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作者:[美]威廉·曼彻斯特    更新:2021-12-06 15:45
  据马格鲁德说,米切尔提出,由利迪去同新任司法部长理查德·克兰丁斯特联系,要求他准许把麦科德保释出来。米切尔否认有此事,然而有人于加利福尼亚时间上午9点——在华盛顿是正午——在贝弗利山饭店打电话给利迪,叫他去干的正是这件事。利迪在火树乡下俱乐部找到了克兰丁斯特,在更衣室里向他提出此事。克兰丁斯特不仅当即加以拒绝,还下逐客令,要利迪立即离开俱乐部,并随即打电话给司法部刑事司司长亨利·彼得森,指示他对水门五犯绝不可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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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联邦调查局已经介入了这桩案件,案情也越来越离奇了。在巴克的口袋里找到了牵连到亨特的文件。犯人身上带着票面100元的钞票13张,在水门饭店古巴人住的房间里又发现100元的钞票32张。利迪企图销毁牵连到他的全部证据,在争取总统连任委员会总部用文件销毁机处理掉了他手头所有的全部材料,包括他的票面100元的一些钞票。斯特罗恩根据霍尔德曼的指示,清查了他在白宫的档案,抽走了他和那潜入案有关的一切材料。马格鲁德打电话给他的一名助手,指示他把一份关于“宝石”计划的卷宗拿回家去,他说,原因是他怕民主党人进行报复也到他的办公室进行窃盗。另外,霍华德·亨特已逃跑了。
  迪安、科尔森和埃利希曼匆促地举行了一次作战会议,讨论他们应该给亨特出些什么点子。据迪安说,埃利希曼提出,应该叫亨特出国去。迪安打了电话,随后又担心起来。他问另外两人,由白宫发出这样的命令,是否得策?“为什么不得策?”埃利希曼答道,“他又不是逃犯。”但是科尔森同意迪安的意见,又打个电话,撤销那个指示。不过亨特反正已决定要逃跑。他把自己的办公桌收拾一空,只留下一个空酒瓶和几片利眠宁,然后飞往加利福尼亚,躲在他的一个朋友家里,一直到他再也顶不住压力出来投案为止。联邦调查局一直在追踪他。他们已经找到了利迪,他因拒绝同他们谈话而引起怀疑。米切尔也就因此把他解雇了,他这样做好像是耍两面派,但是利迪心里当然明白;他对马格鲁德和迪安讲过,他“闯了大祸”,并说:“我是个好兵,永远不会招供的。”还说:“如果有人要在街上枪杀我,我是有思想准备的。”
  同时,总统的一些部下却伤透了脑筋,他们要洗刷亨特与自己的关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因为亨特一直还列在白宫雇员名单上。迪安安排人把行政办公大楼552号房间里亨特的保险柜给清出来。一名助手把柜里的东西交给他:一个黑色公事包和一个纸箱子,纸箱内除别的东西外,还有四个步话机,一个催泪性毒气罐,四副手枪带,伪造的国务院1963年发到越南的电报(这是他试图说服《生活》杂志使它相信这些伪造电文的证据),一个装着五角大楼文件的公文夹,中央情报局搞的埃尔斯伯格简介,以及亨特关于查帕奎迪克岛的报告。迪安看了一眼这堆离奇古怪的东西,倒抽了一口冷气说:“真是一堆破垃圾!”
  同时,米切尔在加利福尼亚州匆匆发表了一项声明,想把麦科德的事解释过去,他说麦科德:
  『……是一家私营搞保卫工作的机构的老板,几个月前受我们委员会的雇用,协助装置我们的安全系统。据我们了解,他同不少主顾有来往,其中的关系我们并不了解。我们需要着重讲明的是,此人以及其他那几个人的活动既不是为我们干的,也不是经我们同意的。那些报道使我感到震惊。在我们的竞选运动和选举过程中,是没有这类活动的地位的,我们决不会容许或纵容这类活动。』
  知道这是说谎的人中,有米切尔的妻子。米切尔星期一回华盛顿时,劝说他的妻子待在洛杉矶,在那里,她后来说,她受到接替鲍德温做她保镖的人的监视,活像一名“政治犯”。据她说,她有一次给合众国际社的记者通电话,说“他们不让我讲话”时,这个保镖把电话线从墙上拉断了,还将她按倒,让另一人个在她屁股上打了一针镇静剂。尽管如此,他们仍无法使马莎·米切尔保持沉默。三天以后,她再次给记者打电话说:“我不能容忍这一切卑鄙事情。”马莎的话可以写条很精彩的消息,但是大多数美国人都不信她的,倒是接受了官方的说法,那就是说,政府对这些卑鄙事情是一无所知的。星期二上午,前广告商、现任理查德·尼克松的新闻秘书罗纳德·齐格勒就提出了官方的说法。他满脸轻蔑的神态,甚至拒绝对米切尔的声明再作任何补充。齐格勒说:“我不打算代表白宫就一件三等窃案发表评论。这不是什么属于政治范围内的事。”可是,《华盛顿邮报》少数几个记者一个劲儿地抓住这件事,齐格勒却又终于代表白宫发表评论了。他说:“我瞧不起《华盛顿邮报》搞的那种新闻报道,那种下等的新闻报道。”米切尔在提到这家报纸的发行人时,对该报的一名记者说:“卡蒂·格雷厄姆看来会让人把她的奶头塞进挤奶器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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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某种意义上说,接下去的竞选运动中,尼克松越来越稳操胜券。初期的预测曾表明胜负不分。后来,到了夏末,总统一路领先,最后所有的民意测验都表明他将得到60%左右的选票。从那以后,便谁也远远追不上他了。争取总统连任委员会经费充足的有利条件——它有6000万元,而民主党只有2500万——对选举结果实际并未起什么作用。水门窃听更无关紧要。四年前,他在抗议越南战争的浪潮高涨时当选。此后他便似乎全力去结束战争,而在他这样做时,那里已有大约1.7万个美国人丧了命,但是到1972年初,他已将投入越南的美军从54.95万人裁减到13.9万人;五角大楼的每周伤亡人数表,在他进入白宫时,一般在三百名左右,到1972年9月21日,表上的数字便将是零,而且一直维持在近于零的数字上。尼克松是个政治动物,他自会抓紧时机利用这一点以及出现的其他机会。例如,在佛罗里达州民主党预选中,乔治·华莱士提出这个口号来竞选,“给他们捎个信”,如果佛罗里达州人投他的票,“尼克松总统在30天之内就会想办法制止使用公共汽车接送儿童”。华莱士深知尼克松其人。这位总统没有等30天。那边的选举结果报告刚送来两天,他就要求暂停使用公共汽车。
  尼克松的全部本领就是由一位不管过去的经历如何、现在以主张和平与缓和为标榜的被提名的候选人来领导一个统一的党。在共和党内和他争取提名的只有两个对手,比他偏左的加利福尼亚州的保罗·麦克洛斯基和比他更右的俄亥俄州的约翰·阿什布鲁克。他们的作用仅仅是突出了总统独占着共和党内中间派的地位。由于迪塔·比尔德和国际电报电话公司已使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无法在圣地亚哥召开,它便迁到迈阿密海滩来,这时麦克洛斯基带着他仅有的一票来到了。这一票按照新墨西哥州预选法是只能归他的。他希望会在代表大会上得到提名,这样就使一些对尼克松的种族政策和军事政策进行抨击的人有机会在会上发言,但是规章委员会规定,候选人至少得控制三个州的代表才能被提名。第一次投票的最后结果是:尼克松1347票,麦克洛斯基1票。这位孑然一身的新墨西哥人向大会表示抱歉。
  这件事的舞台效果令人肃然起敬。总统宣布打算仍把阿格纽的名字保留在候选人名单上,这样就打消了一切犹豫顾虑。党内人人都似乎愿意听从他的吩咐。罗纳德·里根主持大会,纳尔逊·洛克菲勒提名尼克松。大会工作人员知道总统喜欢一切秩序井然,便有意把拥护他的示威的时间限定为整整20分钟,为了驳斥民主党代表年轻的美国的论调,把3000名衣着规矩的青年用租来的大轿车载到了迈阿密海滩。这些青年头发都剪得很短,看来完全属于另一个时代——要使人明白的当然就是这一点。
  当然,到那里去的美国青年并不仅是他们这些人。5000多名衣着随便的反战战士也在该城火鸟公园安营扎寨。在民主党开会的那一周内,他们比较安静,但是,共和党人一到,他们就大发作了,1200人因刺破车轮、阻塞交通、砸商店橱窗、在大街上点篝火、阻挠代表参加会议而被捕。共和党人大为高兴。他们好像是在对那些反对他们有条不紊地进行会议的人讲,如果你允许在竞选活动中任意乱来,其结果就必然如此。在其后的竞选运动期间(尼克松本人很少参与,他把大多数的竞选活动交给他的代理人去办,并且从不提及他的对手的名字),共和党发言人自豪地谈到他们的团结一致,反复强调对方是混乱不堪。
  他们的话是有道理的。民主党于四年前在芝加哥分裂以来,一直陷于残酷内争。这次总统角逐,不仅唤起他们之间所有的旧怨,而且也造成了无数新仇。在初选的数月内,一会儿这个,一会儿那个想争得该党的提名,他们是马斯基、麦戈文、汉弗莱、乔治·华莱士、尤金·麦卡锡、俄克拉何马州的弗雷德·哈里斯、印第安纳州的万斯·哈特基、华盛顿州的亨利·杰克逊、纽约市的约翰·林赛、洛杉矶市的萨姆·约蒂、阿肯色州的威尔伯·米尔斯、纽约州的雪莉·奇泽姆,还有康涅狄格州的一个年轻的社会工作者爱德华·科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