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作者:董妮    更新:2021-12-04 23:01
  快点从实招来。”
  “我怎么有一个感觉,好像又被凤栖汝那只母老虎威胁似地。”左辅附在右弼耳旁低声抱怨。在公司里,那位脾气一级差的女特助已经整得两人一个头、两个大,想不到这位大嫂一样难缠。难道温柔的女性已经变成一种神话?
  “大嫂,狙击究竟是如何发生的?详细情形我们也还不大清楚。只知道今天下午,有一批展示文物要通过海关,少爷带着我们去查看,才下车,就被狙击了。警察正在调查事出原因,也许明天就会有消息了。”右弼三言两语解了左辅的危机。
  “是这样吗?”未央低头沉思片刻。“右弼,你们的行程有多少人知道?”
  “大嫂,这个行程是……”左辅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我们要去海关的事是临时决定的,只有几个高级主管知道,莫非……”“有这个可能。”左辅续道。“本来下午是安排了一场会议,因为凤小姐临时请假,有一些资料准备不及,少爷才取消会议,改到海关查看货物的,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本来应该与会的主管们,而这么凑巧,我们才下车,子弹立刻打过来,防不胜防,除非早有准备,否则不会如此精准。”
  原来是因为她请假,蒋森严才会突然改变行程去查看进关的文物,未央不由得垂下脑袋,虽然他的伤不是她打的,但她仍然觉得愧疚,这场意外她至少需要负一半的责任。
  “我们立刻回去查。”左辅激动地跳起来,冲出别墅。“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出卖少爷,绝对饶不了他。”有了线索,两人忙不迭地跑了。
  “小心点儿。”未央对着他们的背影叮咛一声,待车子的引擎声远离,轻轻地关上大门,再回到主卧室,蒋森严正睡得沉。
  俯身凝视他沉稳的睡容,那原本冷硬、死板的线条此刻已全然放松,常年抿紧的薄盾微微勾出一抹弯弧,显得稚气、可亲多了。
  他和缓的呼吸喷在她脸上,男性化的气息在粉嫩的玉颊上点出嫣红如樱的胭脂,彩霞也似地霓光隐隐发着热度。
  情不自禁任芳唇品尝他的滋味,她的柔软与他的冷硬有着截然不同的对比,一些些儿冰凉从他的唇齿间渗流进她的口鼻,然而,沿着食道入腹的却成了一股熊熊烈火。
  蒋森严,她的丈夫,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天知道,她为何如此着迷于他的气息,柔软的唇颤抖着膜拜他的五官,那冷峻的眼、翘挺的鼻、削薄的唇……他的一切都像带着魔力,诱惑着她的心浮沉、屈服。
  利箭般的寒噤在脊梁骨上攀走,带着醉人的心悸,让粉颊摩挲着他沉睡的脸庞,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的脉动与她的频律合一,这一刻,她幻想着可以搂抱他真实的灵魂。
  一只手指无意识地描绘着他的五官,偶然贴近额头,被那上面发散出来的高热吓了一跳。他在发烧呢!倏然受伤的人多半会有这种现象,她怎么忘了。
  急忙冲进浴室里取出一条毛巾,又上厨房捧来一盆冰水。未央拧了一条冰凉的毛巾放在蒋森严额头,助他退烧。担心的神情溢于言表。
  别看这个男人,平常一副不可一世的嚣张样,一生病受伤就像个孩子似的别扭,整晚上不停地动来动去、踢被子、乱翻身,也不怕压到伤口。
  吓得未央连眼都不敢合,拼命地帮他换毛巾、盖被子、防止他翻下床铺,再受重伤。被他折腾这一夜,比打了十场擂台赛还累。
  --------------------------------------------------------------------------------当烈日的光芒大盛,蒋森严困顿地打着哈欠,睁开双眼。好久没睡得这么充足了,感觉好像重新复活一样,昨天的伤也不痛了,看来他的体力很不错嘛!
  心情愉悦地瞥向腕上的手表,喝!怎么……十一点了。他这一睡,睡了将近十二个钟头,难怪精神饱满了。
  匆匆坐起身,该上班了。一块毛巾突然从他头上掉下来,这是……拾起毛巾看了一下,是谁在照顾他?莫非……趴在床侧一条娇小的身影适时吸引住他的视线。
  储未央!难道她在这里看顾了他一整晚?她……为何要对他这么好?他们不是才大吵了一架?
  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拨着她的头发,露出一段雪白纤细的颈子,她看起来还是一样娇小脆弱、配上一张清纯的脸庞,怎么瞧都是十来岁的高中小女生,叫人怀疑她是否成年?
  奇怪!她怎么会觉得公司里那个绝代尤物和她相像呢?“凤栖汝”和“储未央”根本就是南辕北辙的两个人嘛!她们……玩弄她秀发的手蓦地停了,从没发现她有红头发,砖红色的发丝,他细瞧了一会儿,发根和发尾的颜色不一样,这头发是染的,她为什么要染发?纯粹是爱美、祟尚流行?或者另有原因?
  一个不好的预感倏地撞进心头,希望不是他猜的那样?他绝不会原谅背叛他、欺骗他的人。
  倾身关掉床头灯,柜上一个突冗的东西迎入眼帘,这是什么东西?妇产科的药包,她真的怀孕了。着急地撕开包装袋,一张便条纸掉了出来。
  “避孕药,每天两颗,连吃五天,可以事后避孕。”
  她……她竟然瞒着他服用“事后避孕药”,就是那一次……庞然怒火再也控制不住地爆发而出,她竟然用这种方法来杀死一个未知的小生命,就为了报复他吗?为什么不冲着他来?
  “储未央——”他气炸了心肺。
  “啊!怎么了?”她猛地跳起来,疲乏的眼里忍不住酸涩地直眨。
  “这是什么东西?”他拿着药包的手不停地颤抖着,为什么?大家都不明白,没有人有资格可以决定一个生命的存留的?每一条生命都是单独的个体,就算是至亲父母也不能任意处决孩子的生死。
  “这……”未央无言以对,真是该死。怎么会让他发现这东西?
  “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他暴跳如雷,一颗心像被热油滚过,登时撕成片片碎屑。“你杀死一条小生命……是你……你这个杀人凶手……”他已经分不清楚眼前的是储未央,还是多年前,那疯狂砍他一刀的母亲。
  “你疯了?”她也被他激烈的言论惹火了。“你根本不喜欢我,这不是一个完整的家庭,我为什么要生一个无辜的小孩来受伤,让纯洁的小生命来承担两个大人犯过的错误?”
  “我没有错——”他愤怒的铁掌夹住她的下巴,用几乎掐死她的力量狂吼。“无论如何你杀人就是不对,你是凶手!”
  “我不是——”她气极地张口咬他,一拳打中他的小腹。“那根本还没成型为生命,只是一个细胞、一个受精卵,或许什么也没有……”任凭她如何咬他、打他,他就是不放手,愤慨而疯狂的脸近在她面前。“他更可能发育成一个宝宝、一条生命……”咆哮突然咽住了。
  一点热烫熨伤了未央的脸,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蒋森严居然哭了,那双利眸里精明尽敛,代之而起的是沉沉的悲伤与怨恨,好重好重的愁,如山高、比海深,连她都觉得快要被压垮了。
  “森严……”她忍不住伸手拂去他的泪,怎么也料不到这点点水渍竟是如此地叫人心疼。
  “为什么……为什么……”他无意识地呢喃,一遍又一遍,心伤了,身体好痛好痛。
  “森严,你……”她终于发现他的异常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的暴吼像平地一声雷,瞬间炸翻了屋内所有的东西。
  “你放开我。”突然,她觉得害怕,更剧烈地抗拒起来。
  毫无预警的,他蓦地低头吻住她的唇,霸道又粗鲁地掠夺她的一切,像在报复般,嘶一声,一下于扯裂她的衣服。
  “你这个混蛋!”又来了,他又来了,这个笨男人,难道他永远都学不会温柔吗?她气的狠狠踢了他一记,看到他闷哼一声,皱眉蹲下身。“蒋森严,你去死吧,王八蛋!”
  “别担心,我不会抛弃先行的。”怒火叫他忘了身上的伤,只是更狠命地抱住她、吻她、亲近她、拥有她……也算是一种报仇吧?他不知道,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蔼—”她闷哼一声,在他如火似馅的热情中丢盔弃甲,她的老板、她的老公,同一个男人,两样不向的面貌,她又记起了女厕前那令人心悸的碰触——蒋森严,你应该也是有温柔的,为什么不放在我身上?是真的讨厌我吗?我不了解,但可不可以请你……用你的心来待我……第六章再次的清醒已是黄昏时刻,夕阳在屋内反射出整片红艳如花的霞光,舒畅软凉的晚风从双面大玻璃外穿透纱窗碎花布风,灌得一室薰清幽润。
  蒋森严茫茫然地坐起身,储末央就在他怀里,赤棵的娇小身子上残留着点点红斑,那是他暴行的证据。他又伤害她了。
  一丝后悔和愧疚在心中翻腾,其实有很多事情不能全怪她的,嫁夫如他,也难怪她没有安全感、不肯生孩子。
  唉!他不该再碰她的,对她最好的方法就是从此离开她、别再接近她,没有他的日子,她会过得更好。
  默默地下床,脚底踩到一个突起物,他弯腰捡了起来,是那包避孕药,今天这场冲突的导火线。
  楞楞地瞪了它好一会儿,已经不再觉得生气了,反而有点惭傀自己的自私。细心帮她把药重新包好,放回床头柜上,心头有了决定。
  他要离开她、永远走出她的生命,放她高飞,去寻找属于她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