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叶景明手底下那个梁济，关系怎么样？”
  “一般吧，他那人眼高于顶，唯学历论，虽然不喜欢我，但看我是个博士，勉强说得上话，”古岱搓把脸，让自己更清醒，“怎么了师父？”
  “帮我做件事。”
  “您说。”
  ……
  周一。
  古岱发消息说一切办妥。
  陆霆川刚准备回复，林栩却匆匆跑来办公室。
  “师父，漫山县的‘飞刀’，这周末，您去不去？”林栩问。
  “什么情况？”陆霆川问。
  “和之前我们遇到的一个病例很像，法洛四联症产妇和法洛四联症胎儿。”
  “去，”陆霆川不假思索。
  林栩看着陆霆川，一脸佩服的神情。
  他好奇地问：“师父，您以前不是都不做‘飞刀’，还说浪费时间和精力么？”
  所谓“飞刀”，就是去入职医院之外的其他医院，尤其是下级医院或者医疗条件不足的医院做手术。
  这也国家是通过提倡医生多点执业，尽可能保障医疗公平的措施之一。
  让有技术，有能力的医生，下沉到下级医院或者医学水平不发达地区，让那些地方的人也尽可能拥有具有高超医术的大夫。
  当然“飞刀”也会给医生一定佣金，但佣金金额一般不高。
  现在的医院基本和自营机构差不多，都是自负盈亏。大医院患者多，收入多，资金充足，小地方的医院本来就亏本，甚至很多医院连院内职员的工资都发不出来，支付“飞刀”的佣金更是寥寥无几。
  对于陆霆川这个级别的大夫来说，东大一院这样的省内顶级三甲医院本来就是一个巨型平台，患者基数大，加上他技术出众，慕名而来的患者不在少数，根本不缺患者。
  在本院做一台手术的钱远远多于出去做“飞刀”。
  如果在本院积攒足够多的病例，还可以做技术创新，发专利，或者做个什么病例对照研究，发论文。
  怎么算都比做“飞刀”划算。
  也因此，以前的陆霆川基本不做“飞刀”。
  自从漫山县回来后，陆霆川便叮嘱林栩，以后如果有人联系他做“飞刀”，尤其是漫山县那边，先不要推。
  林栩也因此疑惑他师父前后言行不一。
  陆霆川白林栩一眼，“问题真多，活做完了？”
  林栩赶紧摆手，“没有没有，我去写病历。”
  说完，一溜烟跑了。
  陆霆川拿过桌边的台历，在周六那天用红色的笔做了标记。
  片刻后，林栩突然又回来。
  陆霆川抬头，拧眉看着他，“又怎么了？”
  “额……程鸢推荐来的那个临时助理，人已经到了，师父，您要不要见见她？”林栩问。
  “带她去找古岱，”陆霆川说着，将台历放在一边，打开电脑。
  “好的，”林栩领命，转身离开。
  彼时，周沫正在电梯前一处空地来回踱步，等候林栩。
  林栩从陆霆川办公室出来，径直走向周沫的方向，刚路过护士站，却被一脸焦急的姜一欣拉住，“五十六床有情况，人昏过去了！”
  “什么情况？”林栩一脸懵，根本顾不上周沫，他问姜一欣：“早上不还好好的么？”
  姜一欣也急，“不知道啊。”
  他赶紧吩咐道：“你去叫我师父，我先过去看看。”
  两人分头行动。
  姜一欣跑去陆霆川的办公室找陆霆川，林栩果断跑去病房。
  周沫一直没看见林栩，低头百无聊赖踱步时，正巧看见林栩一闪而过的身影，刚准备开口叫住他，他人已经消失在走廊，进了病房。
  回过神后，余光内突然出现一个英俊挺拔的身影，他面色沉稳，步履飞速，边走边听旁边一个小护士在汇报。
  “通知韩护士长，准备抢救，肾上腺素，电除颤全部都准备，床旁心电，床旁彩超全部推过来，快！”
  小护士匆匆跑开，去找人。
  英俊挺拔的人仿佛带着光，从周沫身旁倏忽而过。
  周沫一时之间晃了神。
  这男人，气场够震慑，长相够帅气，是让人一看就移不开眼那种。
  周沫的目光不自觉投向陆霆川消失的方向。
  她在腹诽道，这人不会就是陆霆川吧？
  陆霆川的名号周沫早有所耳闻。
  她的导师是东江大学疾病预防与健康管理学院的教授兼博导，和东大一院很多科室都有合作，而且在东大一院还有很多老同学。
  要不是她之前有男朋友，导师早把东大一院未婚男大夫的名单塞给她了。
  她导师还着重提到陆霆川。
  说他是东大一院心胸外科最年轻，最有潜力的大夫。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心外科的主力，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甚至有人夸张地传，说陆霆川可是当院长的材料。
  周沫还嗤笑过，这年头，没有关系，没有人脉，院长是你想当就能当的？
  但这次见了陆霆川……就一面，而且是什么话都没说的这一面，周沫便确定，这个男人果如他人传言的那样。
  有些人，你不需要了解他的内里，甚至不需要追究他的过往。
  他就往那里一站，那浑身的气度气质，言谈举止间的那种沉稳自信，就能在夺走你所有的目光的同时，还让你在内心中生出一种由衷的钦佩。
  那双锐利又果断的黑眸里无不透露着强者的霸气和野心，坚毅和果敢。
  周沫将其归纳为“强者的标配”。
  又等了半小时，病房里陆陆续续走出医护人员。
  先出来的几个护士簇拥着说话。
  “陆医生可真厉害，我以为那个患者抢救不过来了呢？”
  “患者什么情况啊？早上不还好好的么？”
  “谁知道呢，反正人救回来了，不得不说，陆医生可真淡定。”
  “他一直这样，听说他从上第一台手术开始，手就从来没抖过，心理素质是真的强。”
  “技术也好啊，好多邻省的老板大老远跑过来，专门找他做手术。”
  “……”
  几人七嘴八舌讲了好一通。
  周沫听在耳中，也确定，刚才那个耀眼的男人是陆霆川无疑了。
  几个护士又开始议论。
  “陆医生什么都好，可惜英年早婚。”
  “也不早了。”
  一旁的周沫听到这消息，倒也不意外，这么优秀的男人，结婚很正常。
  正思索着，手机突然传来一阵消息提示音。
  某人说：你在哪儿？
  周沫：心外。
  某人说：怎么去那里了？
  周沫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你们医院的陆霆川结婚了，你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