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作者:柳生    更新:2021-12-07 06:26
  下面的百姓讲话,没有举足轻重,但会成了运动对象,戴上帽子,有时也会坐牢,这样的事亦不鲜见的。故人们多保持镇静听中央报导为好,一切行动听指挥,是不会有错的。
  故有人借琴、棋、作乐。书就是看也会出问题的,有时传阅当时不可看的书,有的画卷也可以成为毛主席的攻击者,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称毛主席为红太阳,陶铸有太阳也有黑子的文章,有人将这种文章画成画卷,就二个人也会成了反毛主席分子了。批判这个画的漫画又加上一付望远镜,叫扩大缺点求疵。像这样的事并不少见的,并无杞人忧天的多余设想,多有实例。棋也可成为无业游民的懒汉,社会渣宰,琴也可说你弹唱低调,非多非俱乐部,写书出书更为严格。一本不对劲的书,对批者,出者,写者,看者的一大帮人都不利,在这个时代并无没有阶级的恨和爱。双方旧社会的出家当和尚,也是对现实不满,也是罪,不要说琴、棋、书、画、就没有阶级性,这里也是大有文章,故现在不能再把这些当作闲情逸趣,一切行动也要小心为是,所谓谨小慎微,有时越是这样更会惹事,弄巧反拙。最作敢为者人忌之。
  比如大鸣大六时间,有一个知识分子为表示自已,有才学,又是刚从学校毕业出来,初生羔羊不知虎,加上单位又要你放大字报的任务数,不然又叫不相信党,他就写了一条歌:
  大鸣大放我不声,我们好比镙丝钉。
  你不说来还过得,你若说时扭圈添。
  当时放出大字报,不但受到表扬,又还要他讲用,怎样相信党的政策,向党提意见是不怕的,自已贫下中农出身,又读了大学,翻身不忘共产党,要感谢毛主席的哺育培养。说出心里话舒服。不抓辫子,不抓棍子,不戴帽子,是党的一贯政策,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不过这样的材料被记了下来,当时的形势,当时的工作也可能是照政策办事的。但到了评右派又换了工作队,加上上面来了《六条标准》从良心上说,上面这首歌,总然你的出心不坏,但这样的句子,是符合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对大鸣大放冷水,叫你大鸣大放你不讲话,把大鸣大放当作党对你的报复依据,又把你现在当成被扭紧的镙丝钉,这样的言论怎么会好呢,不评你成右派,也怎么去凑成评右派的数字。况评右派不是你就是我,总有比例数,用恶毒的语言去衡量,有字有据,怎么还不公道。
  这个人评了右派,当初还可用一枝之长,与人看病。以后阶级斗争越来越复杂,形势又多变,物质又紧张。这个人从管制做水库,又到下放下乡,插队,开除,回去又做不惯农活,又发些怪话,牢骚,狗嘴里长不出象牙,又说他是右派分子中的极右分子,生活上也越来越麻烦,还是没搞到坐牢。这中间的日子真难过,妻子离婚或娶不成妻子,有运动时还要被斗争,可见这样的讲话,后果多严重。
  这段日子,也似乎要有所忍耐,不能乱说乱动。人们只看报纸,心中有所猜测。这日李绍前来凌子山这里,谈论的说:“唐山大地震,所谓唐山,实则中国,又余震到京,津、看来对中国是有大的变化的了。毛主席也无去看,不见照片,照理毛主席是十分关心人民生活的,报纸不登他的情况,是有文章的。如果不是病中不可起床,肯定会关心这件大事,会登报。”
  “这也是很可疑问的,只有讲毛主席关心句子,党第一副主席华国峰去访问受地震灾区人民,中南海内也无他的近况报导,实在有文章。”凌子山有所担心的说,“对这样的报导,国家都是认真的。”
  “都是惊弓之鸟,到了这个时候,水尾田了,不要在这个时候套个反革命的名堂,故多心中想,也少人敢去评论。”李绍说。
  “那不是吗?这么长时间都过去了,现在尽量要保住原状,不少人忍不住这口气,讲些过头话,只在气头上,吵架也吵出个现行反革命。就是在家里,以前说是安乐窝。有运动,家中人不慎传出一些不利的话,或小孩不懂事讲爸爸讲了什么话,妈妈讲了什么话,有时也要惹到不必要的麻烦。”凌子山说。
  “因此,有不少紧张气氛,这是不奇怪的。本来生,老、病、死、有什么!人之常情。越南胡志明主席的病重期间,天天报导病情,以后他逝世,人们不会感到突然。”李绍说。
  “你去议论关键人物的病,会说你有什么居心,特别是成份不好的人,更要注意。毛主席要活一百多岁,那个地主想翻天,也是妄想的。你高兴得太早了。戴一顶坏分子帽子,家人也成了坏人,确要小心。”凌子山说。
  “本来老百姓讲些什么是无关紧要,但一开斗争会,真是把你说成是很强劲的敌人,是凶恶的敌人或可怕的敌人批斗,但又说是蚂蚊撼大树,其实也确实是蚂蚊撼大树,老百姓讲些什么话,一般谈话,议论怎可上纲上线,胆小的被吓破了胆。”李绍说着哈哈大笑。
  “批判从严,处理从宽,其实到了运动后期,你干脆翻案,从宽也不行。有个右派为了说态度好,一切照认帐,照签名。当时说右派不叫反动派,可以用一技之长。到了以后的日子,谁还和你讲这个,早已划入地富反坏右这边去了,你找谁?以后的运动多讲真真假假,运动低潮就否认一切,次次挂帐,但无事。没有帽子,好过日子。”凌子山也笑着说。
  “总之是经验教训过的人,对付运动也要有办法的。”李绍说,“我先去上班,看有什么情况再来说,看什么时候,我去问一个卦,形势有何变化,再把所问卦词分析一下。”
  “很有必要,虽是虚幻的东西不能信,但真正的新闻你又不知,看看虚幻的语言,也可作(虚幻)参考,看这在说什么?”凌子山说。
  过了几天,李绍真正又来找凌子山的说:“我与一些人共查求卜的书,也只是秘密进行的了,夜间,知心者,三、三、二、二、的,因为有事,有追问,会一追到底,有藏书的,借书的,问卜的,传谣的,株连很广,故并不能不小心,人又有好奇,好知,有时也为了有些先知先觉,出些小风头,有些冒了不少风险,有的因此会被送去坐牢,家庭如没有一定的坚定性或生活门路,一下子一落千丈,家散人亡。所以有人人自危,讲香港好,不一定是羡慕那里的生活好,人人自危,安全感都没有,又无法律标准,就十分难有法度遵守,只有运动。”
  “你问到有什么情况?”凌子山说。
  “有好几种签卦,有一种叫诸葛神数的,也有其变幻莫测的文词。”李绍东指西指,不肯定出在何处?“总之,听后即去掉就好,有时上面传达到的报告,都有只知莫记笔记,莫言传言的。”
  “是呀,正规的报告,也有传达范围,时间,可宣传与否,都很严禁格。”凌子山说,“总知道的,不说就是讲出来,不要使人想听又不讲出来,多难受的。是不是?”
  “我看先从什么地方讲起来,有几种卦词不同,但意思相仿的,都一个口径。”李绍说。
  “这都可举些句子,不一定全豹,真真假假变可以了吧!还担心呀!”凌子山急着说。
  “这也说得是,比方有这个二句:我何宿,我何宿?……变化鱼龙出大渊……,这都说明龙要归海,伟大人物怎不归宿,那里来,到那里去,万物归原,意思在这。”李绍说。
  “大人物,真龙天子,归海,大渊,意思总是讲寿命有所终止了。”凌子山小心的说。
  “大家都有所回避的语言,欲言又止,东拉西扯,又想讲,又怕明言,这都是不少人的处世哲学,经验教训,特别不可用笔写,不写又记不完全,新断断续续了。”李绍说。
  “还有什么讲吗?”凌子山又急着问。
  “还有讲!病染沉沉,终日昏昏……,又有另一首,生有日,死有时,飘然一往……,从这些角度来看,也确是问题来了。去的意思很浓,看来今年他一定要辞世的。”李绍说。“说到这里止了,不要多去传播,以免麻烦。”
  “不要再说了,反正这些都是古语古句,算有很准确的成份,如果以后应验,真是神奇的,下一步再看就知。”凌子山说。
  一日、公司正在开生产工作会议,凌子山看表子,手摸表链往上一紧,表链断了一条针棒,表子落地,凌子山拿起表子,还无反应过来,凌子山的妹婿张波与一个兄弟的朋友来报说:“爸爸病危,要即回去。”
  凌子山也听过他父亲说过今年有一跳,有寿止的可能,故即告别开会地方,立即回去。这里父亲正喘气,凌子山回来不到一个时辰,医生也赶来时,经抢救无效,与世长辞。
  凌子山合家处理这些后事,这时殡葬还很禁固,只可用花圈,开追悼会,其它形式皆属封资修,多无人采用,凌子山这个时候的积蓄只有三十多元,他与兄弟姐妹等人共筹,约有二百多元,处理完后事,还办了几张桌席,请单是:棺木60元,葬地不用钱,属公山,土工约50元,,猪肉,鸡等约30元,全部费用合计一百七十多元。据当时人认为属中等殡葬仪式规模。有一定送葬队伍,没有封建的一套,但有借来的锣鼓送葬,这个时间做白事送红包,每个人只包二分,五分,的硬币即可,唱口糖水,属义务或人情之举而已。
  顺但讲1960年凌正彬病亡。当年饥荒年多人死的,只看有棺木,不用音乐,这个时间棺木也是60—80元,但要抬棺每人另付米票一斤或多一些,抬棺包殡葬费也只三、二十元,亦即要一百多元的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