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作者:[美]L·罗恩·哈伯德    更新:2021-12-05 01:25
  《物竞天择》
  作者:[美]L·罗恩·哈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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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言
  《物竞天择》成书之时,马奇诺防线犹存。那时的敦刻尔克还只是名不见经传的法国沿海小镇。世人对不列颠之战、布尔哥、塞班岛、硫黄岛、V-2火箭还是闻所未闻,因为还有相当长一段时间,这些事件才真正发生。《物竞天择》中却对这一切均有所暗示,事情一旦发生可真是转瞬间就来到眼前。
  尽管《物竞天择》讲述的是一个有关未来的故事,但是,书中蕴含着的某些“未来文件”(至少有五分之一)在当时其实已经昭然若揭。《物竞天择》被杂志连载时,就已声名远播,大家对这本小书也愈加痴迷。这其间,小说流传甚广,社会各界自然对其褒贬不一。有来自左翼的呐喊:说该书是倾向法西斯主义的(但至少有一名法西斯分子认为这本书是支持左翼的)。
  《物竞天择》描绘的是虚幻的、不合常理的世界,是一种纯粹的假设。《物竞天择》里的中尉屡屡出现在风雅的赞美诗中,被吟咏讴歌,为作者歌功颂德的人想要广大公众都承认作者的伟大;而诅咒作者的也大有人在,他们甚至要毁辱作者的形象(经查实,已经有人这么做了)。《物竞天择》在美国出版却在英国遭到拒绝。波士顿不偏不倚,因为书中只有无知的杀戮绝没有什么强暴妇女等不洁的文字。有人对《物竞天择》不屑一顾,更有人视之如宝,不忍释卷。
  《物竞天择》虽说谈不上文思俊逸,但我扪心无愧地认为它应该在迄今问世的科幻小说中位列前茅。回首那暖风和煦的时日,珍珠港在你眼中还意味着怀基基海滩,一个你假日的天堂;客厅里的商人在不怀偏见地想要了解是不是能同希特勒做成生意;对《物竞天择》持否定态度的人(恐怕多数来自左翼,管他是些什么人呢)还在对书中所提出的种种假设极不以为然。很明显,俄国同美国一样,也不想被卷入战争,因而可以说俄罗斯人也很热爱和平。英国的执政者到也没意识到危机即将到来,还在忙于同被他们蔑视的社会党人进行权力的斗争。人们必须了解这些背景,才能知晓《物竞天择》为什么在当时损害了某些人的利益。
  《物竞天择》中的种种推断与人们原有的思维定势有一段距离,这一点的确不假。比如,在像美利坚这样伟大的国家里,政治家们不力图阻止全世界卷入战争,反倒希望全世界都陷入战火。《物竞天择》把这帮政客们描写成百无一是、庸庸碌碌之辈。他们无法使血流漂杵的争端能有片刻的休止。这类战事可谓亘古未有。作者这么写概因其年轻稚嫩。此外,作者因为算不上是军事评论家,所以假设《物竞天择》中的国家公务员个个愚蠢透顶,工作不力。他们理应坚守岗位时,却在镜前梳妆打扮。星球大战进行得如火如荼,大量士兵做出了无谓的牺牲,却美其名曰为国捐躯。作者断言:如果国家公务员如此草率应付工作而相安无事,那么国家,无论它曾经有多么伟大,都将不复存在。《物竞天择》一语中的——官兵们被迫投入战斗。他们将成为自己命运的主宰,政权将属于这些不朽的灵魂。他们杀不死,败犹来。无疑是政府雇员们的愚昧无知造成了这种局面。《物竞天择》写得相当简约,这是因为作者本人对国际事物自忖所悟不深,对各国的无政府状况也所知甚少。但最起码,无政府状况是其不健全的组织机构造成的。这种状况是由于一小撮贪得无厌的人为了少数人的利益而故意造成的。而那些“低贱者”(那些高贵者希望他们满足温饱,专心繁衍后代)——广大的百姓大众却被要么新型的“防御性”武器击倒在地,变成残疾痴呆,要么就是身首异处,无影无踪。达官贵人们轻率地启动这些高科技武器:炸弹、核弹、细菌弹,他们草菅人命、滥施淫威。无论你属于友方或敌方,不管你离前线有多远都难逃浩劫,放射性尘埃将无孔不入。此外,颇令人注意的是自己设计的武器有可能击不中目标,返回后爆炸,伤及自己,危害当地的老百姓,使自己的政府自作自受。
  一九三九年的世界风平浪静,我们谈及的一切听来似有痴人说梦之嫌。从那时起,我就四海为家,开始了戎马生涯。公正地讲,作者获得了足够的经验来修正判断上的失误。《物竞天择》乐观地阐述可能发生的一切。这个世界兴许会演变成奇特怪异的样子,但至少到今天它还是最好的。以《物竞天择》为模板的故事有两三个之多了。我甚感荣幸。因为《物竞天择》毕竟只是一个故事,岁月可鉴,它不大可能发生在我们身上。
  罗恩·哈伯德
  一九四八年于好莱坞
  引子
  中尉在防空掩体里降生。弹片呼啸,墙倒轰鸣,机枪在空中扫射的子弹呼啸声掩盖了他来到世上的头一声啼哭。
  中尉在乡村接受了启蒙教育。在那里,字母A【①注释:英文artillery,意为大炮】的意思是高射炮,字母V【②注释:英文victory,意为胜利】代表胜利。中尉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维克·威灵顿双引擎轰炸机可以不用中途降落飞越太平洋,但却从来都没有谁给他讲过曾经有人乘坐大帆船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得同样远,那个伙计叫哥伦布。一位经过战火洗礼的军官在拉格比公学的地形图上教会了他战斗的艺术;跛脚的中士使他成为了步枪、手枪及轻重火器的专家。尽管他连一个拉丁语动词的变位也做不来,可是他在十四岁那年就算是毕业了,因为他在军事方面已经受到了全面的教育。
  同年,他便开始了军旅生涯。中尉的父亲在基尔港被杀,叔叔在汉堡上空被击落。他妈妈很久以前由于悲痛和饥饿死于伦敦的废墟中。
  十八岁那年,他就作为陆军少尉被派往前线。
  二十三岁时,他就指挥了整个一个旅。
  总之,他的经历大体上与那些出身高贵的英国小伙儿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他们都是那场冲突之后出生的,就是那场被称为有书本记载以来的最大的战争,或称为了教义而进行的战争,也有叫结束了战争的战争,还有叫做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世界大战的。
  和别的青年人有一点不同,那就是他亲身经历了这几次大战,并活了下来。他为什么能大难不死,能够活着置身于欧洲大陆舞台的中心,不合时宜地存在那么片刻,至今还没有人能说清楚。事实上对这一类事从来就没有人能说清楚。
  当官兵们因重病缠身走出军营,要饮弹了结这不堪重负的生命的时候,中尉却蔑视地耸了耸肩,继续战斗;当吃一锅饭的伙伴们由于疾病和剧烈的反应而发疯般地大叫大嚷时,中尉一一满足了他们的乞求,手枪入鞘,接过他们待完成的使命;当各部队纷纷哗变,向他们的指挥官施放暗箭的时候,中尉开始调整自己的队伍,义无反顾地继续履行职责。
  中尉在欧洲大陆还没呆上一年就亲眼目睹九万三千名新兵来到他的师。他也曾看见几乎比这个数字多一倍的人命丧黄泉。他是一个战士,他的职业就是要去拼命。他已所见甚多,不会再为任何事情所动。
  外表看去他与五十万同僚毫无二致,内在的差别却不小。他在英国指挥高射炮射击时发现:胆量要比子弹更要命。所以,他从很早的时候起就把个人的一切置之度外,代之以超脱一切的快乐。这种愉快的心情与忧郁、幽暗笼罩下的欧洲这个巨大的坟墓奇怪地交织在一起。虽然他有勇气,却没把这些告诉过别人。无论他内心怎样翻江倒海,他的精神世界却始终都没有袒露。
  中尉在欧洲大陆还没呆上一个年,一种令人恐怖的,在士兵中传播的疾病便使得所有渡过英吉利海峡参战的英国部队不得不采取检疫隔离,这种病是细菌战的科研成果,是由细菌变异导致最终的不治之症。这正像是九年前的美国,因为刚刚失败的核战争对本国已造成了极大的损失,彻底封锁了大西洋,断绝了一切交通。因此,中尉也就无法回到英格兰。
  虽然他想回到自己的祖国,尽管那已被炸得满目疮痍,但他却从未流露过思乡之情。他默不做声地倾听着革命的消息,每次他都没有漏过。其间共有七次革命爆发,这七次革命都以刺杀国王开始。行刺国王曾是诸多流传甚广的政治谋杀的拿手把戏,那是左翼运动的全盛时期。有鉴于深红色的旗帜已插在了伦敦,沙皇帝俄的大旗在风中啪啪作响,中尉从中看到的只有欢笑。有七个国家的政府被砸烂或被扶植,其目的只要为了战争的继续。德国在仅仅十八年里就有九届政府轮换。
  中尉将颁发给他的授带和勋章扔到地上,非常希望所有的政权都分崩离析,这样才能结束这场恶梦,但是却一直也未能如愿。一方陷落,另一方有攻击,依此轮回往复。正像是由于军工制造业所存在的问题使轰炸时间不等一样,这种状况也对战争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一旦这种混乱局面走向极端,大规模杀伤性核武器将在短期内失去控制。这种威慑将会播下仇恨的种子,理性、克制这些正义的火花似乎将要从世界上消失。战争,有如在以往的岁月中一样,已成为憎恨和浩劫的同义语。不然的话,一个已经无法由自身解决机器和工具问题的国家怎么去获取这一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