儿子往家里带女孩子的这一天。
  顾清染也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带郝婷回家来。
  虽然这个回家和他认为的那种回家不是一回事儿。
  安薇薇当即变了态度，热情地迎过去，抓住郝婷的手。
  “你是郝婷吧？我家绾绾的经纪人，我在以前世曜的官网上看到过你的照片。”
  郝婷从前是世曜的金牌经纪人，名字和照片都排在首位的，而且还是放大一号的，所以非常好认。
  郝婷有点儿懵。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不过是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居然就到了顾家，还被传闻中的顶级豪门顾夫人握住了手。
  而且她刚刚睡着了，没有第一时间下车，这样好像不太礼貌，会不会给绾柠拉分拖后腿？
  如果现在是游戏界面，每个人头顶都有个ID显示的话，那从郝婷的视角来看，安薇薇的头上写的就是“绾柠的未来婆婆”。
  顾朗的头上写的则是“绾柠的未来公公”。
  退休后每天黏着老婆的顾朗当然也在家，不过打了个照面就走了，开车出去给老婆买老婆爱吃的老婆饼去了。
  郝婷规矩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旁边就是安薇薇，安薇薇的另一边是绾柠。
  绾柠在喝定惊茶，是江姨刚给端过来的，还温着，刚好能入口。
  郝婷的面前和安薇薇、顾清染一样，都是茶。
  “不好意思，这么冒昧的过来，绾柠刚刚受了惊，顾医生不放心她回家后一个人。”
  安薇薇笑着道：“不冒昧不冒昧，这里也是绾绾的家，我家砚砚就是责任心太重，抛不开工作，不过对绾绾的关心可是不作假的。”
  郝婷见安薇薇这样见缝插针地帮顾清砚说好话，拉高分数，瞬间懂了绾柠为何进来后就如此自如。
  原来都是偏爱给了底气。
  这样的男朋友，这样的婆家，怕是任何一个女人都会羡慕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