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两道剑光撞到一起，周恕倒退半步，那长生剑，悬浮于空中，滴溜溜地转了一圈。
  然后周恕就感觉到一股轻蔑嘲笑的情绪。
  这果断是不能忍！
  周恕冷哼一声，剑光再起。
  一道道剑光充斥着库房，撞到各种铸兵材料上面，发出一阵阵脆响。
  片刻之后，周恕停下了动作，地品巨阙剑也收回鞘内。
  长生剑在周恕身前数丈外，悬浮在空中，滴溜溜直转。
  “呼——”
  长生剑又发出一道乌光，将一堆铸兵材料席卷而去。
  它剑尖微微挑动，似乎像是一个人在对着周恕勾勾手指。
  来啊，再来啊！
  周恕感觉它在挑衅！
  对，一把剑，正当着他的面挑衅他！
  周恕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了。
  “我说的话你应该能够听懂。”
  周恕盯着那长生剑，冷冷地说道，“给我老老实实地过来，否则我把你回炉重铸！”
  “哈哈——”
  一个声音，突兀地在周恕脑海中响起。
  “一个尚未开府的小辈，也敢口出狂言？”
  那声音有些苍老，周恕的脑海中，自动脑补出一个头发胡子都花白一片的老者。
  “还能说话？你是什么东西？”
  周恕眼睛一眯，冷哼道。
  “老夫不是东西！”
  那苍老的声音有些愠怒道，“老夫乃是人，堂堂正正的人！”
  “原来你不是东西。”
  周恕哦了一声，“要不要我给你个镜子，你自己照照？你这个样子，你跟我说，你哪里像人？”
  “哼，井底之蛙，知道什么！”
  那苍老的声音冷哼道，“小子，看在同为人族的份上，老夫饶你不死——”
  “饶我不死？”
  周恕打断了他的话，开口道，“你还是想想，等下该怎么求饶吧。”
  “求饶的姿势好一点，本王可能会考虑饶你不死！”
  “轰——”
  话音未落，周恕身上气势爆炸。
  几乎同时，他的身形已经消失不见，然后陡然出现在那长生剑之前。
  长生剑剑身微颤，就要斩出剑光。
  剑光尚未发出，周恕已经一拳轰在长生剑的剑身之上。
  剑光直接被打散，长生剑也发出一声铮鸣，直接被周恕一拳轰落下来。
  “你——”
  那苍老的声音在周恕耳边响起，又急又怒。
  周恕冷哼一声，又是一拳，轰在长生剑之上。
  他全身金光闪烁，每一拳落下，都带着滔天的巨力。
  长生剑不断在地上弹跳着，发出骇人的铮鸣声，看它形变的样子，再多来几次，恐怕直接就会断折开来。
  “住手！快住手！”
  苍老的声音在周恕脑海中响起。
  周恕冷笑不止，拳头没有丝毫地停顿，有些人——剑，不好好教训教训，它就搞不清自己的地位！
  “有话好说，你先住手，住手。”
  那苍老的声音急道，“老夫认输，老夫认输还不成吗？”
  长生剑嗡嗡作响，竟然给人一种点头哈腰的求饶之感。
  周恕停下了攻击，一脚把长生剑踩在脚下。
  伤害不大，侮辱性有点强。
  长生剑不甘心地挣扎了一下，却没能挣开周恕的巨力。
  神通横扫千军之下，周恕的实力百倍暴涨，根本不是这长生剑能够匹敌的。
  “先说说吧，你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见长生剑放弃了抵抗，周恕也收回了力道，依旧踩着长生剑，冷冷地道。
  现场的情形显得有些诡异，周恕踩着一把剑，像是在跟人交谈一般。
  但如果此时有人在场，看到的只是周恕在自言自语。
  长生剑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它的声音，是自己在周恕意识之中响起，这是一种精神层面的交流。
  “老夫乃是这硃陵洞天之主，石长生是也。”
  周恕的脑海之中，突兀地出现一个身穿道袍的老者形象，那老者鹤发童颜，道貌岸然。
  这应该是长生剑以精神力幻化出来的影像。
  “硃陵洞天之主？”周恕皱眉道，“你当我是瞎子吗？你明明是一把剑而已！”
  “不是老夫瞧不起你。”
  那老道轻蔑地瞥了周恕一眼，说道，“你见识太少，所以你理解不了老夫这个层次的存在。”
  “你这个层次？”
  周恕冷笑，“被本王踩在脚下的层次吗？”
  “哼，若是当年，老夫一只手便能将你镇压！”
  老道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一会儿，他才咬牙切齿地说道，“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挨揍还没挨够是吧，说什么呢？”
  周恕骂道。
  那长生剑幻化出来的形象，自称石长生的老道，愁眉苦脸，叹了口气，“罢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老夫既然落到了你的手上，那就给你三分面子。”
  “少废话！”
  周恕喝道，“再胡言乱语，把你扔进铸造炉回炉重铸你信不信？”
  “给我老实点，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知道吗？”
  “一般的铸造炉也想伤害老夫？”
  那石长生小声嘟囔了一句，眼神中闪过不屑，不过他还是很识时务地说道，“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问吧，老夫一向喜欢提携后进——”
  周恕翻了个白眼，“你说这里是硃陵洞天？”
  “当然，要不然呢？”
  石长生说道，“这里，包括这些铸兵材料，都是老夫的。”
  “错了。”
  周恕摇摇头。
  “错了？”
  石长生一愣，“不可能，老夫乃是硃陵洞天之主，我怎么可能认错地方？”
  “我不管它以前叫什么，但是现在，它，还有这些铸兵材料，已经不是你的了，它们，属于我了。”
  周恕淡定地说道。
  “你——”
  石长生大怒，“小辈，你不要得寸进尺！其他的事情，老夫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想谋夺老夫的洞天，老夫定不与你干休！”
  “你的洞天？你叫它一声，它答应吗？”
  周恕感觉自己像个巧取豪夺的恶霸，不过一把剑，跳出来跟自己说这十国演武战场空间和他辛辛苦苦挖出来的铸兵材料都是它的，周恕肯信那才怪了呢。
  别说长生剑说的是真是假，吃到嘴里的肉，哪里还有吐出来的道理？
  “你——”
  石长生大怒，要是换了当年，别说叫它一声，自己随便就能把洞天内的人给扔出去！
  但是现在……
  虎落平阳被犬欺，石长生叹息。
  “小辈，你我同为人族，何必如此针锋相对？”
  石长生沉声道，“大家都是同族，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
  “早摆出这样的态度不就行了？”
  周恕嘴角一扬，笑着说道，“非得挨一顿揍才肯好好说话。”
  一把剑，还这么嚣张，不打你打谁？
  “石前辈是吧，”
  周恕笑着说道，“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说说吧，你到底什么来头？”
  他抬起脚，把长生剑捡起来摆在面前，他则是一屁股坐在一堆铸兵材料之上，摆出一副平等交谈的样子。
  石长生翻了个白眼，见鬼的不打不相识！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如此不讲武德？
  明明武道一品的修为，为什么突然爆发出那么强的战力？
  要不是老夫巅峰不在，哼哼——
  石长生心里哼哼两声，开口道，“老夫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老夫，确确实实是这硃陵洞天之主，石长生！”
  “好吧，我们暂且当你是这硃陵洞天之主，那你怎么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周恕耸耸肩，说道。
  “你懂什么。”
  石长生瞪眼，什么人不人鬼不鬼，没见识就别乱说话！
  “老夫这叫人兵合一！”
  石长生说道，“此乃铸兵之术的最高境界！”
  周恕哑然，你当我不懂铸兵之术？
  “这事我跟你说你也听不懂，你的境界太低了。”石长生摆手道，“你只要知道，老夫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就足够了。”
  “我境界太低？”
  周恕无语，这种话，现在十国大陆只怕没有人敢对他这么说吧？
  不是周恕自夸，他现在的实力，说一句十国第一人，秦帝都不会有意见吧。
  “对了，你刚刚说什么开府？开府是什么境界？”
  周恕懒得跟石长生计较，开口问道。
  “你的实力也不算弱了，连开府都不知道？”
  石长生疑惑地看向周恕，开口道，“武道已经没落到如此地步了吗？”
  他皱着眉头问道，“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什么年代？”
  周恕思索道，随口把元封帝的年号报了出去。
  “大夏？十国？”
  石长生皱眉，好像完全没有听过这些而已。
  周恕也是有些纳闷，这石长生，不会是千年以前的人物吧？
  那个时候，好像还真没有大夏呢。
  “你说你们那十国大陆，现在修为最高也只是武道一品？”
  石长生看着周恕，追问道。
  “是啊，妖界倒是有武道一品之上的强者，叫什么大妖，据说大妖之上，还有妖王。”
  周恕说道。
  他也打量着石长生，心中若有所思。
  石长生眼眸之中光芒闪动，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武道一品之上，为陆地神仙之境，再之上，便是开府境，为洞天之主。”
  “对应的，便是妖王之境。”
  “洞天，就是这里？”
  周恕沉吟道，“你说你曾经是这硃陵洞天之主，你是开府境？开府境这么弱的吗？”
  石长生一头黑线，他弱吗？
  一点都不弱好吧！
  是你这个年轻人有点不对劲！
  “老夫当年是开府境，但是现在，一身实力百不存一。”
  石长生说道，“若是当年老夫全盛之时，你这样的实力，在老夫面前，不是一合之敌。”
  “我观你不过是武道一品的修为，为什么你能够爆发出来的战力，能接近开府境？这是如今的武道秘法吗？当年可没有如此霸道的秘法。”
  石长生趁机问道。
  “老前辈，长江后浪推前浪。”
  周恕说道，“武道，可一直在进步啊。”
  “最高境界只是武道一品，这也叫进步？”
  石长生讥笑道，“在老夫生活的那个年代，陆地神仙，也只是等闲，只有开府境，才算是一方霸主。”
  “武道一品，呵呵——”
  “一方霸主？”
  周恕斜眼看了石长生一眼。
  石长生有些恼怒，老夫当年便是一方霸主！若不是遇到你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老夫会落到这种地步？
  区区武道一品，便是老夫现在不如当年了，也不过是一剑斩之！
  明明只是武道一品，谁知道你会这么强？
  一般的陆地神仙，怕都不是你的对手好吧。
  “石前辈，你们那个年代，开府境很多？”
  周恕倒是给了石长生一点面子，毕竟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怪物了。
  “怎么可能？”
  石长生道，“开府境，乃是一方霸主，便在我们那个年代，也只有三十六位洞天之主而已。”
  “不过他们现在应该已经都死了，唉，不能长生，便是成帝又如何？还不是只有万年之寿？”
  石长生的口中，又冒出来一个词。
  成帝！
  “开府境之上，还有境界？”
  周恕问道。
  “那跟你没关系，你就不要多打听了，知道没什么好处。”
  石长生摇头说道，“你这辈子，能够修炼到开府境，就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
  “我？”
  周恕笑着说道，“大夏镇南王，大秦一字并肩王，大梁护国王，华夏阁阁主周恕，便是我了。”
  石长生：“……”
  他表情古怪地看着周恕，你当我是傻子？我们那个时候，也是有国家的好吧。
  大夏、大秦、大梁，一听就是三个国家好吧。
  一个人，怎么可能是三个国家的王？
  难道说，这个世界已经变得自己不认识了？
  “石老啊，你说你是这硃陵洞天之主，那你家被人挖了个洞，你是不是把它补一补？”
  周恕开口说道。
  石长生：“……”
  “你觉得，我现在有这个本事吗？”
  我要是有那本事，第一件事就是把你给踢出洞天去！
  老子辛辛苦苦攒了多少年的铸兵材料，都快被你挖光了！
  “感情你还是在骗我啊，什么硃陵洞天之主，这都做不到？”
  周恕没好气地说道。
  “我就算能做到，也懒得做。”
  石长生说道，“它已经行将就木，没什么修补的价值了，不如顺其自然，让它安然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