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天刀刑(上)
作者:夜与羔羊    更新:2021-12-07 01:27
  敌葬看看游星守说:“现在我只是一个修行僧了。我很抱歉,我不能陪你去花国了。”
  游星守欲言又止,任他再想找到妻子,也无法对刚经历了人间一大悲剧――被妻子背叛的老人说什么。
  敌葬的目光望着远方说:“我要去寻找佛,让他教我摆脱迷茫的方法。你的事……”他回头看看安在说,“不冻,由你帮他。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安在跪下称是。
  游星守感动地看着敌葬问:“为什么这么帮我?我不能带给你任何好处。”
  敌葬的话语响了起来,在冰冷的宫殿里显得缥缈而虚幻:“皆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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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后被高高地悬挂在城墙之上,两颗冰钉穿透了她的琵琶骨,将她钉住。她紧贴着审判之墙,就如同墙壁本来就存在的浮雕一样。
  寒风肆虐她的皮肤,但偏偏从外表上看没有一丝伤痕。这不愧是最仁慈的赐死!
  看着满天乱舞的雪花,她不禁微微闭上眼帘,好不让它们窜了进来,融成泪水。但风还是割裂着她的身体,她似乎闭上眼睛也能看到那些后宫的亡魂们正变成风之刀、雪之钜在侵犯着她。
  她既然从来不爱冰帝,为什么又要害死那些后宫的女人呢?她自己也不懂。
  难道自己原来是爱着冰帝的,直到不冻出现的那一天?
  她仔细回忆起那一天和他相遇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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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她正在冰原猎鹿。她坐在白鬃马上,身披价值连城的裘皮大衣,手持宝弓目菱弓,瞄准一头俊鹿射去。
  一旁的冰帝关切地说:“皇后,你瞄偏了,再往左一点吧。”
  “我才不!”她坏笑地松开勒着箭弦的手,弓箭一下就嗖的一声破空而出。
  应声倒地的不是鹿,而是一个侍卫。
  冰帝不悦地说:“胡闹!”便策马前去看看那人的伤势。
  她悻悻地跟在后面,斜眼去看那个中箭倒地的人。
  “你不要紧吧?”冰帝关心地问那人,“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的面无血色,眉目却很英俊,剑眉,直鼻,一张薄而大的嘴。他捂着受伤的肩膀说:“我叫安在。刚刚是我站得太靠前了。”
  “就是!”冰后得意地说。
  “皇后!”冰帝大声不满地斥责她说,“你难道没有一点内疚吗?我不允许我的皇后如此无礼,我命令你必须亲自照顾这名侍卫,直到他完全康复起来!”
  冰后看到冰帝真的生气了,只好低着头噘嘴轻声说:“是。”
  这是冰帝身旁来了名传令官,急称花国率领十万人攻打过来了。冰帝皱皱眉说:“我这就上阵去。”然后转过头来对冰后说,“这人就交给你了。我回来再看他,他要是出了点事,皇后,我可对你不客气。”说罢扬长而去。
  冰后看着这个倒霉的人,良久不说话。
  倒是安在先说话了:“冰后,我这点小伤不要紧。我先回去了。”说完想转身走开。
  “等等。”冰后却突然叫住他说,一脸坏笑地说,“怎么能让你就这么走了呢?冰帝回来还得见你呢。”
  “跟我来。”她说完将马鞭一掷,竟然将安在一条胳膊系住,扬扬眉毛说,“你可得跟上哦,因为我要立刻就带你返回寝宫。”
  她不等安在应诺,便一夹马肚,拖着安在飞也似的奔向她的寝宫。安在的脚哪里赶得上,更何况受了伤,便变成了在地上拖。
  跑出去一里地的时候,冰后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向后扯去。她来不及松开马鞭便被拉了出来,白鬃马也因为巨大的力量拉扯而变得向后空翻了出去,最终脖子扭曲地撞在地面上,一蹶不起。
  她愤怒地在空中转身,拔主腰间的猎刀,朝那股力量的主人挽去。
  却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说:“冰后想违背冰帝的旨意杀死我吗?”
  原来将她拽下马的正是那个叫安在的人。
  她降下,拿刀指着他的咽喉说:“冰帝要是知道你让我差点摔死,会让你死得更惨的。”
  安在淡淡地笑笑说:“你以为你这样杀了我然后跟冰帝说,冰帝会相信吗?”
  冰后没多想就得到了结论,冰帝一定不会相信她的。因为她确实做了太多的错事了。但她也可能就这么下台,她说:“你就这么渴望能活着吗?”
  “对,我在等人。还没等到。”
  “哦。”冰后转转眼珠问,“那除了这个还有让我不杀你的理由吗?”
  “有。”安在指指冰后的白鬃马说,“你的马死了。而这里又荒无人烟,离皇宫还有很远。如果你不杀我,我可以背你回宫殿。”
  冰后看着他喘着大气,因为刚才地拖拽一身都是雪,肩头的血似乎还没有干。疑惑地问:“你能?”
  “我能。”
  “哈哈,你可是找死。这里这么远,你背着我,还不死得更快?”她的好意劝解说出口来也这么难听。
  安在一步步走向她。
  “你要干什么?”她紧张地想躲,却不知道怎么躲,躲在哪?
  一双大手拉住了她的两条手臂,他将她托在了背上,开始一步步走向远方的宫殿。
  多么宽阔的背膀啊。她感到自己回到了童年,骑在了那忠实可靠的大水牛背上。他脚步不快,但却那么坚定,让她坚信,他一定能够带着她回到家。
  她不禁有些迷糊,手却勾紧了他的脖子,一只手按到了他的肩膀,他不禁轻微地哼了声。她这才看到她那只手压在了他的伤口上,一看自己的手,满手都是血。
  她奇怪地问:“这么冷的天,你的血为什么不会凝结?”
  他笑笑说:“我原来练过一种功夫,是能让自己永远不被冰冻结。”
  “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是让你的血冻住比较好!都快流光了!”
  “靠血液的流动产生力量也是我的功夫之一。”安在笑笑说,“不是这样的话,我是没有力量走那么远的。”
  “什么怪功夫啊?你这个怪侍卫。”她说着,将手又按在他的伤口上,说,“我拿手按住你的伤口了,应该会使你少往外流血的,你继续走你的吧。”
  “嗯。”他没有道谢,而是答应了声。
  多么漫长的旅途啊。有好几次她都要睡去,可是又为了某些理由清醒了。他的喘息还算稳定,脚步还算平稳。直到他倒下的那一刻,她还以为那不是真的。她摔得很重,但一抬头,自己已经看到不远处的城门了。
  她立即叫来了远处的侍卫,帮她一起把这个安在抬入了自己的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