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作者:释道儒君    更新:2021-12-06 21:37
  只是游东方的父亲比一般人更显得聪明可佳,才能发现那样的自然恩赐,经过烹、煮、蒸、熬是能够聊以充饥的。但像白沙泥土(在此你也只好把那样的泥土称之为白沙泥土)那样的宝贝不但只有生长在悬崖绝壁之上,也实属罕见,而且是需要翻山越岭,冒着极大的生命危险才能获得的。
  但愿是为了活命的人,在为了追求活命的征途上,根本就无法顾及生与死,此刻的苟活无疑是等于活活等死,如果不去找寻彼时的生路,必然被此时的活活等死给活活饿死,与其活活被饿死,还不如为了寻得生路而在甘冒一死中搏得一生。
  为了找寻彼岸人生的生路,很有可能因此而葬身于彼岸的悬崖绝壁之间,但如果不追求彼岸的希望,无疑就会被此岸无法生存的现状活活埋葬。任何智者,在这样的选择面前,都只能把生的希望寄予彼岸的冒死求生之上。
  为了求生的希望而冒死一搏,不但是父亲的明智选择,也是游东方从父亲身上获得的最初有关生命与死亡的启示。幼小的游东方正是从父亲的身上获得了生命与生存的启迪与精神感召的原动力。父亲让他懂得了,为了生存只有奔向前路而绝没有退路,他相信只要是一直往前走,前方就会有光明大道,那等着你奔向的光明大道就会启示着你,那不但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同样渴盼那白沙泥土和桐麻、杷胶树皮,就像渴望、温饱、甘露、阳光和希望一样的母亲,她无不是在急不可待地等待着他们那沉甸甸的希望啊。
  为了一家人的希望,小小游东方只有与父亲一道拼死一搏,前方的大道展示给他们的是活人的路,为了求生而拼死一搏的人们,既然已经不再顾及眼前的生死,又岂能顾及未知的危险。只有前路没有后路,这与没有退路,只有前途,无疑在很早便潜移默化地映在游东方的精神景象之中,而再穿越时空隧道成为他后天精神升华与力量整合的“始基元素”。如果说这其中饱含着他从父亲身上获得的某种无形的精神感召、启迪,那是因为任何的生命过程,无不是在因果与起源乃至因缘之中蕴含着承前启后的奥妙与玄机。
  当他从父亲的言传身教中得知,那种泥土只有很高的山崖上才生长,便在后来的时光里多次背着父亲,自己一个人干起了父亲引领他干的事。因为就当时他的唯一得天独厚的资本就是因为他是儿童,可以自由放任。当时的成年人,就算是饿死了也还是要打起精神来参加各种不同层次的组织活动,就算是再一般的群众也不能不出现在公共活动的场合之中,因为如果在振臂高呼口号的时候没有出现某某人的身影,弄不好那可是要被上纲上线的,这在那个年月来说,差不多是比被饥饿夺去生命更严重的政治问题,因为那可是一个全民被政治给整治得空前绝后疯狂的年月,对于绝大多数老实巴交的人来说,政治生命,无疑是高于肉体生命的,对于痴迷于鼓足干劲、力争上游的人们来说,宁可牺牲肉体生命也不愿为自己的政治生命抹黑,就算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政治清白,牺牲肉体生命,对于绝大多数渴望与时代同呼吸共命运的人们来说,似乎真的已经成为在所不惜的平常之举,这不但是那个特殊时期的主色调,也堪称是那个前无古人时代的伟大时尚。
  孩提时代的游东方,正是在行走在那漫漫的山路上,便开始了他韧性和耐力的积淀。不管是任何意义上的人的人生道路,如果过于平坦、顺畅,便不能造就他拼搏进取的个性,和使他始终不渝地保持坚忍不拔的意志品质。游东方无疑是在孩提时代便与许多人一样,不同程度地接受了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赋予他的男子汉影像的影响,并由此给予了他后天在面对厄运时如何承载苦难,和在与命运抗争中,仍然能使他借助父辈的精神影响,为他战胜困难“传导”以无形的精神力量。
  至此,不由得让你想到历史上许多名人的家谱来。就游东方的出身而言,不仅不能与任何所谓弱势群体中的任何一员相比,与历史上许多名人的高贵出身也无法同日而语。这就由不得不让你在此对家谱展开一点议论,也算是为下面即将展开的故事再做一个点缀。
  在中国传统文化理论分支的相学理论中,有所谓的感生理论。普通老百姓没有资格涉及感生。所谓感生者,是指那些历史名人,感仙人之气;乘仙风神韵,驾大气象,应运而生。
  本故事主人公与许多百姓一样都是投凡胎而来,一代接一代,来于尘土。不像某些像模像样的大人物,来得高贵,去得也高贵。比如皇帝死了为驾崩,高人为仙逝,宗教名人死了叫:蒙召归天,驾鹤西游等。那些自诩为“人民公仆”者,则可以说自己是去见马克思去了。在普通老百姓看来,他们来时似乎也是感什么龙,趁什么凤,从什么特殊动物脱生,或借什么圣灵转世等。比如说某个人长得像什么,这其中无不包含传统文化中相学理论的内含。如果说皇帝的形态是真龙天子,皇后的仪容就可以称之为火凤。大将军长得像雄狮猛虎,其夫人的长相就可被冠以孔雀再生等等,而如果说皇帝走路的姿态都是一付典型的真龙天子相,得宠的大将军的风度便可称之为虎虎生威。
  一位以善于搞影射史学著称的近代历史名人似曾幽默地说过:“一个人成名之后,就是他脑门子上长的秃疮都是光辉灿烂的……”因此,是否可以延伸思考:一个人成名之后,不但可以伪造自己的历史,更可以伪造自己的家谱。本故事主人公的微贱出身,却是在他成名之后,直言不讳讲给他的朋友甚至他团队中的每一分子知道的。
  咱们中国历史上的圣人孔子,就被说成是:他母亲是因为感仙气才生了他。且不管是他自诩,还是弟子杜撰,还是后来附庸风雅的文人墨客所为,确有其事则无庸讳言。既然圣人都这么做,后人也就群起而效仿。接下来的历史人物,乃至名人,文化名流都想这么做,当然能如是者,自然是少数大人物,因为别说一般人没有这个造化,就算能如是者自然是那些被众多名人、名流和万众仰慕者。
  正常的人都是肉眼凡胎,而历史上不论是搞政治的也好,搞文化的也罢,宗教艺术界的也好,那些大人物似乎都想给人们留下比一般人高人一等的印象,而为了证明自己生来就高人一等,便给自己披上一层层神秘外衣。这也便导致制造乃至伪造家谱的故事在历史上屡见不鲜。
  老百姓都是两支腿支着一个屎瓜肚子而来的肉眼凡胎,许多历史人物不仅是高人一等而来,似乎也不是通过正常的传宗接代而来。老百姓的家谱都是凡夫俗子的家谱,历史名人们在他们成名后,便开始编织自己的家谱,在编织制造过程中,往往被赋予神灵感应,仙人造化等诸多神秘色彩。
  历史上许多伟大杰出人物,为了证明自己的伟大杰出,在他们成名以后,往往给自己蒙上一层神秘外衣,他们寻来找去,既然说,正常的人,张三李四都是传宗接代而来,他们则甚至可以否定自己也像正常人一样是从母体脱胎而来。即便不是这样,有些人为了证明比一般人高人一等,也还是要攀龙附凤。就算是现代在易学方面颇有些名气的邵伟华先生,当然,他与历史上的许多有名大人物相比,只能是小巫见大巫,就连他在成名后,也还是把自己说成是宋朝大哲学家邵康节的第多少代孙子。这是否能联系上,不但没有谁知道,也没有谁为此而非要做一番寻根究底的考证。
  历史上的人物似乎也都是这样,那些伟大的皇帝说自己是真龙天子且不说,至少为自己披上一层神秘的外衣者不胜枚举。就像刘邦当上皇帝之后,说是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因为龙扶在他妈的背上,不足一年后便生了他,类此帝王,为了自己江山稳固,不顾给父亲带上王八的帽子,不惜说母亲不贞,岂不大大违背了中国人的传统伦理。开创了贞观之治的李世民,为了掩盖自己祖上的微贱出身,竟然也不惜冒充是老子李耳的后代,并因此而导致道教在唐代得以大行其道。历史上许多大将军也差不多,纵使不敢说自己是什么龙生,也还是要说是由什么虎豹,甚至更凶猛的野兽脱生。
  在世界范围内,被文明国家信奉的基督教,人类历史上的先知耶酥基督亦不能幸免,谁都知道,他母亲马丽娅还是童贞女的时候,因为被上帝的圣灵感孕才有了他,也正因为有了他的诞生,从此才有了人类历史的新纪元。至于圣灵怎么能感孕,文化有限者,信这些,许多知识分子信,亦非信,附庸风雅者,吹之,呼之。这如果换上阿Q的观点倒似乎该是:难道上帝那精是仙精,撒在他妈体内,才使他妈受孕生了他。开辟了人类历史新纪元的人物尚且如此,别人又何足道哉。
  世界历史上伟大的文化名人屈原,在他伟大的代表作的开头便高呼道:“帝高阳之苗裔兮……”但他不仅是我的精神偶像之一,恐怕也是许多文人的精神偶像,更是我们这个民族的精神象征之一。
  现代人所谓的家谱说,或家谱理论不过是传统文化的一个分支。既然现代人,对传统文化又有新的“创造性的发展”,我们是否可以由此引伸出“名人家谱”;“政治家谱”等等的家谱。比如说某某人,在发动一场所谓什么革命的时候,说自己是历史上某革命导师的学生。比如,拿破仑就说自己是卢梭的学生;希特勒甚至也视尼采为精神导师、偶像,自称马克思学生者就更多了,更有许许多多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