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作者:释道儒君    更新:2021-12-06 21:38
  “岂敢?你的文化本来就在我之上。”
  “笑话。算你会用词,我只知道什么百废待兴,百业待兴,那是成语,你还给我来个什么百事待兴,百事怎么兴?你白天兴那是你份内的工作,难道一天到晚夜半三更也兴,你和谁兴?你龟儿子现在来不来就跟我开起皇腔,将来一旦发达,还不是随便在举手投足之间就能把我涮个透心凉……”
  说到这个当头,望着晚霞初上的赛芳菲也不知道她身心的哪个部位又开始不舒服起来,而波及到她生理上的哪根敏感的筋,越发地搅得她有些不对劲,使她不由自主地抓耳挠腮起来。
  未了,被七上八下的芳心搅得嗔怪之气唏嘘的赛芳菲甚至连招呼都懒得打,就怏怏地挂断了季善扬打给她的电话。
  这给季善扬的感觉是,赛芳菲是因为自己眼看着就要发达了,至少是开始朝向发达之路迈出坚实有力的第一步,而怕万一他再因此而觅得“新秀”将她“束之高阁”,才不得不有少许的闷闷不乐,这虽然让他也有些郁郁寡欢,但随之而来的夕阳景象,还是激起了他对赛芳菲一直潜在的只是时而发泄一下,或是因为此番工作确实忙得不可开交,而不得不压抑着他那急不可待地向她放射的欲望之魔,为此,他已经暗暗下决心,就该在今夜未央之时,偷空给她来个突然袭击,想必许久找不到满足感的赛芳菲一定会让他别有一番滋味吧……
  说来,赛芳菲的男人好为非法,因为觉得自己的关系铁门道深,过于放肆,而明目张胆地经营国家明令禁止的“非法商品”,据说在一次“打非除恶”行动中被判了重刑,故十年八载出不来,不然季善扬也难得与此等有夫之妇,堂而皇之地暗渡陈仓。
  季善扬除了对于宣传部门的组织工作稍有几分熟悉之外,不仅算得上是一个摄影爱好者,也算颇具些许造诣,说他是摄影爱好者,自然是与摄影师还是有所区别的,所谓区别,在于他还不够专业,因为只是在宣传口工作的时间比较长,而且钟爱此道,固然是利用工作之便与赛芳菲搭上了手,而且她还作过他另类意义上的“模特”。由于赛芳菲是一个比较爱慕虚荣的女人,季善扬基于他所处的职务之便与之很快得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这一点游东方也略有耳闻,但这并不能影响他们的合作。既然是男人,就难免有男欢女爱之事,这似乎属于通常意义上的情欲高低,涉足深浅,或把握分寸适当与否的问题,也是生理本能范畴的东西,与作为干事业的人的才干和人品并没有必然联系。
  说到游东方与季善扬的关系,自然是因为工作上的接触,朋友的推荐和相互间的好感,尤其是季善扬看上了游东方的干练,游东方看上了季善扬在人际交往层面以及社交场合上的才能。
  季善扬不仅是因为在机关比较久了,也是因为快到了该“划线”的时候,既然早晚都免不了退下来的命运,再在官场上再混下去也实在没有太大意思,因为不但让他看不到明显的希望,而眼瞅着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也真让他有些于心不甘。他似乎也算是凭借“输尽苍生”的劫磨与坎坷,和大半辈子的阅人智慧,才瞄准了游东方这支潜在着增值希望的原始股。至于游东方也能感到,季善扬就算不能成为他完全可以志同道合的同志,至少也是可以成为同路人,那种为了追求某种理想所必不可少的同路人,因此,他们虽然看似道不同,但却不能不说是殊途同归地走到一起来了……
  第五章:大路在“绝地”延伸(上)
  游东方再一次走进了江之河的办公室。这一次,他的心情与过去一次次跨入一个个单位大门时的徘徊、彷徨迥然不同。这一次他带上了两份材料:一份是反复商讨之后的协议,一份是精心修改后的申办报告。
  在江之河的办公室里,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就没有了多余的客套。江之河认真仔细地看着《[企业家]周刊与中国人力资源研究所秀城分所秀城经济信息调查中心合作协议书》和《关于申办[企业家]周刊的报告》,字斟句酌地推敲之后,已然发现不需要再作什么改动。
  江之河看到《合作协议书》上已经盖上了“企业家周刊”鲜红的大印、签上了游东方的大名,禁不住笑意泛上嘴角。从这个微小的细节中,江之河欣赏他们那份难得的自信的同时,再次体验到了他们的敢想敢干。一份尚未递交申办报告通过审批的杂志,不知他们动用什么手段居然把鲜红的大印刻出来,这种非常规操作当然是作为比较正统的机关人士无法想象的……
  不仅善于观察人而且在识人方面造诣颇深的江之河,再次打量一番即将共事的游东方和随行的季善扬。他的感受是:他们一个属于外向型,一个属于内向型,虽说看似不相匹配,如果组合得法却是理想的搭档,因为季善扬的健谈、热情、与游东方的木讷、沉稳正好形成强烈的对照和反差。
  江之河凭借多年从政的经验和为人处事的老道,不知为什么,他不但觉得季善扬的功利心好像更重一些,似乎与游东方也不是属于一条道上的人。当然,在革命征途上既然殊途同归者不在少数,而就算未必成为志同道合者但却能够成为同路人,也算是他们的莫大缘分。
  随着与他们两人交往的增多,江之河虽然发现他俩有许多互为补充、相互依存的成分,但却也有不易察觉的相斥的地方,至于相斥到底体现在哪些方面,能不能影响他们的团结协作,他一时还说不清,因为这是一个看似简单实则深奥的既是一般也是特殊的“物理现象”,也是事物在其上升过程中,主体与客体发生必然磨擦碰撞时,容易出现的非人所愿的“异化”表现。
  不同的人带着不同的思想,不同的意识甚至不同的追求走到一起来,这是古往今来许多要想成就一番事业者必然遇到的两难境界,为此,最好的选择只能是合作,这就需要某一方具备求大同存小异的度量。人本来就不可能都一样,只要是在大的目标确定之后,在细小的问题上就算是出现磕磕碰碰也无伤大雅,就算在斗争中,当然,前提是在积极的思想斗争中以维护全局利益为重,以精诚团结为重,才能使事业不断发扬光大。说近了,是为了共同的利益,说远了,是为了共同的事业,就算有一些排斥甚至冲突也在所难免,只要不影响大局就是好搭档。
  也许你的顾虑是多余的,既然他俩都是敢于从机关里走出来的人,就凭胆识和远见也是值得钦佩的,自然会更知道合作的重要性,用不着你去操那份闲心。
  如果不是因为你就要退下来了,你也许就不能接这一招,说白了,还不是为了给自己的“革命生涯”再多撒下一粒寄予你最后希望的种子,这又怎能让你不操心,万一他们不是一粒成功的种子而是一粒失败的种子;万一你刚刚把他撒下,还没有发芽就变质;万一还不能看到他们茁壮成长,他们就分道扬镳。你之所以没有理由不操这份心,因为这是你寄予最后希望的一件善举。如果他们成功了,说不定还是一件可以载入史册的创举呢?如果他们不是你所希望的那样,那只能怪他们自己的造化,与你即将划上句号的革命生涯没有必然的联系。既然已经决定了的事,就没有理由再出尔反尔了,这虽说是一次冒险的举动,但现在与以往不同了,谁让你在革命生涯末梢,在即将功成身退准备收获革命晚景时,赶上这么个每天都发生令人瞪目结舌的突发事件;随时都出现“旧貌变新颜”的历史巨变的新时期呢。
  既然他们都是从机关里走出来的人,就一定该知道团结合作的重要性,他们最需要的是通力合作、同舟共济,他们总不至于连这样的道理都不懂。不管怎么说,需要承担任何更大风险的都只能是他们本人,你只是作为想干一番事业人的支持者,虽然他们两个人连党员都不是?但这也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大惊小怪的,现在不是倡导“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吗”?一个是著名撰稿人,一个是从事期刊管理的官员,就算不是党员以后还是可以慢慢争取嘛。无论如何在这种大是大非问题上,你所能够承担的风险只能是政策性的,只要把该说的话说到位,至于他们能不能把好关口责任就不在你了。
  虽然江之河对于游东方与季善扬这对搭档还是颇费了一些脑子,正因为游东方的干练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这也就决定了让他对于他们的合作关系多少有些担忧,致使他左思右想还像是没想明白,游东方为什么偏偏找一个比他大十几岁的搭档,既然是从期刊管理部门出来的老同志,怎么竟然连中共党员都不是,不能不让人觉得有失常理。当然,也许是你太多虑了。虽然古人说“老夫聊发少年狂”“老要张狂少要稳”。哪怕季善扬就算是方方面面都不错,但为人处事未免显得有些张狂,这种性格虽然适合搞期刊的人士开展工作,但作为那么大年龄的人,似乎还是应该内敛一些才不失体统,而且据说,季先生发生在生活作风上的风流韵事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可道也是,既然现在时代不同了,也许是你这个老脑筋把区区生活小节看得太复杂而小题大做了。现在还有多少像你这样一辈子总是提心吊胆,唯恐站错了队,生怕上错了床的人,简直搞得自己就像个始终如一的苦行僧似的。再说了,季先生除了有那么一点生活小节毛病之外人还是蛮好的嘛。
  江之河思摸至此,对自己的历史性选择似乎已经别无他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