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作者:董妮    更新:2021-12-04 13:52
  突然,他一个翻掌,将她两只小手一起握入掌中。
  他是霸道的,她想。
  “因为要去山上找解毒药草,所以我得离开几天,你在这里等我,倘若有看到好玩的东西,我会带一份给你。”他继续说。
  两只手都被人握在掌中的感觉好无助,她下意识地以身体撞他。
  那力道在她看来也许很重,可对他而言,与蚂蚁无异。
  “对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一起帮你带回来。”他又说。
  她紧紧密合的嘴终于开了。“你为什么捉住我?”
  他愣了下。“你不是在跟我玩?”
  “玩?”
  “对。”他用另一只手圈过她的肩,将她拥进怀里。“玩摔角。不过显然我力气比你大多了,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我不玩摔角。”她秀巧的黛眉轻轻皱了一下。“而且,我不知道什么是摔角。”
  “摔角就是两个人互拉扯对方的身子,直到将对方摔倒,那个人就赢了。”
  “你想摔我吗?”
  他摇了半个头,蓦然想起她看不见。“我怎会对姑娘下手?”最后,他说。
  “那你还捉着我不放?”
  “因为你想玩,我只好陪你玩啊!”
  搞了半天,牛头对上马嘴去了。她眨眨眼,唇角微勾。“谢谢,但我现在不想玩了,可以麻烦你放手吗?”
  “呃……”他迟疑了一会儿。“你确定不想玩?”
  “是的。”
  “再玩-会儿嘛!”她的身体好软,舒服得让他好想一口咬下。但随意咬人是野蛮的,只好抱一下聊堪慰藉。
  “是你想玩吧!”她终于知道了。
  “你不觉得很好玩吗?”记得是她起的头。
  可她摇头了。
  他好哀怨地叹了口长气。“好吧!不玩了。”虽然好不舍,但更不想看她(奇qIsuu.cOm書)发火,只得松手。
  她得了自由,却有些失落,其实他的胸怀倚偎起来很舒服,她会要求结束只有一个原因——怕那不是她能长远拥有的,索性别开始。
  “配制解药难不难?”她转移话题。
  “很简单,只要知道当初错用的药草就好。”
  “若不知道呢?”
  “这就有些难了,但也难不倒我。”他很有把握。“我可以去你当日受伤的地方走走瞧瞧,总会寻出一丝线索,再依此配药即可。”
  她低下头,好半晌,轻吐言。“我有没有告诉你,我们惯常去采野菜的那座山,上个月发生大火,整座山头都烧光了。”
  “什么?”他脑子一时无法反应。
  “火烧山,把什么线索都烧掉了。”她重复一遍。
  “什么?”他跳起来,叫得好大声。
  她叹了一口好长好长的气。“这就是说,你也没办法帮我治眼睛了?”
  他附和她,也喟了好大一声。“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运功逼毒。”
  “那难不难?”
  “对我不难。”顶多费些气力,他年轻力壮撑得祝“不过对你就不一定了。”
  “怎么说?”
  “在我为你运功的时候,咱俩中间不能有任何隔阂。”
  “这有何难?”她不是很了解他的意思。
  “你没听懂,不能有任何隔阂,就表示我们连衣服都不能穿,得袒裎相对。”
  “什么?”换她叫了。
  很好,他有些满足,不能总是他独自又喜又怒、且惊且慌,而她冷静如冰吧?偶尔让她陪着他一起失控一下,感觉挺美的。
  他笑得好快乐,庆幸她看不见,否则非气炸不可。
  第三章
  “安伯,你觉得云哥怎么样?”匡云西已经加入大杂院的生活十天了,印秋芙还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让他为她运功逼毒。
  她不是不信任他,只是……要袒裎相对?光想就头皮发麻。
  “姑爷人很好啊!”就是秦冰丫头人很过分,什么都要管,不知将他这个三朝元老总管置于何地。而更呕的是,她说的话还句句有理,现在那些年轻小伙子都以她马首是瞻,安伯是越来越没地位了。
  “可你不觉得他堂堂一个天雷帮少帮主,什么粗活儿都自己干,还干得有模有样,很奇怪吗?”记忆中的云哥不是这么能吃苦的人。
  “可是他身上穿着少帮主的衣服啊!这可不是人人都能穿的。”
  “有没有可能衣服是人家送他的?或者是他偷来的?”
  “他干么做那些事?”
  “冒充云哥。”
  “那他应该去天雷帮冒充,来咱们这儿冒充做什么?”
  “是啊,咱们这里又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他图谋。”这些问题她都想过,也一一驳回了,可还是忍不住想找个人问问,好像这样就可以得到一些信心与勇气,去接受匡云西的运功疗毒。
  “小姐,你该怀疑的不是姑爷,而是那位秦冰丫头。”安伯乘机告状。
  “秦冰!听说她办事能力一流,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你不觉得她跟姑爷太亲密了!”
  “会吗!”要她说,秦冰简直将匡云西吃得死死的,都快弄不清谁是主、谁是仆了?
  “就算是主仆,也不该这样同进同出、日夜不分。”
  “他们是在为我找解药呢!”虽然一点成效也没有,不过那两人不放弃的态度仍令印秋芙感动。
  “可他们终究是一男一女啊,好歹避避嫌,整日黏在一起成什么体统?”
  “是不成体统。不过……”优雅冷淡的语音出自秦冰那两片红润削薄的唇。“不知与背后嚼人舌根比起来,何者差一些!”
  安伯一张老脸迅速胀红。“小姐,我想起还有点事要处理,先告退了。”话还没说完,他人已经跑了。
  秦冰也不在意,迳自将目光转向印秋芙。“印小姐,三爷要我来问你,受伤后,你有否服用其他丹药?”
  “我有药单。”印秋芙走到床边,翻开枕头,取出一叠纸张,递绐秦冰。“由上数来第八张就是。”
  秦冰瞄了那叠纸张一眼,其中有帐单、下人们的卖身契、租令……等等。厚厚的一叠,亏她记得清每份资料的存放位置。
  抽下夹在中间的药单后,秦冰将纸张重新归还印秋芙。“多谢印小姐。”
  “不必。”印秋芙伸手接过纸张。“老人家总是多忧虑,安伯其实没恶意,你别怪他。”
  “不会。”秦冰只会对匡云西凶,至于其他人,她还是很懂得礼貌的。
  “我先谢过。”印秋芙福了下身子。
  秦冰欲走的脚步顿了下,凝望印秋芙微白泛青的面容刻,心里涌上同情。她破例解释道:“我与三爷除了主仆关系外,绝无其他。”
  印秋芙愣了下,原以为这聪明伶俐的丫环不屑与流言为伍,必不会开口澄清,想不到她做了。
  “我知道,也相信你。”印秋芙笑道。
  秦冰反而不好意思了,她素来吃软不吃硬,别人对她好一分,她必回报十分,反之亦同。
  印秋芙的信任让秦冰惊讶,她和善的脾气也令人心折,可惜她早已名花有主,否则让她成为西荻国三王妃,也是件美事。
  总之,是匡云西没福气啦!
  * * *
  匡云西觉得自己很可怜,明明什么事都没做,却动辄得咎。
  “秦冰丫头,你到底怎么了!今天一个上午,你已经请我吃了十来颗白果子,吃得我快撑死了。”
  “撑死活该。”秦冰啐他一口,想起印秋芙那么好的一个姑娘,他们却要骗她,秦冰的良心不安,火气也变大了。“你到底研究出解药没有?”
  “你说呢?”匡云西抱着脑袋哀嚎。一点线索也没有,要他自数千,甚至上万种草药中找出解药,与大海捞针何异!
  “无能。”俏丫头潇洒地走了。
  “喂!”原地徒留匡云西跳脚兼懊恼。“这能怪我吗?我已经这么努力……唉哟!”他抱着肚子蹲下身,又痛了。
  迈开脚步拼命往茅厕跑,途中遇见印秋芙。
  “云哥。”她喊他。
  “你好啊,芙妹。”他跑过她身边。
  “你怎么了!跑这么急。”
  “上茅厕。”他直言,羞红了她一张俏脸。
  匡云西跑向茅厕,印秋芙呆在廊下。
  半晌后,匡云西解放完成出来,看见她。
  “芙妹,你站在这里干什么?”他拍拍她的肩。
  她吓得跳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你看不见。”他大掌粗鲁地为她拍背顺气。
  “咳咳咳……”她差点呛死。“我好了,我好了,你别再拍了。”她背好疼。
  “喔!”他呐呐收回手。“你怎会来这里!”大杂院的后院堆满了杂物,简直比迷宫还危险。失明后,她几乎不来这里,怎地今天却破了例!
  “我来找你。”她说。
  “找我……”他迳自猜测。“你是要问配制解药的进度吗?那……”一句话未完,他额上浮起一颗冷汗,接着又一颗,刹那间汗湿重衣。“对不起,我去一下茅厕,待会儿再告诉你。”说完,他转身跑了。
  她连向他问句“还好吧”都来不及。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皱着眉,继续等。
  片刻后,匡云西走出来。“不好意思,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
  “配制解药的进度。”她凝神听着他微喘的声音,好像很虚弱,他病了吗?
  “没错,解药的进度。”他颔首说道。“我找遍城里所有大夫,向他们询问火烧山前,山上生长的药草种类,得到一些线索,正一一测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