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作者:豆花饭    更新:2021-12-06 15:51
  心爱的人要嫁人,而自己却不是自己……熊逸霖也是这样的心情吧。周纱是个好女孩,有那么多人爱着,石坤晋也是爱她的吧,不然也不会和熊逸霖大大出手。终究还没是没有拨通熊涨的电话,是的,我嫉妒周纱,此时心很痛。
  好冷,不知是心冷还是身冷……
  冷得刺骨。
  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既然走到了家门口,不,不应该称“家”,这只是熊逸霖的家。开了门打开灯,见地板上留有几个大脚印。是强盗?而屋内却好似没有被偷的迹象。他回来了?突地心跳,张望四周,安静地出奇,或许他又出去了吧。
  有些沮丧走进客房打开柜子收拾着自己的生活用品。夏之媚,你变得多愁善感,嫉妒,自私,混蛋!
  坐在床上看着已收拾好的大包小包,环视这屋子里的一切,突然觉得好不舍。
  就再多赖一晚吧,夏之媚。
  不行,给自己留最后一点自尊吧,离开吧,现在就离开。
  他今晚可能不会回来的。
  不行,若他回来了呢,你想看到他嘲笑的眼神吗?
  或许他爱你的……
  白痴,你还在奢望什么?
  留下来!
  走吧!
  第二十八章
  泪水在脸上肆意地流淌,碎滴在地板上。一切很安静,只剩下我呜咽的哽咽声,听起这么脆弱凄凉。
  最初我想要的爱情是什么?
  或者,以我这种的丑女本就不该奢望爱情。
  我就连自己也越来越弄不懂了,要朋友,要关爱,要爱情,是这样子吗?越来越贪心了,果然受了惩罚。
  抹干泪吸着红润的鼻子,长长呼了一口气,扯开嘴角对着右侧的镜子露出苦笑。就算会露宿街头,我也不会呆在这里,一刻也不,就给丑女留最后一丝尊严,丑女并不就是别人戏弄的对像。抚摩着床头的小靠枕,淡然一笑拖着行李缓步朝门外走。
  却见地板满是脚印,灰土土的尘土让我有些心酸,是什么让他这么慌张,连进屋也忘脱鞋,他不是最爱干净的吗?平时我偷懒不打扫清洁,就会被他骂得很惨。他回来时,若见到了脚印,一定又会不开心了。
  想着就把行李放到一旁,从卫生间打了一盆水,帕子沾上水弯下身用力抹着地板。就当是还以他收留我的恩,今后互不相欠了。
  再见了!初恋……
  来来回回抹干净了地板,收拾好一切,我提着行李出了门,看着紧闭的房门,冷风吹得头有些痛,将钥匙紧紧揪在手里。还是以后寄还给他吧。拖着行李一步一步远离这座房屋。
  一束强烈的光迎面照过来,有些不适应地用手挡了挡,一个刹车,车子停在我身后屋前,从车里三个人,后又从车内拖出一个烂醉如泥的男人,细眼一看,是熊逸霖!
  心跳不由加快,快步侧身躲进拐角处,藏匿在墙后,却又忍不住探出个半头看着他们。我是贼吗?而莫名来的心虚,不愿意再面对他。
  熊逸霖被范宽等人架着试图想将他拖进屋里,无奈他又吵又闹不肯罢休死活不依,十分难缠。车灯光照明他的半面脸,紫青的眼眶,嘴角暗红,那场干架他也吃了不少苦。
  他的大嗓门让站在不远的我也能听见。“……为什么要走,周纱……谁说老子喜欢她……”
  “好了,逸霖,别闹了!”
  “……谁敢说老子闹了……杀……杀……”吵嚷的声音越离越远,他最后还是被架进了屋。
  第一次见他醉了,从他的醉话中,我也彻底清醒了。
  转过了身拖起行李盲目地一步一步像个游魂似的。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而现在这个时候在街上游荡的有三种人,醉汉,小流氓,无家可归者。我属第三类,熊逸霖是第一类,而恰好第二类正向我走来,他们见到我似见鬼一样,纷纷撒腿就逃跑。呵呵,长得丑也有好处,晚上夜游时,安全!
  走到脚酸,拐进小巷子找了一地坐了下来,看着昏暗无半颗星的天空,乌云遮盖了半边月。
  “小姑娘……”不远处传来颤弱地声音。
  寻着声音望过去,见一个弱小的身影弯曲在墙角,那张满是皱纹的脸推满的笑容,白花的头发已经打几个结,眼睛里带着询问地看着我,她问我:“你为什么不回家?”
  家?在哪里?“我没有家!”一阵冷风吹过,冻得我直打哆嗦。
  老人从身后拿出一床有些旧得发黑的大被子,笑先我招手:“这有点脏,但还算保暖,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坐过来吧!”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坐过去。或许是见我迟疑,老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道了声谢,笑着挨着她坐了下来,老人笑着将厚被子盖在我身上,顿时觉得暖和了许多。
  “你的父母呢?”她低声问我,破碎的嗓子有些颤抖。
  “他们……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他们不要我!”头埋在有些异味的被子里,鼻子酸酸的,都怪这样的月色太凄凉……
  “我的孩子们也不要我!”老人的声音带着一些无奈。“不过,他们能幸福也没关系!”
  抬起头看着老人,突然想到了柯阿婆,她也是被儿女抛弃。只是这位老人没有柯阿婆幸运。
  老人伸出刻满岁月痕迹的手轻抚着我的头,就像父母安抚自己的儿女一样。“如果你没去处,你可以睡这里。”她指她的身后铺着碎棉絮的地面。说着,她裹着薄毯佝偻的身躯移向那边缓缓躺下,还特意空了半块给我。我将行李小包垫在颈下躺了下去,将大被子盖上老人身上,一人一半。
  没多久,老人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已经熟睡。可是我怎么也睡不着,望着漆黑的幕空,脑子却是一片空白。
  翌日,我去了银行将仅剩的二百元钱取了出来,又将早已没电关机的手机卖给了二手店,得了三十五元。给自己和老人买了早餐,老人接过热包子,激动地对我说:“很久没有吃过热的了。”
  我决定去找工作,尽管自己没文凭,但现在非典也稳定了,经济也开始复舒,我也有做服务员的经验,应该也不太难。
  可现实并非我想的那样,我处处碰壁,此时找工作的人许多,而条件比我好的人太多,不光是外表还是学历工作经验,样样比我出色。找了几天,依然没有音讯,就连一个落角的地方也没有,一直和老人挤在巷尾的角落边,口袋里的人民币越来越少。有好几次,老人都拒绝我给她的食物,说自己吃别人的剩下的就够了,我却不忍心,就算如此恶劣的环境,她依然笑呵呵,似乎什么事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只要自己开心,就算捡别人嗟来之食,也不介意。而我却办不到,我把自尊看得太高。这样善良,这么容易被满足的老人,而她的家人却狠心将她丢弃,为什么世上会有这么多薄情人?
  又几天过去了,工作依然没着落,我知道其实有一个原因,因为自己长得太丑。曾经是我太高估了自己,以为自己肯吃苦,而现在连吃苦的机会也没有。休学?我后悔了。社会现在并不像自己想象的简单。或许我该接受熊逸霖的钱,继续完成自己的学业,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存心戏弄。可,现在他愿意吗?
  当一个女人山穷水尽之时,还有最后一步可以走,那就是出卖自己的身体,而我连这个本钱也没有。呵呵,死寂的凄凉啊,我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洗澡了,或许再过几天,我也要靠乞讨过日子了,自尊那又算什么东西?比不上填饱肚子。
  又是一个晚上,我坐在老人身边,嗓音没有了活力:“我不想找工作了!”那么,就当一个乞丐吧。
  她笑了,微微颤抖地抓着我的手:“你可以放弃任何事任何人,但绝不能放弃自己。生活……并不容易。”
  是啊,生活并不容易。感谢生我却没有管过我的父母,至少他们给我钱,让我活过了二十三个年头。感谢熊涨,万珊珊,郭老板,张晓二,柯阿婆,刘艳,还有熊逸霖……
  “回去找你朋友吧!”她语重心肠道:“我老了,只有流落街头,但你年轻,应该有很多朋友。朋友可以帮你,你别把他们拒之门外,这跟自尊无关。”
  “婆婆……”说不出来的感觉,紧紧抱住这个弱小而充满智慧的佝偻身躯。
  “好了,早点睡吧,明天就回去吧!记得要常回来看我。”她轻拍我背部,颤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
  第二天,她再也没有睁开双眼,永远沉睡在梦中。看着她满是皱纹的脸,嘴角却带着笑容,她走那么安静,她梦见自己回家了吗?
  最后,城管的人将她抱上了车,我紧紧拉着她的手,哭着不愿撒手。她的声音还在耳边徘徊,手指还能感受到她的体温,火葬厂的火告诉了我,这是事实,她真的走了。
  城管的人问我她的名字,我却不知道,我从没有问过,她也没有告诉过我。他们告诉我会尽量联系她的家人,没多久,传来消息找到她的家人,就在城郊的一户人家,而老人名字叫何珍翠。为她立名字,找一块安葬之地,这都是政府给的钱。
  跪在她的坟前,泪水不停地流,我等着她的家人来接她,可是等了三天二夜,他们始终没来,他们忘了生他们养他们的母亲。
  “忘了他们吧!”我抹掉泪,叩向坟头,笑着说:“以后我来给您上香磕头,我就您的干女儿,我孝敬您!”
  三个响头之后,我站起身转身走。熊逸霖,你说的话,还算吗?
  认真给自己梳洗一番,又提着行李来到了熊逸霖的家门前,握着口袋里的钥匙,还是决定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