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作者:董妮    更新:2021-12-04 18:46
  还是笨呢?
  整理好他的外表,她又取来童军绳剪成四段,将他的双脚拉开,绑在床柱上,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家伙虽然长得像好人,但谁知道他本性如何?万一是个大浑球呢?还是小心点儿好,把他绑起来,万一他醒来想使坏,她也较有保障。
  绑完脚,正想再绑手,却猛地发现他满手都是血,老天!他受伤了。她取来剪刀剪开他的衣袖,臂上一条好大的伤口,血虽然已经止住了,但皮肉翻飞的样子依然触目惊心。
  朱巧巧忙不迭冲出房间,她房里没有伤药,得去找值班老师拿急救箱才行。
  跑进一楼的管理室,喊了声:“报告。”
  值班老师讶然地望着她。“朱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她捂着肚子弯下腰。“老师,我……”任一抹嫣红羞怯地染上粉颊。“我……那个……好痛,我想……”一句话说得颠三倒四,不过老师却懂了,能有什么事叫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害羞成那样子?
  “是不是生理痛?想来拿药?”老师走过去打开壁橱,捧出一个急救箱,女校里这种事常常发生,所以值班室里不时都存放了各种止痛剂、退烧剂和简单的感冒药、伤药。
  “嗯!”朱巧巧闷着声轻点蓁首,扮足了小天使的乖巧模样。“老师,我可不可以再拿点退烧剂和伤药,我……那个……有时候会发烧,而且刚刚不小心在楼梯口摔了一跤。”
  “摔跤。摔着哪里,有没有……”老师本待再问,却见小女生手指臀部满面羞红,看来是摔得四脚朝天,没脸见人了。女孩子嘛!脸皮薄,老师也不觉得奇怪,把止痛剂、退烧剂和伤药交给她。“如果自己没办法上药再来找老师,知道吗?”
  “知道了,谢谢老师。”朱巧巧骗到药了,半刻不敢多留,转身一溜烟跑了。匆忙回到房里,幸亏床上的人还没醒,她轻巧地帮他手上的伤上好药,虽然这样对待伤患不大好,但为了她的安全起见,还是把他的双手绑在床柱上。
  又怕他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口,她把他全身的衣服都剪开了,只留了一条内裤,直到检查完毕,他安然无恙,窗外的朝阳已穿破黑幕,洋洋洒洒地宣布着黎明的到来。
  她有预感,无聊的日子就快结束了,一切将会变得不一样。
  第二章
  虽然他是男人,不怕吃亏,但昏迷了半天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全身上下被扒得只剩下一条内裤,还四肢大张地遭捆绑在床铺上,柳晏飞不知道面对这种情形是该喜?抑或该忧?
  高兴的是他总算没“赔了夫人又折兵”将一条年轻的生命,给害死在昨晚那场乌龙窃盗案件中;可怜的是--瞧这光景,只怕他要“贞节”不保了。
  会是哪个大变态将他绑成这样子呢?若说那犯人凶恶不堪,斜睨一眼臂上的雪白纱布,“他”又帮他包扎了伤口;可是扒光他的衣服………嗯,“他”的用心委实令人费解。
  还有些昏眩的脑子里没有惊慌,装满的只有取之不劲用之不竭的好奇心。感激他家教好吧!老爹风流又有钱,欠下了一大堆情债和抢夺来的无尽财富。富裕本就易招人眼红,加上不做好事,哈!想不惹人嫉妒,那真是不可能的事。
  父债子偿,从小各式狙击、绑架遇多了,练就一副金刚不坏之身,若说有什么事能教他打从心底惊慌失措的,活了二十年,好像还没见到,所以今儿个这一遭倒显得有些趣味儿了。
  顺着关节扭动,让捆绑的绳索松弛点儿,他没想要逃,只是这样比较舒服。探索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搜寻着追间五、六坪大小的房间,还称得上窗明几净,但摆饰好像过于简单了,一个衣柜、一个梳妆台兼书架、一张床、一张书桌就是全部家当了。
  因为有梳妆台,他猜这房间的主人应该是位小姐,像这么空□□的女子房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对我的房间还满意吗?”一个银铃似的娇声伴随阵阵食物香味悠悠飘飘□□进来。
  柳晏飞眼珠子一转,对上一张清纯若空谷幽兰,浑似小谪仙娥一般的天使丽容,肤白似雪,眉如翠羽,齿如编贝。这会儿他倒是有些怔忡了,眼前的小天使会是将他绑成这样的犯人?那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了!好一个特殊的小美人儿。
  “你这家伙不是好人。”朱巧巧把餐盘放在梳妆台上,拖过一张椅子,坐到他身边,也不是怕他,更没将他当成歹徒,但她手里仍握着一支防狼电击棒,总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怎么说?”柳晏飞抬高一边眉毛看她,综观眼前的情况,不管怎么看,那句质询词都是他比较有资格骂才对。
  “明明已经解开绳索了,却还假装受困,想骗谁呢?”她瞪大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笔直地望着他。“小偷就是小偷,贼性难改。”
  “咦?原来你知道我的真正身分。”他一挺腰,挣脱绳索在她床上坐起来,有点讶异,这女孩明知他是贼,却还敢救他?若不是脑筋有问题,八成是胆子被狗吃了。
  “我又不是不识字。”她翻出他遗落下来的热气球,解下系在上头的白巾,递到他面前,“绅士怪盗”四个大字嚣张地呈现在两人眼下。
  “哦!”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随手端起她放在梳妆台上的饭菜,自在地吃将起来。
  朱巧巧默默地望着他好一会儿,一名陌生男子,全身赤裸,好不逍遥地坐在她床上吃午餐,多怪异的昼面,却又协调得教人找不出一点尴尬处,好像那个位子原本就是为他而留,他待在她房间里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她为自己这种想法暗地失笑,但无可讳言的,这男人给她奇妙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面对他,她竟觉得比抚育她十年的寄养家庭还要亲切。
  柳晏飞也不在意被人盯着看,气定神闲的样子,显示了他极端自我的性格。
  她取过写着他窃盗证据的白巾重新藏妥,坐在一旁看他吃东西,直到他用完餐,放下碗筷。
  “喂!你叫什么名字?”
  “柳晏飞。”他大方地报上姓名,也不防备,迳自抽取梳妆台上的面纸拭嘴。
  “你对自己目前身处何地一点儿都不担心吗?”她收拾好碗筷,疑问道。
  他为何如此自在?当真什么都不怕?他现在可是通缉犯的身分耶!价值几千万,只要她告个密,立刻变成小富婆,而他……全日本的警察都在找他,他很快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柳晏飞一脸古怪的笑容。“担心和不担心的结果会有所不同吗?假设我表现的忧心仲仲就会平安无事,那给它担心一下下也没什么关系,倘若不然,还不如省点精神。”
  “哦?”她探询的眸光瞬也不瞬地直盯住他的眼,彷佛想望进他的心底,看看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的眼神嘲而不谑,连飘都没有飘动一下。这家伙是认真的,他什么都不在乎,甚至将自己的生死玩弄于股掌问。
  世间怎会有这种人?她几乎快分不出那充塞心底,不停涌出、发酵、翻腾的感觉,究竟是惊愕?悸动?好奇?抑或来电?
  她戴着假面具压抑了十年,今朝遇到柳晏飞,他的个性跟她的真我根本是南辕北辙,但在他面前,她却突然松了一口气,好像找着了至亲的人,可以尽露本性,再也不必伪装自己。这样的放松叫她忍不住眼眶发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小姐,借你房间的浴室用一下。”柳晏飞没打算在这里留太久,他可以不在意由自己的生死,却不能不为人家小姐的安全着想,而且若被人发现她窝藏逃犯,呵!这奇怪的小美人儿只怕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请便。”朱巧巧手指浴室方向,一脸巧笑嫣然。
  柳晏飞愣了一下,借她的浴室,她这么高兴干么?念头一转,不好的预感。
  “大小姐,请问我的衣服呢?”
  她比比垃圾桶里一堆黑色碎布叫他自己看。
  他不敢置信地将满桶碎布倒出来,天哪!搞什么鬼?把他的衣服剪成这样子,拼都拼不回去了。
  “小姐,我的衣服得罪你了吗?”他有点欲哭无泪。
  “我姓朱,朱巧巧,你可以叫我朱朱。”她微微一笑,捡起满地的破布片丢回垃圾桶里。“你的衣服没有得罪我,只是我要检查你身上的伤势,但我没有脱男人衣服的经验,为了不想麻烦,直接剪破比较简单。”
  闻言,柳晏飞定定地望着她好一会儿,一个错觉闪进脑海里--这位美人儿压根儿不是什么小天使,她是小妖精、小魔女,可怕又危险的女人。
  她对他露出一个比屋外太阳更加灿烂夺目的笑容,那是当然的,所谓“猛虎出柙,锐不可当”,她装腔作势压抑了十年,今朝一旦解放,还能不闹他个天翻地覆吗?
  她笑,他也笑,错愕一下子就过了,他反正随遇而安,既然走不成了,暂时留在她房里养养伤也无所谓,她若想以此整他,哈!作白日梦去吧。
  ★★★
  下课钟声一响,朱朱迫不及待收拾书包准备回宿舍,房间里还藏了一个大食量的柳公子,他的五脏庙尚等着她喂养呢。
  想来好笑,打三天前柳晏飞意外掉在她阳台上,被她救回去养伤后,他把她房间当成自己的家,要吃、要喝的,一点儿都不懂得客气。
  而她也奇,明明他想走、她更可以赶他走的,但她就是硬使计将他留了下来。
  和他在一起这三天,她过得空前快乐,尽管他任性、自我得紧,可是这样的坦率,却叫她彻底的放松与迷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