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作者:[美]L·罗恩·哈伯德    更新:2021-12-04 23:59
  我差点又摔了下去。回音的舱壁使歌声变得更加可怕,我已经难以忍受了。假如我快点爬到那里,他们也许不会再唱下去。
  快离开邪恶的太空!
  你本是大地的生灵!
  吮吸你家园的气息!
  不再做太空的僵虫!
  我摇摇晃晃地一头撞开了舱门。歌曲唱完了,他们都坐在那里哭泣,大概有20来个人。
  “船上有医生吗?”我问道。
  一个块头很大的家伙扭过头来,他泪流满面,不吱声地指了指对过的一个舱门。手风琴又开始演奏起来。
  好不容易才看清门上的标志,上面写着“保健医生,请勿打扰”的字样。
  我使劲推开了门,跌跌撞撞地闯了进去。一股强烈的烂肉和酒腥味几乎把我熏倒。墙边的平衡床上一个人正睡得鼾声如雷,我费了不小的劲才总算把他弄醒。
  这位医生目光呆滞,眼角里挤满了眼屎,典型地反映了他那一行的特征。当然不是歌曲和小说中描绘的样子,而是现实生活中的本来面目:一堆臭气熏天的东西。
  “不知怎么回事儿,”我说,“这只手一下子就动不了啦!”
  “喔,买只新的嘛。”说完他又想转身睡去。
  我用力把他给拽了起来。“我是要付钱的!”我大声说道。
  这话起了作用,他对我客气起来。
  “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道。
  我用一只手解下皮带,又费力地脱掉上衣,而他根本没有过来帮我一把的意思。他开始检查受伤的手臂,我还得不时地提醒他集中注意力。
  在一连串的哈欠声中,他一边用手捏着我的手臂,一边问我是否感到疼痛,并不时地走到一边灌进肚子里一杯辣摇酒。
  随后,他又推过来一部机器,让我站到前面。我真希望他是在看着机器,却分明听见他又在喝酒。
  “没有弹片,没有骨折,也没有烧伤。”嘟囔完后,他耸了耸肩膀,并示意我把上衣穿上。
  他十分古怪地看着我。“噢,”他说,“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刚扣好皮带,就见他捻了捻两个指头。我掏出了那张钞票。他给我所做的一切多说就值两克莱第,于是我示意他找我钱,然而他却拿过钞票塞进了口袋。
  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然后说:“诊断的结果是,你这只手臂废了。”
  说完,他急不可待地要回到床上去。我挡住他的去路,“你不能就这样算了!”
  医生很不耐烦地看着我。“你是想听听行话吗?好吧,你的病是上肢关节肌肉暂时性瘫痪。”说完他往床上爬去。
  我吼叫起来:“可是你什么也没做嘛!”
  “没有必要做什么,”他说,“你显然没有注意到你穿衣服时手臂是很正常的。”
  我瞪大了眼睛,甩动一下胳膊,又伸了伸手指。没一点事!一切都正常了!
  他又往床上爬去。“别忙,等一等!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从检查结果来看,你头上并没有弹片之类的东西压迫脊椎神经,所以并没有什么原因!”
  “你最好告诉我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我用威胁的口吻说道。
  他清楚明白,要么把我赶走,要么说出让我信服的理由,否则他就无法回到床上去。
  医生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癔病?战争恐惧症?你是个军官,不会有人对你进行电击训练的,总之会有很多原因。”
  “比如说?”我仍然堵住他,不让他回到床上去。
  他看上去模棱两可的样子:“暂时性神经崩溃?催眠术?”
  “你不能就这样打发我!”我说道。
  “就凭10克莱第?我可不是平民窟里那些洗脑工。”
  “你可是多收了5倍的钱!”我说。
  “进来时你可比这会儿要着急5倍!”说完他把我推到一边,躺上床去很快就打起鼾来。一个十足的宰客!
  第三章
  回到车子旁边,我心事重重地绕车走了几圈。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我不时曲伸一下胳膊和手指,症状已经完全消失了。
  我冷静地思索着,想把医生的话理出个头绪来。
  凭着在地球心理学方面的造诣,我排除了他所说的神经上的病因,因为我并没患有神经过敏症。那就是催眠术了,然而除了接受过语言训练外,我并没有被人催眠过。
  我十分清楚目前的处境十分危险,要是再出现这种情况怎么办?我必须向对方开枪时,整个手臂竟然动弹不得!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那该死的医生还说过别的什么?噢,他提到过贫民窟的洗脑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暗示,我以前看见过他们的招牌。我的大脑迅速地转动起来,很快便拟定好一个计划。我转身进了车子。
  司机说道:“押金没法还给赫勒长官了,你让我怎么向他解释?”
  我对他挥了一拳,是用左手打的,因为我还不放心右手。
  “马上带我去煽动处!”我命令道。
  我们飞过政府城的上空,急速降到维尔河水面,然后钻进了通往仓库的隧道。
  我下了车,顺台阶拾级而上。
  拉扎·托尔正准备回家,我的到来使他愣住了。他好像变得脸色煞白,但光线太暗,我看不太清楚。
  我想还是让他平静下来的好。“这些日子是不是泡上漂亮妞啦?”我随便地问道。
  我以前的护卫站在我身后。他们最近一定是遇到了不少麻烦,因为他手里正紧紧地握着枪柄。
  托尔闷声闷气地说:“这事我来办。”
  我走在前面,径直来到民用服装区。托尔跟在后面,护卫已经不见了。
  “我要一套赛车服,”我说,“适合上街穿的,不要太显眼。”
  托尔看上去已恢复了平静。我想他这一天也许过得很不轻松。他生来是个敏感的家伙,但有时判断能力会出现点儿问题。他走到衣架边上,取下了一套赛车服。这套衣服颜色鲜艳耀人,是用猩红色防弹面料做的,一英里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不,不要这套。”我说。我走到衣架边,找了一套合身的黑色服装。这套衣服领口上还留着很久以前结下的血块儿,不过我有急事要办,来不及挑剔了。
  “该头盔了。”说完我又走到那个衣架旁边。托尔又走上前来,给我拿了一副不带护目镜的插着一根鲜艳羽毛的头盔。我把他推到一边,拣了一副带有护目镜的黑色头盔。
  “再来一把三刃匕首。”我说。我头前带路,来到武器区,终于选中了一把。真是把好刀,刀刃飞薄,有10英寸长,能整个儿没入人体。刺到底时,又会突然打开,呈窄窄的扇面形,变为三个锋利的刀刃。刀柄上还有个环,可帮你把刀子拔出人体。有人说这种刀子刺中目标后不易拔出,我看不过是吹毛求疵罢了。
  “天呀,”托尔叫道,“你要去杀谁?”
  “没准儿这些东西还不回来了。”我说道。
  “没准儿你也和它们一样。”他说。我没有时间理会他这样玷污我的名分,我得专心致志地执行自己的计划。
  回到车里,我让司机绕着贫民窟的市郊飞行。夜晚已经来临,其他城市的居民该吃晚饭了,而在贫民窟,能吃上晚饭的人并不太多。
  生活在贫民窟的人们虽然贫穷,却并不懒惰,倾斜破旧的建筑物里灯光片片,昭示出勃勃生机。城市中央是一个臭气冲天的湖泊,湖的周围是方圆50英里的市区,那里拥挤着层层叠叠的破旧楼房。谁也说不清楚贫民城始建于何时,也许刚建成时它就这么破旧不堪。
  据传隆巴早在年轻时就曾在这里放过火,但我并不相信这种传言,隆巴破坏之能要远远超过这些。他无疑对贫民窟恨之入骨,记得有一天曾向我提起要扫平这个地区,并把这里的人斩尽杀绝。他一定会说到做到的,只是早晚的事而已。
  我发现了要找的目标,是下面其中一个亮着灯光的地方。贫民城的年轻人四处游荡,出没于污秽肮脏的酒吧,他们有时也会有乐队,当然是十分糟糕的乐队。这里的锤头酒每罐只要1/20克莱第,只是酒的质量十分低劣。
  这地方肯定能找到一辆赛车。
  我让司机把车降落在一个远离灯光的地方,又让他熄灭车灯,这样连他也不会看到我要做的事情。
  我走到一边,脱去外衣,穿上赛车服,然后把头盔套好。除掉了身上所有能暴露身分的东西,只带了那把三刃匕首和一叠假钞。
  我轻轻地快步向音乐响起的方向走去,在灯光照不到的暗处停了下来。一群年轻人正在跳舞。
  我扫视四周,随即发现了一辆大功率赛车。我开始动手撬锁,一下子就打开了,这家伙活该破财!
  推着它走了几步,避开注意力后,我登上车子沿着一条大街飞驰而去。湖水中冲天的臭气仿佛在夜风中凝固了。
  我驱车而行的这个街区是个远近闻名的地方,这里有五花八门的自慰机、过电机和洗刷器。不到10分钟,灯光暗淡的招牌开始从两边闪过,我放慢了车速。
  在每幢大楼的空墙上,到处涂满了标有箭头的歪歪扭扭的招牌。最后,在密密麻麻的招牌中,我总算看到了一行字:心理神经专家、催眠师——卡次维兹医生。正是我要找的人!
  我迟疑了一阵,因为附近有一个蓝瓶子岗楼。事实上,岗楼离卡次维兹医生门口大约只有30英尺。之所以把岗楼设在这里,警方不过是为了方便起见,因为他们可以把要捉拿的人告诉卡次维兹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