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作者:海红鲸    更新:2021-12-07 15:30
  宇文金山看到赵葵地样子。心里暗暗着急,他不清楚情况怎么会演变成这样糟糕。却也知道肯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错,让赵葵误以为自己这些人是李蜂头的贼兵乔装改扮,想要夺取扬州城的。他很明白这时候即使答应让赵葵派人上船查看。也是不能避免他的疑心。但还是想利用最后地机会说动这位提刑官,让他能稍迟点再动手,最好不要动武,或者能拖到林强云和陈君华来到。
  宇文金山不知道。让赵葵认定他们是贼兵假扮宋军的,正是刚才从城内出来的那位骑士对赵葵所说的一番话。
  原来,在运河左岸地贼将刘全所部,也随着船队跟到城南的运河弯道处,并在大水道的最狭窄之地忙着准备材料,似乎要架设便桥过河。这里地面上的人被河岸的矮堤挡着看不清,而城墙上的宋军却是看得清清楚,赵范得报后又派人将这一情况通知了赵葵。
  宇文金山再次大声叫道:”赵大人。请再多想想,别要一意孤行。引起我们自相残杀,以免让李蜂头的贼兵笑掉大牙……”
  宇文金山的话没叫完,数百支箭如飞蝮般向船上射来,制勇军弓箭手所发地箭,还是针对宇文金山这条战船为多。几声惨呼,表明船上有好几个人中箭,宇文金山的右胸、左肩、左腿插了三支箭。立时摔倒在船板上。两个水战队弩手,各用一面盾牌护身冲到宇文金山旁边,把宇文金山拖回隐蔽地舷垛下。另一人过来,急急将他右胸、左肩的箭杆折断,倒了些白色的药末按了一会,看清没血流出了,方取出长条白布手忙脚乱地包扎好。
  “将军,官兵的战阵开始向河边迫进,我们怎么办?”一名水战队员躬身顶着一块盾牌,冒着不断射来的利箭跑到宇文金山身侧,语气紧张地向他报告。
  “咳……传令,各船往南岸靠,尽量避开,并向岸上官兵阵前……发……咳……发射雷火箭,阻止他们再往前到船上,记得……要朝不会伤到人的地方射击,以免造成更大的误会,咳咳……坏了局主地大事。”宇文金山强忍痛楚,喘吁吁地呛咳,把话说得断断续续。
  林强云自这着十五艘船与陈君华的一千余军伍保持基本相同的速度前行,不时在看到可可疑处就用子母炮对那些地方进行火力侦察。这种方法是他在过去的电影中看来的,觉得很合自己的脾性,既不怕自己人有所损伤,又能试探出敌情。快到运河的弯道了,陈君华也回到运河边。
  护卫队和沈南松他们正上船时,忽然从扬州城下隐隐传来十几声爆炸,听林强云和陈君华两人都是一愣。
  “怎么回事,到了城下还有贼兵敢来老虎头上拍苍蝇吗?”山都一把抢过林强云刚拿在手上,已经比自己所用大得多的千里眼,有些不信地小声说了句。拉开千里眼的套筒,举起来看了一下,又塞回林强云手中不满地说:“张大个子他们也真是的,做出这么重的物事来,让人看一下子手就发酸,不要你的,还是我这个轻些的好。”
  林强云没顾得上与山都斗嘴,只是急急地吩咐赶快开船,到城下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故。
  前行不到半里,可以看到运河左岸的一角,有贼兵在忙碌,陈君华沉声说:“强云,他们想在那里架桥渡河呢……咦,快看,那队贼兵中为首的一个好像是李蜂头,怎么在他的铁枪上缠了两条豹尾?快用你的千里眼看清楚点,若真是李蜂头的话,他那一众贼人刚好在子母炮的射程内。”
  “快下碇,用长稿将船稳住。”林强云哈哈大笑着收起重达四斤多快五斤的单筒望远镜,交到山都手中,高兴地说:“可能刚才的爆炸声是前面的船队向这些贼兵发射子母炮,因没得到我们的命令丢下他们到城下去了。这倒好,是他们留给我一次教训这些狗贼的绝妙好机会呐。狗娘养的李蜂头奇Qīsuu.сom书,今天撞到林某人的手上,管叫你吃不了兜着走。拿着。我要亲自开炮。把李蜂头轰得魂飞魄散,让他自今天起,天天都做噩梦。”
  陈君华也向随行地各船下达了停船开火地命令后,匆匆跑到另一架子母炮旁。扒开正瞄准的炮手,乐呵呵地说:“多谢兄弟了,借个光让我也来射两炮过过瘾。别让强云这小子占了便宜去。”
  林强云也笑着说:“君华叔,别打得太准将李蜂头炸死了,我答应过将他留给南松下手的。”
  “放心吧,你君华叔还要吩咐么,若是现时就将李蜂头杀了,此后还不被南松缠死。”陈君华回应道:“我可不想一天到晚挂着个细人仔在屁股后头,吵得你吃没好吃,睡没好睡不算。还要受落念宗哥的叨唠埋怨。”
  各船都传来准备好地声音,林强云再检查了一下子母炮。在将火把挨近引线要点燃的同时,大喝一声:“传令,点火开炮。”
  扬州大城西南角这一段城墙上的宋军,得到赵葵加强戒备的命令后,值守于此地地统制巩菁着实忙碌了好一会时间。巩菁是个五十六岁的准东老将,以小心谨慎著称,平生与金狗、叛乱的北兵(这里指从山东、河北过来的红袄军)交战不下百次。没立过大功,也未尝有过大败,二十多近三十年都还是一名大军统制。
  巩菁在城上巡查时,也看到了东庄仓的烟火,也听到那一带传来的雷声,他和别人一样觉得奇怪,但却并没有过多声张。接到赵葵的命令后,先去城下检查过十五具石袍和发袍的兵丁、石弹,又到十六个弩台上查看上面地单弓神臂弩、双弓架弩、三弓弩床,不厌其烦地交代了各旗头发射时应特别注意的事项,这才到城头观察城外地贼兵动静。
  巩菁走到右侧门楼上时,正好看到刘全军到达运河边。
  眼见贼兵搬来不少壕桥、大木、门板、长竹之类的材料,巩菁立即派人向制置使赵范报告。仔细看了一阵后,发现不怎么对头,再是愚蠢的人,也不会选取这样不利的地势向扬州进攻的啊。不由皱起眉头,以口问心地自语道:“怪事了,贼兵们是要在这里攻城么?此地既无可以架设弩袍列阵、聚集大量兵员发动攻城的地利,本军的防守又不比别地城头稽差,他们是怎么想的,如何会先在这里摆出一副准备渡河攻城的架势?”
  巩菁看着城外的地形地势,自己实在找不出李蜂头的贼兵为什么会选在这里,作为渡河发动攻城战的理由,不禁陷入沉思中。
  这里的偏西侧城门,放在以往,主要是作为出入城的乡农挑运米粮柴薪进入,或将城内天亮时收集到的人粪尿,以及城内的役夫人等将清扫到的垃圾运出城去的主要通道,一般稍有身份的官绅士民很少会从这个既臭又脏的城门出入。虽然一出城门有吊桥可过城壕,但走不了几步路就是宽达五六十丈的大水道挡住去路,要往南走还得多走半里到运河边,或去搭船过渡,或绕行到城西走六河桥。而且过了六河桥也不能往南行,那里的通路是去七里沟、大仪镇、陈公塘方向的。
  城外的大水道与运河形成一个小于九十度的夹角,正对侧城门的河对岸那一片地方,变成了一个锐三角形,其角尖与水道北岸的最狭处也还有十三四丈宽。既便在这最窄处搭起了桥,也由于距城头不到七十丈,处于城上的十五架弩床最有效的射击范围内,可以轻而易举地进行封锁射击,是个易守难攻的险要地形。
  “没道理,一点道理都没有。”巩菁说话的神态就像平时对亲近的属下商讨、分析敌情一样,右拳轻击城垛,轻声细语的极有耐心:“可能是佯攻……也不对呀,没可能用一万多人作为佯攻,后面又加派上万人押阵的。难道说他们把这么多的兵力闲放在此,为的是吸引住这里的军兵不能向他处赴援?可是,我这里守城的连军带民也不超过一万之数,没必要以两三万人来牵制一万人的……想不通啊,想不通。不管是佯攻也好,真的以此地作为其主攻方向也罢,我也绝不能掉以轻心……咦?”
  两里外,在巩菁认为是押阵的贼兵队伍中,疏疏落落地爆出数十朵烟球,轰隆隆的声音在烟尘升起后也传入耳内。巩菁在城上的军兵们的欢呼中往雷声传来处望去,方发现有十多艘小船驶近运河的弯道,以小船上空还未消散的淡淡白烟看,估计那阵如轻雷般的声音是从这十多艘小船上发出的。
  “将军,贼兵后队已经溃退,前面的也开始出现混乱了。”一位裨将喜滋滋地走过来向巩菁请示:“我们是否发弩助战……”
  “不忙,看看再说,你帮我注意一下那些小船……”巩菁说的话被再一次响起的雷声打断,这次他和那位裨将都看清楚了,十多艘小船上各喷出几股白烟,然后在乱成一团溃逃的贼兵后阵里爆开数十朵小小的烟花,依稀可见每朵烟花升空后,都会在地上留下几具贼兵的尸体。
  “啊!一定是朝庭派来的援军,于船上用蒺藜火球、霹雳火球、毒药烟球等向贼兵攻击。马上派人将这里的情况向赵大人禀报”,巩菁吩咐了裨将后,向传令兵叫道:“各弩台的弩手绞索拉弓,开始向前阵要搭桥的贼兵发射,支援运河中的我军船队。”
  裨将将人派出后回到巩菁身侧,十分不解地向主将请教:“巩将军,那十多艘船这样小,怎么有可能将数斤重的火球、烟球抛射出里许远?他们又如何一次能发出数量如此多的火球、烟球?属下认真看过了,似乎小船上并未见到有可发射火球的砲架。而且,船上连人也不见几个,这……这些都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