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作者:[英]道格拉斯·亚当斯    更新:2021-12-05 02:50
  当聚光灯打到他们身上时,他们只是愤慨地眨眼睛。
  “他们在那儿,”马克斯说,“耐心地坐在那里。先知扎昆说过他会二次降临,可他让你们等丁这么久,我们希望这家伙动作快电,因为他只剩下八分钟了!”
  扎昆的追随者们坚定不移地坐着,拒绝受到席卷他们的无情的大笑声浪的冲击。
  马克斯制止了他的观众,
  “不,严肃点,朋友们,严肃点我丝毫没有冒犯的意思。不,我只知道,我们大家不应该取笑坚定的信仰。所以,我建议对伟大的先知扎昆报以一次热烈的掌声”
  观众们听话地鼓起掌来。
  “无论他上哪儿去了!”
  他朝这个面无表情的团队送上一个飞吻,然后回到舞台中央。
  他拉过一张高凳,坐了上去。
  “真是太好了,”他叽里呱啦地说,“今晚在这里见到了你们这么多人——难道不是吗?是的,太好了。我知道你们中的许多人来了一次义一次,我觉得这真是太妙了,来这儿参观所有一切的最后终结,然后回到你们各自时代的家中去养家糊口,为新的,更好的社会而奋斗,打那些可怕的但被你们认为是正确的仗。这些仗确实为所有生命形式的来来带来了希望。只不过,当然——”他朝头顶和周围骚动的字宙一挥手“我们知道,并不存在这种美好未来。”
  阿瑟转向福特—他的脑子还没把这个地方弄明白。
  “你瞧,是这样的,”他说,“如果宇宙就要终结我们难道不会和它一块儿完蛋吗?”
  福特递给他一杯一份的泛银河系含漱爆破药,换句话说,一杯相当猛烈的东西。
  “不会,”他说,“你瞧,”他接着说,“一旦你进人这家下等酒吧,你也就处在一种了不起的时间弯曲防护盾一类东西的保护下。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哦……”阿瑟说=他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回来,试罔从侍者那里得到一碗汤,以代替他的肉排
  “你瞧,”福特说,“我演示给你看。”
  他从桌上扯下一张餐巾,无望地摆弄着。
  “你瞧,”他接着说,“假设这张餐巾,对了,是时间维度的宇宙,对吗,而这把勺子是一个转换系统,通过这样的弯曲…”
  他花了很大功夫才说这句话,阿瑟直不愿意打断他,
  “可我正要用这把勺子喝汤,”他说,
  “那好吧,”福特说,“假设这把勺子——”他从装开胃小菜的盘子里找到一把小木勺,“这把勺子--”却发现它很难拿起来,“算了,还是这把叉子好点儿……”
  ”嘿,你能放下我的勺子吗?”赞橱德猛地说了一句:
  “那好吧,”福特说,“好的,好的;我们为什么不说……我们为什么不说这个酒杯是时间维度的宇宙?”
  “什么,是你刚刚掉在地上的那个吗?”
  ”是我干的吗7”
  “是的,”
  “那好吧,”摇特说,“别管它。我是说…我是说,你瞧,你知道吗--你知道宇宙实际上是怎幺开始死去的吗,”
  “可能不知道。”阿瑟说,他只希望自己从来没有引起这个话题。
  “部好吧,”福特说,“假设是这样。对了。你有这个浴盆。对了。一个大的圆形浴盆。是用乌木做的。”
  “从哪儿来的呢,”阿瑟说,“出产乌术的哈罗兹已经被沃贡人摧毁了。”
  “重要的不是这个。”
  “你接着说吧,”
  “听着。”
  “好吧。”
  “你有这个浴盆,明白吗々假设你有这个浴盆。并且,它是用乌木做的,圆锥状的”
  “圆锥状?”阿瑟说,“哪种?”
  “嘘!”福特说,“它就是圆锥状的,然后,你需要做的是--你知道--把它里面填满细白沙,明白吗?或者白糖也可以。细白沙,或白糖,任何东西,没关系的。白糖不错,当它装满时,你拔掉浴盆塞子,你在听吗?”
  “我听着呢!”
  “你拔掉塞子,然后,里面的东西就都旋转着漏掉了,旋转着漏掉,你知道,从塞孔中。”
  “我明白。”
  ”怀不明白。你根本不明白。我还没有到最妙的部分呢。你想听最妙的部分吗?”
  “告诉我最妙的部分吧,”
  “我会告诉你最妙的部分的。”
  福特想了一会儿,极力回忆最妙的部分是什么。
  “最妙的部分,”他说,“是这个。你拍下它正在发生的场面。”
  “真妙。”阿瑟赞同道。
  “你有一架摄影机,拍下正在发生的场面。”
  “确实妙。”
  “这不是最妙的部分。这才是最妙的部分,现在我记起来了,这才是最妙的部分。最妙的部分是,然后,你把胶片装进放映机往回倒!”
  “往回倒?”
  “是的。装进去再往回倒才的的确确是最妙的部分。然后,你坐在那儿观看,一切就像通过塞螺旋形上升,最终填满整个浴盆。明白吗?”
  “宇宙就是这样开始的,是吗?”阿瑟说。
  “不,”福特说,“这是一种很棒的放松方式。”
  他伸手去拿他的酒杯。
  “我的酒杯在哪?”他问。
  “在地上。”
  “喔。”
  福特向后翘起椅子,想找到酒杯,却撞到一个绿色侍者,他正拿着一部便携斌电话朝餐桌走过来。
  福特向他道歉,解释说这是因为自己已经喝得相当醉了。
  侍者说这丝毫没有关系,他完全能理解。
  捐特感谢他善意的宽容,这才滑到桌子下面。
  “赞福德‘毕障布鲁克斯先生?”侍者问道。
  “嗯,什么事?”赞福德说,把目光从他的第一块肉排上转移过来。
  “有您的一个电话,”
  “嗯,什么?”
  “一个电话,先生。”
  “找我的?在这儿?嘿,可是谁会知道我在这儿?”
  他的一个脑子迅速思考着,另一个则依然爱恋地关注着他正大口大口吃进嘴里的食物。
  “请原谅我继续进餐,行吗?”他正在吃东西的那个脑袋说,然焉继续进餐。
  想抓他的人有那么多,他已经数不过来了。他本来不该以这么惹人注目的方式闯进来见鬼,为什么不?他想。如果没有人看到你玩得开心的话,你怎么知道自己玩得开心呢’
  “也许这里有什么人向银河系警察告了密,”崔莉恩说,“人人都看见你进来的。”
  “你是说他们想在电话那头逮捕我?”赞福德说,“可能吧。如果被逼到绝境,我会是个相当危险的家伙。”
  “是的,”一个声音从桌子下面传来,“你会马上土崩瓦解,进成碎片。速度之快,别人会被碎片伤着的。”
  “嘿,这箅什么话,难道今天是末日审判日?”赞福德厉声说,
  “你也这么认为,”阿瑟紧张地问。
  “我可没那么急切地奔赴末日审判日。”赞福德喃喃地说,“好吧,咱们来瞧瞧,电话那头究竟是何方神圣?”他踢了踢福特,“嘿,快起来,伙计,”他对他说,“我可能会需要你。”
  “我本人,”侍者说,“并不认识你们所说的那位金属先生,先生。”
  “金属?”
  “是的,先生。”
  “你是说金属吗?”
  “是的,先生。我是说我本人并不认识你们所说的那位金属先生!”
  “好的,继续说下去。”
  “但是我被告知,他在这里等您回来已经有很多个千年了。看来当初您离开得有些突然、”
  “离开!”赞福德说,“你有毛病吗,我们才刚刚到这里。”
  “确实是这样,先生,”侍者周执地坚持说,“可是按照我的理解,您在到达之前离开了这里,先生。”
  赞福德在一个脑子里思考这个问题,然后叉换成另外一个脑子,
  “你的意思是,”他说,“在我到这里来之前,我们已经离开了这里,”
  这将是一个漫长难熬的夜晚,侍者心里想。
  “完全正确,先生。”他说。
  “对你这样的分析家应该付给额外的报酬才对,伙计,”赞福德建议道。
  “不,等一等,”福特从桌子下跳了下来,“确切地说,这里究竟是哪儿?”
  “绝对确切地说,先生,这里是蛙星。”
  “可是我们刚刚离开那儿,”赞福德抗议道,“我们离开那里,来到了宇宙尽头的餐馆。”
  “是的,先生,”侍者说,感到事情总算进人了自己熟悉的领域,“餐馆建在蛙星的废墟上。”
  “哦,”阿瑟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我们是在时间里旅行,而不是在空间里?”
  “听着,你这只半进化的猿猴,”赞福德打断了他,“找棵树爬上去不好吗?”
  阿瑟气得毛发倒竖。
  “把你自己的两个脑袋四只限睛撞到一起吧。”他向赞福德建议。
  “别,别,”侍者对赞幅德说,“您的猴子的理解是正确的,先生”
  大怒之下,阿瑟张口结舌,没说出任何恰当的、甚至好歹是连贯的话来。
  “你们朝前跳跃了……我相信是五十七万六千个百万年,而同时待在原地并没有移动。”侍者解释说。他笑了。他现在感觉很不错,因为到头来,他在最渺茫、几乎不町能的取胜几率下获得了胜利。
  “原来如此!”赞福德说,“我明白了。我告诉电脑送我们到最近的地方吃饭,而这就是它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