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
  不等张晓天念完口诀，一道黄色残影从后山上俯冲下来，掀起一路灰尘，蹦到了电三轮上。
  “汪汪汪！”
  黄狗朝着摩托车停的方向一通狂吠，提示着主人有生人靠近。
  轰轰轰……
  两辆摩托车上的人，急忙踩下油门，朝寨子的方向驶去。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小黄你要把这堆羊肚菌给祸害了呢。”
  张晓天扭头，就看到两辆陌生的摩托车急驰而过，瞳孔猛地一缩。
  好险。
  差点让人发现他催生羊肚菌的事。
  看来以后催生的时候，还是要先留意一下周围的情况才行。
  摩托车上的人他也不认识，而且这条路连接着不少寨子，他只当对方是路过的，并没有在意。
  接着，他隔着落叶，右手在羊肚菌上面挥动了几下。
  十几棵羊肚菌慢慢顶开枯叶露出洁白的伞帽，在阳光下呈现出透明的质感。
  黄狗正在车斗里扒拉着箩筐。
  里面装着张晓天在集市上买的排骨。
  他用力的揉了揉狗头：“嘿嘿，今天中午吃羊肚菌炖排骨，小黄，这些肉骨头都是你的。”
  “汪呜——”
  家里正在盖新房，请的工人都是附近的，所以没有管中午饭。
  只有父母在家。
  当张晓天骑着电三轮冲进院子里，就看到爸妈坐在砖头上，手里捧着一海碗米饭正对着他。
  米饭上面淋着昨晚剩下的兔肉红油，只有几丝肉沫，竹凳上摆着一碟蒜炒小白菜，只剩下没油的汤水。
  而他平时在家吃饭，至少都是两荤两素起步。
  他还以为家里条件不错，没想到是爸妈平时就这么凑和。
  看到他回来，爸妈神色明显有些慌乱。
  “我上午路过樱桃林，只看到小黄在林子里，听人说你骑车去镇上了，还以为你在镇上吃呢，没做你的饭。”
  老妈抱着碗转了一个方向，飞快地扒拉着碗里的红油米饭。
  “这不才十一点半嘛，我以为你们还没吃呢。”
  张晓天看到爸妈干黄的皮肤和染白的双鬓，心里一酸，拎起箩筐递到爸妈面前。
  “我在山下挖了不少羊肚菌，买了一斤排骨，回来炖个汤。”
  “还有，这袋子里是我卖山货赚的钱……”
  爸、妈，我有能力挣钱，你们不要太节省了。
  张晓天想了想，还是没说这么煽情的话。
  他钻进厨房，清洗完排骨，倒上料酒和调料腌好，把羊肚菌泡进不锈钢盆里……原本美味的一道菜，它突然就不香了。
  张晓天端着盆走了出去。
  爸妈见他突然冲出来，端着碗面面相觑。
  “爸，妈，这里面是六万六……”
  张晓天把塑料袋掏出来递给老爸，把发现了羊肚菌，并且要找一百斤羊肚菌给天盛酒店的事说了。
  “六百一斤？要给人家一百斤？这、这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够份量？”老爸满脸担忧。
  老妈则很惊讶：“羊肚菌这个时候就长出来了？”
  “可能是因为今年阳光充足……这些都长在樱桃林东边那几座山上，那边腐木多，要不是今天遇到，我都不相信会有这么多的羊肚菌。”
  “我觉得咱们这一带都是宝山，就是没人发现，你看路边上都能找到这么多羊肚菌，更何况没人打理的山头。”
  “只要我勤快些，多往山里跑几趟，不愁找不够一百斤羊肚菌。”
  他在给爸妈打预防针。
  与其瞒着他们，不如给他们一个说得通的解释。
  下午他就去山里转转，采一部分羊肚菌，再剩一些做上记号，回头再一茬一茬的收割。
  老爸和老妈对视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袋子里的钱，含笑点头。
  “你能找到钱是你的本事，不过你也别为了完成任务，累着自己。”老妈弯腰捞起一个羊肚菌，择着根上的草种子：“进山的时候别往深处走，实在要往远处走，记得带上小黄，我回头再去你婶子家要几条狗仔养着，以后你进山的时候能给你引路。”
  “我就在附近转悠，不往没去过的地方去。”
  张晓天拍着胸脯保证。
  哪怕他的身体得到强化，可深山里猛兽一窝窝的，他暂时没打算去冒那个险。
  光是樱桃林到自家山头这一片山，就够他找的了。
  “你先去找着，要是今年真的长出了许多羊肚菌的话，不能白占人家山上的便宜。”老爸建议道：“你看看哪些山菌种多，咱可以包下来，边打理边采摘。”
  张晓天一下子豁然开朗。
  对啊！
  他可以包几座山，然后把发现的野生菌种连根带土挪到包的山上去。
  “爸，你这个主意真好，我吃了饭就去看看。”
  午休过后，张晓天背上三个半人高的箩筐上了后山。
  趴在鸡窝旁的黄狗掀开眼皮看了一眼，没听到召唤它的声音，狗头埋进前爪里，不一会儿就响起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张晓天沿着一条不到三十公分宽的小路爬到山顶，他扶住一棵半米粗的槐树，眼前葱郁的山林，变换成了另一副黄绿色的泼墨画。
  “先留下樱桃林到家里的这一片山头，然后顺着它们往外找。”
  他这次进山，主要是看一下附近羊肚菌的菌种有多少，需要包多少座山。
  如果碰到冒头的羊肚菌就先催生一波收割。
  一百斤羊肚菌，也就不到二十筐而已，估计不到三五天就顺手采摘完了。
  “下次再收到预付款，我就暂时不告诉爸妈了，免得不好解释。”
  张晓天系紧了胶鞋上的鞋带，在地上捡了一根两指粗、齐眉高的棍子，敲打着地上堆积的树叶，朝着墨绿色的山林中走去。
  木灵只能展现植物的存在，不好辨别动物。
  有棍子探路制造动静，能够惊走蛇或者黄鼠狼、野猫之类的东西。
  嘎吱……
  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张晓天收回扶着树干的右手。
  “小黄？你跟来了？”
  他循声望去，但并没有看到黄狗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