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菜都摆上了桌，方宁摘下围裙，请我在餐桌旁坐好，然后自己也坐下来。一声脆响，她拔开红酒瓶上的木塞，在两只高脚杯里倒入殷红的酒液。
  餐厅里的照明设施是几盏发出暖光的纵横交错的小小射灯，光线柔和而暧昧。以前我和陈青经常会玩这种浪漫情调，生活虽然清贫但苦中有乐。而今天，坐在对面的是另一个女人。
  “凡哥，我敬你一杯！”端起酒杯，方宁深沉地看着我，她眼睛里的东西让我感到不安。
  “嘿嘿，”我笑了，感觉气氛有些太过沉重了，我刻意调节一下，“宁宁，你敬凡哥可以，什么理由呢？”
  “……理由太多所以变得没有意义了，”想了一下，方宁说道：“我敬你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凡哥，这就够了。”说着话，她已经把酒杯移过来，不由分说地在我的酒杯上碰了一下，然后一仰头喝光了，我想制止她都来不及。
  又在自己的酒杯里倒上酒，方宁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卡放到餐桌上推到了我的面前。我疑惑地看着她。
  “这里存着三十万，是我爸爸的医疗费，密码是我的生日。凡哥，我的生日你还记得吧？”
  “……”公司里几个比较要好的同事曾经一起给方宁过过生日，我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今天就是方宁的生日。
  “嗨！对不起了宁宁，你看我，忘了，呵呵，凡哥今天借花献佛了，”我端起酒杯举到她的面前，“来，凡哥祝你生日快乐！永远快乐！干杯！”
  “干杯！”方宁说道。
  两只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方宁一仰头，又干了。
  看到方宁这么个喝法，我微微皱了皱眉，也仰头喝光了。
  放下酒杯，我把那张银行卡推了回去，“宁宁，这笔钱是磨磨……”我刚想说是磨磨找别人借的，但方宁已经打断了我的话。
  “凡哥，你不用骗我了，磨磨已经将整个事情全都告诉我了。”方宁又轻轻把卡推了回来。
  “……”我无语了。这个磨磨，不遵守约定也不告诉我一声，这样我多被动啊。
  “凡哥，我不想对你说什么感谢的话，我只想告诉你，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会牢牢记在心里的。”方宁的声音真诚而深情，说话的同时，她的眼睛里泛起一层雾气。
  不行，现在的气氛太过情了，这样不好。“嗨，宁宁，你看你，多大点事儿啊，不至于昂，”我立马打起了哈哈，“如果凡哥有事，你也会全力帮忙的对不？朋友之间就应该这样拉，所以啊，你不用往心里去，没什么的，呵呵，来来，我们吃饭吧，我都饿了。干了那么多活儿，你也饿了吧……”说着话，我夹菜给她，自已也大吃起来。
  方宁看着我狼吞虎咽的吃相，不由得笑了。
  边吃边聊，方宁吃得很少，但酒却没少喝，她也不太说话，只是不时问我的一些情况。
  等我快吃饱了的时候，她看着我，充满了期待地问道：“凡哥，我做的菜怎么样啊？好吃吗？”
  “嗯，没得说！好吃极了！”我猛点头，她的菜做得确实不错，而这些也都是我平时喜欢吃的。
  “就是啊，我妈就曾经夸过我，说谁将来娶了我就算有福了，我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妻子呢。”这样说着，方宁的脸上已泛起了一层娇羞的经晕。
  第十七章 悲天悯人
  对对，宁宁，将来你一定会是一个好妻子的。”我大大咧咧的样子，装着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说完喝了一口酒，“哎，吃得好饱啊，呵呵……”
  看到我这副样子，方宁不说话了，她好象有点着急，憋了好一会儿红着脸又说了一句：“凡哥，将来我要是嫁人了，会象一些韩国女人那样，把自己的男人当成天一样看待。”说完这句话，她的眼睛直盯在我的脸上，看得我的心里一阵乱。
  “……呵呵，也不知道谁将来有这么好的福气啊，”我又打哈哈，站起身来说道：“宁宁，你去坐着吧，刚才都是你干的，这善后工作就交给我了。”说完，不等她反应，我已经一个健步冲进了厨房。
  坐在座位上的方宁只好悻悻地去了起居室。
  等我刷完了碗收拾停当，来到了起居室，方宁正抱着一个垫子看电视。电视里演的是一部古装戏，情节很老套，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爱上了一名书生，两个人曾私定终身，后来这书生要离开这位小姐去赶考求取功名，在分离的时刻，两个人依依惜别，电视里那位小姐泪如雨下，方宁则在沙发里哭得一塌糊涂。
  “宁宁，这是怎么了？咱不哭，这跟咱没关系……”本来我还想笑一笑的，但看方宁哭得如此动情，也笑不起来了，只好坐在她的旁边安慰她。
  但不曾想，我这边越是安慰。方宁哭得却越厉害，最后索性一下子扑到了我的怀里，双手抱住了我地腰抽泣着。我咧着嘴，揸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过了良久，方宁渐渐收住了抽泣，声音从我的怀里飘渺传来，“凡哥，你能抱抱我吗？”
  她的眼睛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看上去是那么无助又充满了渴求，我不由自主地紧紧把她揽在怀里。
  她的身体一下子贴上来，先是柔软地依偎在我的身上，只一会儿。已变得火热！
  看着她润红的脸庞，闻着她身体所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我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
  “凡哥，”方宁在我地怀里呢喃着。“……你要了我好吗？我是自愿的，不管我们将来怎么样，我都不会后悔……”
  “……宁宁，你是一个好姑娘。但是任哥不能这样做，也不会这样做……”我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凡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去夜场上过班。已经不干净了？那我告诉你。我……我还是处女……”方宁的声音已细不可闻。
  “……宁宁。凡哥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嫌我长得不好看吗？”方宁抬起头来，她湿润地眼睛看上去朦胧而凄迷。长长的睫毛微微翕动着，更添美感；小巧的鼻子，丰润的嘴唇，温婉地神态楚楚可怜。如果有人说她不好看，那是瞎了眼睛。
  “不，宁宁，你很美！”
  “那凡哥为什么你……”
  我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放开了她。
  “凡哥，我知道你喜欢叶琳姐。”说着话，方宁坐起身来，深情地看着我，“在你和叶琳姐好的时候，我会离你远远的，但如果你们不在一起了，那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好吗？”我知道，一定是磨磨已经把我的情况都告诉她了。
  “宁宁，”我深沉地回望着她，“既使没有叶琳，凡哥对你地态度也不会改变的，你永远是我的好妹妹。如果我们之间掺杂进了别地什么，那就会像是五粮液兑纯净水，一下子糟践了两样好东西。”
  方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与我对视着，我在她地眼睛看到了宁静和依恋，还有珍贵地信任。“任一凡，你永远是我的好哥哥……”良久之后她轻轻说道。
  当天晚上，方宁和我就那么一直依偎在沙发上看电视，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很晚才走。我想，今天晚上方宁是真正地明白了我地心意，她对我的依恋因此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从心里接受了我对两个人关系的定位。这种变化如此明显，两个人既使是依偎在一起，心底里也没有一丝杂念，真的就象是兄妹了，这是很奇妙的感觉。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过得非常简单。每天上班时无所事事，下了班除了健身房就是家里，CE也很少去了，是怕遇上叶岚。
  叶琳对我的态度仍然是冷冰冰的，但我感觉她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怒气。有时候在走廊看到对方，我们也只是互相看上一眼，叶琳目光复杂深遂，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我想，之所以叶琳对我是这副样子，也许是和叶岚目前的状态有关。据说叶岚现在是白天在家，晚上则出来疯玩儿。
  很明显，叶岚心中的疙瘩没有解开，我有时会在CE与她不期而遇，她总是去得很晚，有时候会和几个朋友一起。见了面总是我主动打招呼，但她对我则爱搭不理的，让我觉得自己很没意思，好在她来我走，打过招呼我也就回家了。后来听Key说有时候叶岚会在喝了很多酒后才走，这让我很担心，她现在变成这副样子，我脱不了干系。
  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每周的六、日我是必到李老家的，这成了我这段时间生活中的一大亮色，而他也很喜欢我去，如果没去的话，他常常会打电话问我原因。由于工作繁忙，韩冰虹去李老家的次数非常少了，基本上都是我一个人去。经过一年多的交往，我和李老间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
  李老平时的身体还是很不错的，有一次他无我说过自己曾经胸疼，我听了之后，力劝他去医院仔下。但他说什么也不肯，说那疼只是一会儿，根本没什么的，显然是对自己地身体很有自信，但我却记在心里。我曾经郑重地对李老的保姆阿姨说，我24小时开机，只要是一发现李老有什么不适，立即话，不管是什么时候。
  在五一过后不久的一个暴雨倾盆的午夜。李老突然胸部疼痛异常、呼吸困难，保姆几乎吓傻了，但幸好她还没有忘记通知我。我立刻拨打了120，一患得竟是心肌梗塞，马上施救后转危为安。
  平时基本上闲着的我，在李老住院的这些日子里。正好照顾他。李老在法国留学的女儿李灵珊得知爸爸住了院大吃一惊，马上就要飞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