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可不行！”夏羽大叫一声，醒了过来。
  房间里一片黑暗，外面的路灯忽明忽暗。一个闹钟扔过来，差点打在夏羽脑门上。同时还有个气愤的声音响起：“干什么呢？大半夜不睡！撒癔症呢！”
  哪个寝室里都有几个脾气坏的。
  夏羽呼呼喘口气，自言自语地说：“老天爷，怎么会做这种梦？”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脸上有些发热，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春梦了。对于这种事，夏羽历来的态度就是“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总之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夏羽又敲打一下自己的脑袋，脑袋里面的“系统回路”重新启动。想了半天，怎么也想不出个子丑寅卯。
  算了，他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继续睡。
  刚一闭眼，那个女人又来了。
  “来，让我们合为一体，我来帮你。”
  这次，夏羽看清楚了。那个女人是个赤身裸体的样子。
  听说过电视连续剧，还没有遇到过夜里连续梦的！
  这也能接上！
  “啊！”夏羽大叫一声，又坐了起来。
  这次飞过来两个闹钟，外加一个枕头。差点把夏羽的脑袋打开花。还有个人气哼哼地说：“干什么？！不睡觉就出去。”
  夏羽惊魂未定。
  俗话说，女人如恐龙，这突然跑到梦里来的女人，不管长得如何，都是突然而至的食肉霸王龙。
  今晚是睡不着了。他走出寝室，到了过道上，一边走一边敲打着脑袋。
  那边方云溜溜达达地走过来了。
  “咦，夏羽，这么晚了还不睡。”先发问的是他。
  夏羽无可奈何地说：“睡不着，想女人想的！”
  这句话半是真半是假。
  方云拍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说：“你啊，也到了年纪了。学学我，找几个女明星的画报看看，对了，刚才我在网上下载了一些艳照门照片，放在我的QQ硬盘里了。有时间给你看看。”
  夏羽挖挖耳朵，说：“你别告诉我，你这一晚上都在看这种东西？”
  “这可是好东西啊！”方云兴致颇高。
  “好东西？”
  “没错，那是‘全力解放寂寞美女孤独灵魂的实践教材’。”
  “这个词不错，你把看艳照说得这么高尚，陈冠希听了一定很高兴。”
  “当然了。我向来是很黄不暴力。”方云谈起这些仍旧兴致勃勃。
  夏羽真是拿这个损友无可奈何。
  方云进了寝室，临进去时还向夏羽借了五十块钱，说是明天继续他所谓的“高尚事业”。
  又剩下夏羽一个人，这里是简易宿舍，夏羽所在的寝室对面就是水房。夏羽走进水房，在一面镜子前停下。
  听说，半夜看镜子可以看到自己的灵魂。夏羽也想试试。
  半夜看镜子也确实是有点瘆人。他一边走过去一边念叨着：“男子汉大丈夫有百年之患，无一朝之忧，有千年之计，无一时之灾。怕什么？！”
  外面星光暗淡，月影朦胧。夏羽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半天，突然又大叫一声，险些昏过去。
  镜子里面没有自己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白色的狐狸。
  夏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慢慢抬起头，盯着镜子，镜子里依旧是自己的样子。
  他长长舒了口气，是自己刚才眼花了。
  “看到了吗？”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
  夏羽晃了晃脑袋，看看周围，没有人。
  鬼？？？？
  现在也只能是这个解释。
  “我……我……我没做过亏心事，我顶多是偷看过黄色录像，看过网上的写真集，路边捡到十块钱没有交给警察叔叔，我还有点不孝顺父母，这也不能怪我，我那对父母……”
  夏羽口不择言，牙齿打颤。
  “喂，别这样，我是来报恩的。”
  “谁？谁？！你在哪里？”夏羽转了三圈，周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他越来越怀疑是闹鬼了。
  “我在你的身上。”
  “身上？”夏羽不明白。
  “对。”那个声音给他解释，“详细的来说就是上身。我是一只九尾天狐，为了报恩才上了你的身。”
  夏羽敲打着脑袋，说：“我困了，我困了。我要去睡觉。明天醒来以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走到水房门口，刚要迈步出去，自己的右脚突然不听使唤，停住不动。夏羽自然是无法移动。
  “我这么年轻就得了半身不遂吗？”夏羽搬着右脚还想移动。没想到右手也不能动了。
  那个声音说：“我说了。我是九尾天狐，现在上了你的身。”
  夏羽走到水龙头前，打开水龙头放出冷水，浇了浇自己的脑袋。他又走到镜子面前说：“你再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声音说：“我说过，我是九尾天狐……”
  “这句话你说过三遍了！”夏羽不耐烦地说。
  “是啊，可是每一次我刚刚开头，你就打断了我。”
  “好，你现在说吧。”
  “在狐仙中最为高贵的是九尾狐，而在九尾狐中血统最为高贵的就是我们涂山九尾天狐。”
  “等等，哪个涂山？”
  自称九尾天狐的女子声音刹那间提高了八十分贝，满怀自豪之情：“涂山九尾天狐……”
  夏羽马上抗议：“你给我小声点，我的耳朵都快给你震聋了。”
  “好，我们是涂山九尾天狐。涂山，现今在安徽蚌埠附近，相传是大禹娶妻和第一次大会诸侯的地方。”
  “这和你们有关？”夏羽提出疑问。
  “当然，你知道大禹娶得是谁吗？告诉你，记住了。大禹的妻子也就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君主——启的母亲。在华夏历史上占有不可替代的地位。”
  夏羽诺诺而言：“大禹大概不会娶一个狐狸精吧？”
  “虽不中亦不远矣。大禹的妻子叫女娇，她具有我们九尾天狐的血统。就这方面来说，我们九尾天狐可以说是中华文明的开拓者，华夏繁荣的缔造者，人类历史上不可缺少的一抹亮色。”（潜台词：鼓掌，鼓掌。）
  只要一提到自身的光荣历史，这个小狐狸就变得亢奋异常。
  夏羽皱皱眉头，他对历史不太了解，也搞不清楚什么大禹、涂山的。
  “你说的这些玩意……”
  “什么叫玩意？！不要不尊重历史，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
  夏羽这个气啊，没想到自己沦落到被一只狐狸精教训的地步。
  “那好，你说的这些……这些什么大禹、涂山，还有什么狐狸精，跟我有什么关系。”
  “难道你忘了？”那个声音又变得温婉柔和，“是你救了我，你在河里把我捞起来的。为了报你的救命之恩我才来的。”
  “那也不用上我的身吧。”夏羽再次提出抗议。
  “你忘了吗？那天晚上有个人要捉我，结果你为了保护我身陷险地，被大火包围，危急时刻，我就上了你的身，人狐合一，冲出了火场。”小狐狸继续解释。
  这下夏羽想起来了，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可是，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说：“算了，总算是你也救了我一条命。况且被上身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也算是奇遇。可是救完了我以后，你为什么不离开？”
  小狐狸呵呵苦笑了一声：“我……这个……那是有原因的……原因很特殊……”
  “那就告诉我，是什么原因？”
  “原因就是……我下不去了。”
  “什么？”夏羽大叫一声。
  “原因就是我不知道该如何从你的身体中离开。我这也是第一次。”
  夏羽简直要晕倒。
  第七章 白狐上身
  天亮了，夏羽在水房里待了一夜。
  “喂，小狐狸……”夏羽睡眼惺忪地问。
  “别老小狐狸小狐狸的叫，我有名字的！”对方抗议。
  “什么名字？”夏羽来了兴趣。
  “我姓白，叫白荷。”
  “百合？日本的？GL?”夏羽听错了。
  “不是百合！是白荷！是白色的荷花，我出生的时候，我妈妈看到了白色的荷花，所以给我起名字叫白荷。很有诗意的名字。”说话时小狐狸自己都快陶醉了。
  “好，”夏羽答应一声，他觉得这只小狐狸是自然呆类型的，想问题想得过于理想化和简单化。
  夏羽问：“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说出那些话。”
  “哪些？”
  “就是……就是……要对我以身相许……”
  白荷的语调陡然提升：“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夏羽刚忙捂住耳朵。
  “你给小点声！我可怜的耳膜啊！”
  白荷低声说：“对不起，我是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要以身相许。”
  “为什么？”
  “这是我们的传统，你们不也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夏羽摇着头，说，“哪本书上写过你们这些古怪传统？”
  “详情请参看《聊斋志异》。”白荷说，“我们九尾天狐说话算数的，是一言九鼎的，绝不食言而肥。既然你救了我，我就会服侍你一辈子。这可是有关我们狐族荣耀，你可千万不要把我和那些喜欢勾引男人的随随便便的野狐狸精相提并论。我们高尚的，我们是纯粹的，我们是……”
  “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夏羽替她补全。
  “是的，我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小狐狸骄傲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