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作者:晓楠    更新:2021-12-06 15:59
  我突然特别的后悔,后悔我那些没用的矜持虚度了所有和翁处长在一起的日子,一度以为他是我生命中的固定资产,但最终还是被盘清掉了。
  我就这么想啊!哭啊!不是哭翁处长,是哭我自己,可怜我自己。等到天亮的时候,我就想,不管怎么着,应该让翁处长知道我的心思,要不然我可能就真成了一个"白痴",到老了,别人不笑我,自己也得笑自己。那天,我们部门里开了个欢送会,每个人都热情洋溢地大赞翁处长的为人。最后,副处长站起来说,怎样?发言就到这儿吧!翁处长突然对着我说:"小陈同志还没发言!"副处长就说:"小陈!快!发言!翁处长可是你的老领导了!"我知道那一刻我的脸红到了底,好在我平时比较内向,很少在公开场合说话,大家就都以为我是因当着大伙面发言感到害羞,就特鼓励说:"小陈!没事!说吧!"我也不知怎么的,就说出一句:"感谢翁处长,对我的关心和爱护......"底下就不知再说什么,好在这时大伙儿的注意力已经分散了起来,都准备一起去餐厅聚餐,下面的话也就没人催也没人注意了。后来我就一溜烟跑回办公室,伏在办公桌心一直在跳,就在这时翁处长跟进来了,对我说:"小陈,一起工作这么多年,一下子离开还真舍不得!"我突然觉得此时此刻,可能是我和翁处长单独在一起的最后机会。我现在不抓住这个机会,可能会永远失去这个机会,然后,我就站起来,上前一步特别生硬的握住翁处长的手,仰起脸对他说:"翁处长!你待我这么好,我喜......喜欢......你!"我觉得我手抖得厉害,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翁处长突然愣在那儿了,但说话的口气还是领导"小陈啊!......"他刚说到这儿,我就又紧握了一下他的手说:"我能喜欢你吗?"翁处长这时候好像已经恢复了瞬间的慌乱,镇定地拍了拍我的肩,说:"小陈同志,你怎么可能有这种想法呢?你的个人问题,还是要抓紧时间解决啊!"那口气那态度,还是领导或者父亲,没有一丝不一样。
  第二部分烂在身体里的激情和温情(2)
  正在这时,有人推门,看见翁处长就说:"翁处长!赶紧去餐厅吧?"翁处长这时又拍拍我的肩说:"小陈同志,不要胡思乱想了。走!去餐厅吧?"我当时只觉得羞愧难当,就像热脸对上了冷屁股,心想,有个地缝我钻进去得了。更受打击的是,到了餐厅以后,一大桌子人吃得热热闹闹的,翁处长一如既往地说笑,轮流给大家敬酒,敬到我时我注意到他甚至没看着我,一副很敷衍的样子,整个吃饭中间,他都没有看我一眼,仿佛故意避开我,那顿饭,我觉特羞辱,也觉得自己特可怜,我生平第一次向人表白爱情就这么被人毫不在意地拒绝了不说,还遭遇这样的冷淡,也许就是这一次刺激,让我这以后,再也鼓不起勇气向谁表白了。
  翁处长调走之后,一直都没跟我联系,显然是希望我和他没有任何瓜葛,相信他也没跟任何人说这件事。因为我在单位里一如既往,还是那个没有任何人注意的小人物,依然是一个性格内向的怪僻的老姑娘。
  更荒唐的爱情,以最令人羞耻的方式结束了
  我又开始恢复了每月15日准时去图书室借书的习惯,没事逛音像店买碟看,只是觉得人变得更孤僻了,那一次之后,我对我是真的绝望了。那年春节,我回姑姑家,姑姑问了我的情况,叹了口气,对我说:"小仪啊!不是姑姑说你,这女人啊长得不好看没关系,那世上有剩男没有剩女,多少长得丑的女人还不是都找着对象了吗?丑不怕,当女人要紧的是有个好性格,你说你从小这么个个性,又长得不好看,你要不改改个性,你的个人问题还真难办了,你不结婚,我当姑姑的也着急啊!虽然我就管养你,可也得对得起你爸妈啊!让你有个依靠。"每次听姑姑这么唠叨,我就觉得我好像是活在这个世上多余的人。
  我再一次有了爱情的感觉,是翁处长之后的两年吧!你知道我爱上的那个人是我同事的儿子林浩泰,差不多比我小十多岁。那次是单位去新疆旅游,可以带家属,我们管理处的老尹就带上他儿子一起去的,那年他儿子只有19岁,上大二。到新疆,我们从一个景点到另一个景点的路特别远,几乎整个旅游期间都在坐车。上车的时候他就碰巧和我坐了一排座位。一路上,大家每次上车都坐固定的座位,他一路上跟我聊,一开始瞎聊,后来聊着聊着,才发现,他也是个影碟发烧友,看过无数电影,你想我这么多年单身,在家的大部分时间,就是看小说、看碟,结果他说什么电影,我都看过。然后我们俩就一起回忆一个一个电影的情节,他想起一段我想起一段,就这么一块说啊说啊!最后连同事都说,这么些年,真看不出小陈也这么能说。那天我们到魔鬼城时正赶上天不太好,风特大,林浩泰就说,陈阿姨!别跟大拨轰,咱往那边看看,这魔鬼城体会的就是个荒凉劲!于是我就跟他去了另一边,魔鬼城的土山有点像雨饰剥落后的金字塔,林浩泰就想爬到上面,他身上那股小男孩的气息特别动人,显然他对我没有任何防备。每上一截就转过身拉我。上去以后,正好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那落日的余晖映衬着黄色的魔鬼山,绮丽而壮观。他一上去就拉住我的手欢呼,一口气说了差不多五个"太美了!""太美啦!"我被他那单纯的喜悦感动了,那一刻我觉得我内心也是这么纯净,我的心离他很近,也许是这么多年的自闭,再加上长年小说和影碟的浸淫,我觉得我的年龄是三十多,内心的感受还是那种特纯的小孩子式的,在他为大自然的美景忘乎所以的时候,我觉得那一刻我和他的内心感受太近,太近了!
  下山的时候,山体很徒,有几个坎,他几乎是抱着我过的。他那么高大,又那么孩子气,他的言谈和动作那么纯净,没有半点嫌弃。你知道,我很少和男人来往,因为每次我跟他们说话的时候,都能明显地感觉到他们眼神里的意思,就是:"这个女人好丑啊!"所以,我一直都不太敢跟男人说话。林浩泰跟我说话的时候,眼里没有一点那种意思。从山上下来,他扶我的时候,又是那么尽力。你想想,这对一个常年不敢和男人来往,身体永远在饥渴中干耗的女人来说,得是多大的刺激啊!就在那一刻,我不可救药地爱上这个小男孩了。林浩泰显然毫无察觉,一路上还是那么眉飞色舞地和我聊电影,他还说他很奇怪我这样的年龄怎么会看过那么多片子,我说我没事老逛音像店,双休日半天半天地泡在那"淘"。他就说:"看不出来,陈阿姨这么有闲情逸致。以后我们换碟看吧,你的存货比我多多了。"就这样新疆回来以后,我和林浩泰因为互相换碟经常联系。每次见我,他都特夸张地给我个大拥抱,嘴里说:"游友!游友!"也许是这个大男孩对我不设防的亲近,也许是他对我那种坦然朴实的态度,也许是在魔鬼城他抱着我下山时对我的身体的刺激,林浩泰竟然成了我又一个爱情幻想的对象。那些天的晚上,我总在黑暗孤独的房间里辗转反侧,想像他的手以及整个身体的体温,那件蓝色T恤隐蔽下的身体是怎样形状,因为无从依据,因为无从经历,令我的想像更无边际。令人尴尬的生理反应,是我身体最原始的欲望,我对那男孩的爱欲想像,夹杂着窃喜和恐惧的期待,那是一种比黑暗的房间更巨大更不容易满足的黑暗。为了遏止对他想像带来的性欲暗示,我又开始无端洗凉水澡,我甚至为了避免和人打交道,每天早上7点半就去上班,把自己一天都关在档案室里,晚上,等班上的同事都走得差不多才出来回家。
  林浩泰对我对他的想像毫无知晓,他还是经常来找我换碟,有时带同学来,有时自己来,有时候还会在我这里一起看完一个片子再走。后来有一次他带来一个小女孩,告我那个娇美时髦的小姑娘是他女朋友,那一刻不知为什么我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恶毒的愤怒,浑身抖动着,脸僵的,就像好莱坞老爱拍的那种知道自己被魔鬼附身,还要靠自己的毅力克制自己不去做恶的那种鬼片似的,我觉得如果我不这么使劲克制着自己,就会干出一连串的蠢事。
  后来有一天,我的这个更虚幻,更荒唐的所谓爱情,以最令人羞耻的方式结束了。那天他是自己来换碟的,他和我坐在沙发前面的地板上,我离他很近,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大男孩的气味,我的手就这么无意识地顺着他的领口摸进去,然后觉得他身体就这么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转过脸,就这么和我绝望的眼神对视着,表情渐渐变得凶狠。然后,站起来把我推到沙发上,就这么撕虏着,一连串恶恨恨的动作,他让我的头猛烈地撞击着沙发,直到我泪流满面。我在一阵疼痛和恐慌中,瞬间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永远地逸出体外了。我不知道我该干什么,大概他也不知道他该干什么,他就这么抓住我的衣服在沙发上这么撞我,终于我说出一句"对不起"之后,他停止了动作,抛下我,转身离开房间,刚好一脚踩在一叠碟上,只听一阵碎片声,十几张碟变成了碎片,他低头看了看,飞起一脚踢飞了地上的碟片。就在这时,他定住了,突然又转过身,靠近我,身体整个伏下来,我看见他的裤子里鼓胀起来,他的脸由凶狠变成了贪婪,他开始解我的衣扣,我靠在沙发,一阵巨大的恐惧向我袭来,我觉得就跟整个人生都走上绝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