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轨迹 分节阅读 25
作者:胡鳕    更新:2021-12-06 13:55
  了,现在这个特殊时期,更将这种压力无穷放至最大。
  不到一会,议事厅的当值队长在阶梯顶往下做了一个手势,下面便有人对布鲁菲德喝道:“北宫的侍从,可以前进,请注意你的仅态!”
  布鲁菲德继续捧着信,一步一步的走上这长长的阶梯,长期精神力的锻炼,令他敏锐的发觉到,不单明处,连暗处也有好几双眼睛在盯着,假如自己忽然作出什么失心疯的举动,这个满是历史痕迹的阶梯,便是自己生命最后的归宿。
  议事厅内广阔异常,穹顶比想像中还要高上几分,厅中的尽头已有好些人坐在那里,似是正商议着什么。
  布鲁菲德不敢再多做观察万连忙躬身道:“北宫新晋侍从布鲁菲德,求见卡利达大总管!”
  大厅尽头传来一把威严的声音:“布鲁菲德,对吗?听说查玛大人命你将一封信交给我,那你就走近讲话吧!”
  “是,大人!”布鲁菲德应道,心中想,上位者果然与那些小人物是有区别的,单就距离上的把握,上位者就明显有气度多了。
  但他这个想法才刚刚升起,也没走上几步,卡利达那威严的声音又道:“嗯,你就站在那里说话吧!”
  “是,大人!”布鲁菲德仍是恭恭敬敬的应道,但心里又在想,原来在海神派来的死亡使者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无论上位者还是下人,都得在死亡使者的脚下谦卑的跪倒,无一可以例外……
  他这么腹诽着的时侯,对这位传说中的卡利达皇室大总管不禁就看轻了一些,心里那份自认为的优越感也随之膨胀了几分。
  卡利达说:“布鲁菲德,抬起头来吧!”
  布鲁菲德忙小心翼翼的收起神色中流露出的骄傲,依言抬头。只见大厅尽头里坐了起码有五六十人,大部分是皇室仆从管理者的服饰,但其中还穿插有个别平民服饰。他敏锐的发现,其中有一个还是他见过的,那是在斯尔维亚家的巨轮上见过的姆克医师。尽管熟人见面,但姆克仅仅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布鲁菲德自知身份,当然不敢有丝毫回应。
  坐在正中的应该便是卡利达大总管,那把威严声音的主人。他长得完全符合一个大总管身份的模样,一脸大度气派,其中不乏慈样,但布鲁菲德直觉认为,凡事不能只看表面。
  布鲁菲德没在这位卡利达大总管身上停留多久,目光就被另一个身影吸引了。他坐在卡利达的左侧,相比起其他人坐姿的端正,他显得随意许多,那套服饰也是布鲁菲德从未见过的,上面全是一些类似大海波浪的抽像波纹,色彩繁多,却一点都不显得斑斓。最令布鲁菲德印象深刻的,还是那人的眼睛,深邃得仿佛黑角海域夏夜的天空。那人与布鲁菲德相触,布鲁菲德内心顿时一阵震动,仿佛有一块巨石击入到他的心湖之中,惊起波澜万千,水珠纷飞。
  布鲁菲德连忙重新微微垂头,这种一眼就似乎能将他里里外外都看穿的感觉实在不好受,但很快,他又为自己这份懦弱而感到愤怒,竟然被别人一个眼神就击溃,只是想再次抬头迎上那人的眼神,却再也提不起勇气。布鲁菲德连忙安慰自己,那人大概是贵宾吧,如果就这样抬起头来和大家对视,那未免太失礼了,也与自己的身份不符。
  卡利达的声音又响起了:“皇室仆从里也难得看到这么英俊的孩子啊!”
  卡利达这样的赞美听在布鲁菲德耳朵里,怎么听都更像是一种感慨,就像是说:唉,真是可惜,长得不错,不过这么早就得死了……
  这令布鲁菲德多少有点不满,但他还是恭谨的又躬了躬身,以示谢意。
  卡利达打量着布鲁菲德手中的信,脸上闪过了为难,以最近法考尔金皇宫的事故来分析,碰北宫者,瘟疫大使便会敲你家大门。
  不过,一把中性的嗓音打破了他这个小小的窘迫:“这个孩子是干净的,他手上的信笺有点小问题,容我稍稍净化,那就没有问题了。”
  这声音如果不见其人,仅仅就这么让你分辨,还真难断定声音的主人到底是男是女,不过布鲁菲德注意到,这声音正是那个身穿波浪华服的男子发出的。
  卡利达喜道:“既然维斯特祭司这么说的话,那应该就没问题了,那信笺,有劳维斯特祭司了!”
  布鲁菲德听出,卡利达的声音里,有足够的尊敬味道在里面,作为皇室的大总管,已经有低阶贵族头衔的人物,竟然会对一个外人如此尊敬,这位被称为祭司的先生到底有什么大来头啊!
  他按照卡利达做出的手势,缓缓走上前,一直来到大厅尽头的会议中心处,脚步稍稍缓了缓,见这位维斯特祭司并没有站起来施法的意思,又走到了他的身前,将信笺慢慢递到他面前。
  议事厅在座的诸位都睁大了眼睛,可以近距离目睹一位高级祭司施法,那可不是天天都可以遇到的事。
  维斯特微微笑了笑,右掌稍举,嘴唇飞快的动了起来,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布鲁菲德稍稍抬头,偷偷观察着这位维斯特祭司。这位令卡利达大总管也得尊重的男子,模样并没有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年轻,甚至可以说,他已经是一位老人了,从额上和眼尾深深的皱纹就可看出。不过,如果仅仅是乍看,恐怕很少人可以发现这一点,因为任何人第一时间都会被他的眼睛所吸引,那是一双让人无法判断他真实年龄的眼睛。
  布鲁菲德很庆幸维斯特正专注施法,一眼都没有回望自己,不然恐怕也无法将这个男人仔细打量。接着,他又暗暗责备自己,竟然再次生出这样懦弱的想法,一颗坚强的心灵,是不应该(炫)畏(书)惧(网)任何来自心灵的力量才对。
  没有人在意维斯特身前那位毕恭毕敬小仆从此刻内心复杂的思想,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祭司那只洁白的右手。也没让他们等多久,眩目的白光一闪而出,接着转为柔和,维斯特的右手轻轻晃了晃,白光仿佛化为实质,点点滴滴而落,如小雨点沥沥而下,也如群星陨落,不过画面却是缓缓的,让人视觉甚是震撼,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不自禁的发出惊叹声。
  托玛纳也不缺祭司,甚至在场就有几位,但可以在这么短时间内施放高级净化术,而且可以将光点缓慢施放,这可是一件相当有难度的事情。缓慢的光点可以令污秽事物得到更彻底的净化,这不但讲究对白魔法的控制,还讲究施法者心灵魔法的级别。
  在一阵轻微的嗡嗡议论声中,光点缓缓落到了信笺之上,维斯特从容的脸上却忽然闪过了惊诧。他的目光从信笺,转移到了布鲁菲德的脸上,可这位俊美的少年和其他人一样,满脸都写着惊叹的赞美。这令维斯特更疑惑了,他的右手仍在轻微的晃动着,稍稍加强了魔力,但内心却在一片震惊之中,高级净化术竟然失效了,这怎么可能?
  自他六岁加入黑角神殿那一天开始,净化术就从未失败过,更何况是高级净化。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第一、这封看似平凡的信笺拥有强大无匹的抗魔能力;第二、面前的少年正抵御着自己的精神力……
  关于第二种可能,他觉得更不可思议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竟然可以与自己的精神力抗衡,那未免大过荒谬了。
  维斯特首次挺了挺腰,以罕有谨慎的态度,探出左手,缓缓从布鲁菲德的手中将信笺抽出。
  他如临大敌,在他心中已几可肯定,问题绝对出在信笺本身,说不定这是一张曾染上上古海魔唾液的纸张,一定是,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黄色,另外,还有后来者,一个黑魔法的大师级人物,亲手在其上写上了被封印的咒文……
  布鲁菲德觉得有点奇怪,为何这位高贵的祭司大人,竟然会将查玛大人的信笺捏得这么用力呢?天啊,他还把手往最黄色的地方抹去,要知道,查玛大人现在的行动不大方便,那些很可能是……
  叫维斯特失望的是,信纸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力量,它在星星点点的净化精华下,瘟疫污秽的感染体已喻间被清除得一干二净,但维斯特这份失望很快又转化成无比的震惊,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布鲁菲德,布鲁菲德慌忙再次低下了头。
  维斯特不得不承认一件可怕的事情,这个孩子竟然拥有可以与自己抗衡的精神力!他是别的势力派进法考尔金的间谍?浩瀚的大海里恐怕还没有哪个势力可以这般奢华,把这样一块瑰宝放到法考尔金,还是干这样微不足道的低级侍从!那只能说明,这个孩子的精神力有可能是天生的,也有可能是他自己偷偷修炼成这样。无论哪一种可能,都只能说明,他拥有何等可怕的一份天赋啊……
  第三集 第二章
  布鲁菲德见这位高贵的祭司大人竟然探探的打量着自己,连那深邃的目光也闪烁了几会,心中不由得升起惊慌:听说上位者常干一些荒唐事,莫非这位大人也是此道中的爱好者?祭司大人,你已一把年纪,又是从事心灵职业,还望你自重才好……
  卡利达沉声问:“维斯特祭司阁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说话间,他的眼睛也在布鲁菲德身上转了转,那看似慈样的眉目中闪过了不易察觉的寒光。在这杯弓蛇影的时期里,皇宫里的真正上位者早已在怀疑,是否敌对势力派人潜伏进来散播瘟疫种子,对于有可能是间谍的下人们,现在处理的手段是宁肯杀错,不可放过。
  维斯特知道自己有点失态了,在座这些皇室管理人员可不乏想像力丰富之人,他淡淡然的一笑,说:“卡利达先生,无需疑惑,你们皇室这位少年身上有潜修白魔法的潜力,完全抵挡住了信笺里的污秽,我忽然起了怜才之心罢了。”
  卡利达这才稍稍释然,但眼角的余光仍没有离开布鲁菲德,始终不能完全放下疑心。
  维斯特这句评价令议事斤里又升起了一阵低沉的嗡嗡议论,要知道黑角神殿每年对于神职人员的选拔是如何严格,众人不由得对面前这个身穿低级皇室仆从服饰的少年多看了两眼。
  布鲁菲德诚惶诚恐,偷偷看了看已回复常态的维斯特,又看了看目光深沉的卡利达,才默默垂头,却不知自己已经在死神的脚边上转了一圈。
  卡利达接过维斯特递来的信笺,认真阅读了一次,脸色慢慢变了。众人看他神色凝重,也停止了议论,一时间整个议事厅掉针可闻。
  卡利达将信笺看完后,又重新飞快的阅读了一遍,才噌的一下在座位上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向维斯特施礼道:“维斯特祭司阁下,北宫查玛尔发现非同小可,我得立即去禀告陛下。西宫的实地察视,请恕我不能亲自陪同了。
  维斯特微微一笑,说:“卡利达大人请便,不过……我希望陪同人员里多加一人。”
  卡利达疑惑道:“谁?”
  维斯特指了指仍站在他身前的布鲁菲德,说:“这位叫布鲁菲德的少年,他白魔法方面的天赋,或许能对这次的事件有所帮助。”
  卡利达稍稍犹豫了一下,一才点头道:“那好,就按祭司阁下所言去办……”
  他转向布鲁菲德,说:“布鲁菲德,维斯特祭司是神殿派来我们法考尔金的使者,当今黑角大祭司的首席助手,你作为陪同人员之一,代表着我们法考尔金,希望你能令我们的贵宾满意了。”
  说罢,他再次向维斯特施礼,微微躬身道:“尊贵的维斯特阁下,暂时失陪了!”
  这位魁梧的中宫大总管大步离开了宽敞的议事斤,聆听着那不无仓促的脚步声,布鲁菲德暗暗吸了口凉气,神殿的使者,怪不得这么大的架子……
  在这个海洋时代里,各大海域的神殿都超然于政治之外,就拿黑角海域来说,无论是在王朝时代,还是后来的海盗割据,再到今日的法考尔金一家独大,神殿始终都能保持它高贵的地位,其宗教信念始终一脉相传。
  布鲁菲德正暗自揣测着黑角大祭司的助手,那是该如何去仰视的一个位置时,他忽然捕抓到维斯特深邃的瞳孔里闪动过一丝锐芒,布鲁菲德敏锐的洞察力告诉他,那是不悦!而且是针对卡利达的……
  这是为何?布鲁菲德重新回味卡利达刚才的那番话,忽然醒悟,原来维斯特的那一丝不悦,是来自卡利达的介绍——他也并不喜欢别人称他为黑角大祭司的助手吗……
  西宫是皇室闹瘟疫以来,疫情相对而言较轻的地方,像维斯特那样尊贵的身份,见法考尔金国君尚不需行礼的神殿使者,这样形式上前来援助的人物,肯定不会涉险前往北宫那样病原的地点,那么西宫自然便是最佳的选择。
  布鲁菲德也深深庆幸能跟上贵宾的步伐,无需再回到北宫那个阴森森的地方,但同时内心又诚惶诚恐,担心这位尊贵的宾客是不是真有某种不良的嗜好。
  随行人员足有二十多人,西宫的主管罗斯大人,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正亲自招待着维斯特祭司,走在人群的最前面。
  布鲁菲德隐约听到罗斯大人的介绍,竟然主要讲的是西宫的建筑历史,和一些不相关的风花雪月。他不由得暗暗感叹,天啊,都什么时侯,罗斯大人竟然还有闲情谈论这些,说得恐怕连维斯特祭司也以为自己是来游山玩水的了……
  像布鲁菲德这样的身份,自然走在这个队伍的最后,在他身旁还有认识的姆克医师,姆克似乎并不屑于像其他人那样,难得有机会这样慢悠悠的参观皇宫,便相互议论,自然而然便落到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