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别管了，一个孩子我还管不好他？那么多的人我管得也好好的。”
  为什么外人他管得好，儿子却管不好？
  就是因为儿子有所依仗。
  老娘们坏事！
  应渊坐在床边，江晓凤在哭。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她真的不知道应渊和应红杰到底为什么这么相克。
  “擦擦脸。”应奶奶递给孙子一条毛巾。
  应渊没接。
  他就想离开这个家！
  离开这个家所有的人！
  一个都不要了！
  妈妈奶奶通通不要了！
  他活得很累。
  他就想为自己活一活。
  “儿子，你以后别回来了。”
  “晓凤……”应奶奶叫儿媳。
  “你出去过，自己赚的钱自己花，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也别受别人限制，你想娶谁你就娶吧。”江晓凤是铁了心不管了。
  “晓凤！”应奶奶并不赞同江晓凤的意气用事。
  这个时候大家心里都有委屈，她能理解。
  但不能拿孩子的未来开玩笑。
  应红杰推门进来，江晓凤马上以老母鸡的姿态护住应渊：“你还想干什么呀你？”
  “我今天给你选，应渊你给我好了，你不是不稀罕这个家吗？那就离开这个家，从今以后别沾我和你爷爷一点光儿。如果不能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当好这个孙子，别他妈的成天闹情绪，老子没时间陪你磨叽。你和这个姑娘黄了你结婚家里什么都出，你要是选她，你就爱给我死哪里去就死哪里去，从今以后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应红杰想得很清楚。
  男孩子和女孩儿不同，其实某种程度来说男孩儿更为现实。
  选你那个罪犯的女朋友，你就给我从应家滚出去！
  江晓凤看着眼前的人，她纵然觉得和应红杰过不下去了但最基本的尊重一直都有。
  两个人怎么说呢，过了这些年，除了应渊的事情应红杰没苛待过她。
  可能没有现在那些年轻人的情情爱爱，爱的死去活来，但应红杰的衣服他从来不会麻烦江晓凤洗，甚至有些时候他还可以帮江晓凤去洗衣服，在他的世界里不存在大男人就不做家务。
  没有应渊，他是个特别合格的丈夫。
  江晓凤就是看不透丈夫，那样一个肯尊重他人的男人，为什么就不能尊重尊重儿子呢？
  一个被老婆抽耳光都不会反手的人，为什么逮住孩子就往死里打呢？
  看着儿子脸上已经肿起来的伤，江晓凤的手攥着床的扶手。
  这床是应红杰托了人从外地买回来的，只是因为江晓凤喜欢。
  江晓凤哽咽了一声，觉得是自己无能。
  “我和他滚，滚出这个家的大门。”
  “你给我闭嘴！”应红杰对着江晓凤吼了出来，这是第一次他对妻子动了怒火。
  平时夫妻间打打闹闹，他从不当真。
  老婆已经过得那么辛苦了，被损两句挨一巴掌都是他欠人家的，在这个家里江晓凤是比他更有地位的。
  因为怀揣着这种念头，应红杰即便生气也不会真的去凶江晓凤，可这一次不！
  “红杰啊……”
  “能不能选？赶紧选完然后老子滚！”
  应渊把手里的钱放到了床上，吸了一口空气。
  他对着奶奶和母亲笑了笑。
  应渊上高中开始就是这样，无论怎么打他就是打不服！
  打得皮开肉绽，打得流血，他也不会认错道歉。
  到了高三叛逆最厉害的时候，应红杰只要打他，他就笑。
  你打得越狠，他越开心。
  应奶奶哭，江晓凤哭。
  仿佛又回到了孩子高三那段折磨人的岁月当中。
  外人瞧着风光，外人瞧着风光无限好的应家，关了灯之后的内里就是这样的千疮百孔。
  “我宁愿从来没生在这个家里过！”
  应渊调头就走。
  “应渊啊……”应奶奶追了两步。
  “妈，你叫他走。”应红杰气得拿起来皮带对准应渊的后脑勺就砸了过去：“记住自己说过的话，男子汉大丈夫别娘们唧唧的再后悔，从下一秒开始你应渊敢迈进这个家的大门，我打断你的腿。”
  应渊站住脚，那条皮带就落在他的脚边。
  “应红杰。”他叫他爸的名字：“你知道你多让我瞧不起吗？”
  “反了你了！”
  应红杰要上手去抽应渊，可应渊一点不让份儿，他和父亲紧紧贴着，应红杰举起来拳头，而应渊瞪着他那双带着憎恨的眼睛，他伸出手去攥住应红杰的拳头。
  “你只会用暴力，我可怜你！你根本没资格成为别人的父亲，你让我觉得唾弃，应红杰我瞧不起你！”
  “你……”
  应红杰只觉得脑子嗡地响了一声。
  他亲生的儿子啊，现在对着他动手，他的话就是一柄利剑已经穿透了他的心脏。
  这是什么样的怪物？
  他和那个丫头就是这样互相取暖的是不是？
  所以那个丫头捅了她爸，应渊也想学？
  “红杰……”
  江晓凤觉得丈夫的脸色不太对，她双手扶住丈夫的手臂。
  “你哪里不舒服？”
  应红杰在外面工作他从不管不管自己的身体，因为这个江晓凤也很少会去气他。
  夫妻一辈子，哪怕感情不在了还有最起码的道德底线，不是因为应渊，她就可以保持表面上的平静。
  往深了说，江晓凤和应红杰本身感情其实并没有问题。
  “你就是个懦夫，你就不配生养孩子，我宁愿没出生过，宁愿一出生就被溺死在水盆里……”
  “应渊啊。”应奶奶拽着孙子哭。
  疯了！
  都疯了！
  她怀疑她的孙子下一秒就会去捅儿子。
  江晓凤感觉到应红杰力量的流逝，她托住丈夫的身体。
  应红杰是个特别要体面的人，他不会将身体的力量全部依靠到江晓凤的身上。
  “应渊你闭嘴！”
  应渊看看他妈，看看他奶奶，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应红杰在江晓凤的怀里坐到了地上，砰的一声。
  “红杰……”
  江晓凤挣扎着去打电话。
  “红杰啊……”
  应爷爷从楼下跑了上来，江晓凤正在拨打120，而应红杰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从今以后，我没有应渊这个儿子！”
  “让我死了吧，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应奶奶崩溃哭了出来。
  所以讲人不能活长长寿了，看着家里不安宁，不如早点蹬腿闭眼，她活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