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的妈呀，族长你咋来了啊，不是说你病的起不来了吗，我还以为.......”李王氏惊吓之下，顺嘴就秃噜出来一大堆话，猛地意识到什么，不敢说了。
  这要是说族长要死了，以这族长的身份地位，还不得把自己娘俩赶出去啊。
  果然，族长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以为我要死了是不是啊！”他把拐杖搓的砰砰响，“我告诉你，就算是我不在了，晓萱他们也是我李家的孩子，再说我这还好好活着呢，你们别指望欺负李家的孩子。”
  李晓萱心头好笑，这老头，脾气也是个大的。
  “族长爷爷你别生气，仔细气坏了身体。”李晓萱跑过去，见老头一顿咳嗽，忙拍着胸口帮他顺气，“怎么还在咳嗽呢，恩铭哥哥不是说，吃了那冰糖川贝梨子好多了吗。”
  李恩铭正扶着自家爹，闻言就道：“已经许久不咳嗽了。”他冲小姑娘挤挤眼睛，压低了声音道：“就是气的。”
  族长又不是聋子，他们俩小辈当着自己的面传话，当即瞪了儿子一眼。“回家再收拾你。”吓得李恩铭立马不敢吭声了。
  “我可没有欺负他们，我当长辈的，说他们几句怎么了。”李王氏到底作威作福惯了，哪怕面对族长，她教训自家小辈，也是理直气壮的。何况，她也没对这几个孩子咋样，那李晓萱，好悬没把她给气死了。
  “你若是只是说说，我爹何必还走这一趟。”李恩铭见老父亲一个劲儿的咳嗽，就主动接过了话茬。“那二嫂子被你打的满脸花，她也是做了母亲的人，孩子那么大了，你不说别的，也不能当着孩子的面那样毒打，何况倩楠那孩子才几岁，整日里在外面挖野菜，你也下得去手。”李恩铭到底是个有分寸的，他没有提李晓春，就是因为彼此一般的年纪，怕被有心人惦记。
  果然，他这样一说，族长就赞许的看了儿子一眼。这孩子，虽然偶尔犯倔，却也是个懂得分寸的，他很欣慰。
  李王氏这才注意到，在族长父子的身后，还有李韩氏母女三个，当即不乐意了。“好啊你们娘仨，我说你们急吼吼的干啥去了，感情是告状去了。”老太太咬牙切齿的，“谁家的晚辈像你们这样，我当长辈的，还说不得你们了？”
  “你那是光说说嘛？”小堂妹李倩楠委屈的眼睛都红了，“拿着鸡毛掸子就抽我娘，我娘和我姐身上就没有一个好地方，还拿碗砸我呜呜呜，族长爷爷你要给我们做主啊，我怕奶奶打死我了呜呜呜，她就是差点儿打死了晓萱，现在又想来打死我呜呜呜......”
  李晓萱暗暗竖起大拇指，二房这一家人，终究还是有个能立得起来的。不然就算是他们有心帮衬，若是都是二叔、二婶儿那样包子的性子，只怕就算是分家单过，也免不得被李王氏母子欺负。毕竟，那老太太如今还是李家人，是长辈。
  李韩氏也不吭声，只是伸出手搂住两个闺女，一个劲儿的掉眼泪。倒是李晓春，大着胆子道：“奶奶心里不痛快，说是总有不干净的东西，原也是怪不得奶奶，奶奶心里有气，打我们两下也是应该的。只是娘......我娘的身子骨不好，奶奶就不要打我娘了。”小姑娘也不多说，可是露在外面的手上都是檩子，明白的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德生媳妇都多大岁数了，大丫头都嫁人了，自己都是要做姥姥的人了，这老太太咋还这么打人呢，旁人家里就算是欺负媳妇，也有个分寸，如今这媳妇几十岁的人了，孩子都这么大了，咋能这么打呢。”
  “没有比二嫂子再老实听话的媳妇了，我娘都说，我要是有二嫂子一半的好，她就知足了。可就是这样，我娘也没说打我啊，瞧瞧那脸给抓的，啥仇恨啊，下这么大的死手。”
  “要我说，自打良轩大哥不在家，这李家这一门啊，就乱的不像个样子，家不像是个家，娘也不像是个娘。”
  “说啥呢？这也没分家，我咋听说晓春这丫头连嫁妆都没有，还要她爹整日里出去做活。家里那么多田地，晓竹他们这一房还分出去单过了，李宝那穿金戴银的，随便拿出一件来，也够晓春的嫁妆了，这偏心也没有这么个样子。”
  “就是，我们原是外人，本不该说这些，可李家这也太不像话了。”
  大柳树屯这样的村庄，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李韩氏娘仨一身的伤在屯子里走过，还去找了李家族长，这消息像是一阵风似的传遍了整个村庄，如今闲着在家的，几乎都挤在了李家老宅的大门外，都等着看热闹呢。
  李家族长面皮抽动，饶是他一把年纪，听到这些话，也觉得脸疼。
  事情就是这样，若是关起门来自家处理，其实多大的事儿都好办，一旦闹出去，有了旁人的参与，什么事儿，都有了不同的说法，何况李王氏这事儿做的，本就不地道。
  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王氏，你嫁到我李家，本来我是不愿意的。”族长开了口，哪怕不是李家的人，也一下子安静下来。族长顿了顿，“满成当年从外面回来，说是你们母子孤苦无依的，他又是有两个儿子的人，我心软，就同意了这门亲事。这么多年，有满成在，你们的日子过得不错，日子也算是和美。可是自从良轩走后，满成没了，你就愈发的不像个样子了。”
  这话，就有些重了。
  李家族长辈分极高，哪怕是老爷子李满成，也是小的，所以李王氏并不敢真的如何，只是咕哝着，“儿女不孝顺，还不许我说两句啊。”到底不敢骂人了，也看出来族长是生气了。
  “大家伙的眼睛都不瞎，我虽然眼花还不至于看不到，德生两口子对你如何，大家伙都心里有数，纵然是亲娘，他们这样也不能说出什么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到底顾忌着这么多人，家丑不可外扬，见李王氏还算老实，李家族长也没有把事情做绝。
  “今儿这事儿我知道了，我今儿把话撂在这，若是你再没有个长辈的样子，说不得，二房也要分家了。”长辈在，不分家这话，那也是分对谁的。
  “族长，你不能够啊！”李王氏一听吓坏了。急急忙忙的就要拦着族长，却被李恩铭拦住了。“我爹也累了，要回去歇着了，你......好自为之。”说完这话，还瞄了李晓竹一眼。
  果然，她愈发的漂亮了。
  李晓萱就站在李恩铭身边，看到这一幕气的不行，这么多人看着呢，这小子这样明目张胆，让旁人怎么看待自家大姐？
  趁着没有人注意，李晓萱一脚踩过去，李恩铭疼的小脸都扭曲了。
  “你这丫头.......”猛地对上自家父亲的视线，李恩铭瞬间怂了。
  临走的时候瞪了李晓萱一眼，这丫头，害死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