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作者:罗杰·洛文斯坦    更新:2021-12-04 13:13
  费舍的话说就像高速路上停车吃饭的人。伯克希尔被人接管的可能性非常小,巴菲特在信中也提到了这一点,这也正是他希望的“饭馆”模式:“我们希望股东对我们的服务和菜满意,以后年年来。”
  在全家前往拉古纳海岸的途中,巴菲特假想收信人是出国一年的姐姐罗伯塔,他草草地在黄色法律用纸上写了7500字的长信。它由卡罗尔。卢斯编辑后发表在 《幸福》杂志上,可信里全是他自己的观点,听起来就像与人交
  谈一样,充满了简明的规劝。
  这些书信作为报告以公司的名义印在粗纸上,封面上有一条竖黑带。里面没有喜诗糖业的巧克力照片,没有像别的总裁那样故作沉思状的巴菲特和芒格的照片,也没有自我炫耀的图表;里面只有文字。
  巴菲特年度报告写得好是因为他读得多。这样的报告是典型的装饰公共关系的文件,它不披露公司的经营,但很能吸引新的投资者。别的许多报告里只有总裁们一些敷衍了事的话,甚至可能是别人捉刀的。巴菲特每年都要看几个报告,就是找不到与经理们谈话的感觉,也见不着对经营状况的介绍。
  你们的董事长认为股东有权从经理那里得知公司的实际情况和他们的评估,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你们这样要求私营公司,也该这样要求公共公司。
  他很不高兴,因为有的经理说老巴菲特就是这样的鬼话。当企业状况不佳时他们就用一种“有弹性的评估体系”,就是说,“先把箭射到白板上,然后再把靶心画上去,用这样的办法来交代经营情况。”
  他写的介绍专业会计知识的书很能鼓舞士气。他鼓励有意的经理们先打扮一下自己的公司再拿出去,这使得华尔街显得一派生机。但危险时经理们也会像欺骗公众一样欺骗他自己。许多人的经营目标不是经济效益最大化,而是报告上的结果。巴菲特说:“强调会计簿上的价值而忽略经济实力,长此以往只能是两者都一事无成。”
  那么企业领导人到底该说些什么呢?理论上讲,他们该像经理们那样报告实情。巴菲特希望肯。察思能坦白地向他报告纺织厂的情况,他自己也要同样对待社会投资者,当然两者不可能同样详细。
  实际上伯克希尔的报告很少美化自己,它只是向读者提供足够的信息,让他们自己去评估。在合作时期巴菲特一再向投资人说明,他不能事先保证成功的机率。就像个虔诚的教徒,他只有忏悔后才心安理得。如果他的报告还不很完美,那是因为他有点腻味了或是自以为是。有些笑话的意思很晦涩,连他自己也不完全明白。而他坦言失误和言不由衷的自我批评有时也显得太做作了。但他的谦虚不是为了欺骗别人,至少不是为了欺骗上层股东。
  1982年他的股票卖到750美元。这个数字可反映伯克希尔在股票上的赢利。离开华盛顿到别处发展的时机成熟了。联储主席鲍。沃克一直在尽量榨它的油水。它先经历了经济停顿,然后又是通货膨胀。到了1982年沃克自信可以降低利率了。当时白宫里也是一派乐观景象,里根躲过了暗杀并开始实行减税。
  华尔街在此之前一直惶惶不安。现在,就像躲在地下室里啃猫食的人抛去伪装获得解放一样,经纪人和银行家又充满自信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1982年夏天,利率不断下降。6月份国库券的利率还是13.32%,到8月就成了8.66%。股票开始时对这种刺激没什么反应。8月份股市连跌8天,道。琼斯跌到15年来的最低点777点。到了周五13日,它开始回升了11点,到下星期一又上升了几点。星期二上午10点41分,亨利。考夫曼,这位永远忧郁的带着水晶球的所罗门经济学家使情况顿时扭转。素有宿命论博士之称的考夫曼说,与过去安慰人的情况不同,他现在真的认为利率会继续下跌。这个消息使买股者大为恐慌。股票指数猛长了38.81点,是历史上一日内升得最快的一次。第二天的《华尔街日报》预言说:“有人认为这是80年代经济
  腾飞的征兆。“人们轰动了。
  到第二年5月1日,股票又长了100点;到10月又是100点。到1983年,经济增长恢复到了正常水平,通货膨胀率降到了3%。全世界的人都发现,石油不是太少,而是多得卖不出去了。债券市场仍然兴旺,长期利率从两年前的15%降到了11%。股市也是60年代以来从未见过的稳定。新股发行到处都是,这在投机时期是不可能的。华尔街的信托交易也恢复了。到5月份,指数达到1232点,比《商业周刊》说它完了时还高出66点。这家杂志现在又赶紧声称股市复活了,但它的订量少了42%。“华尔街到处传说着这家杂志重新发现了股票价值的惊人消息”,阿兰。阿尔本恨恨地说,“它当时的报道引起了一片恐慌。寡妇们在哭,孤儿们在泣,交易场地板上扔满了预售的单子。”
  伯克希尔持有的股票中,《华盛顿邮报》买进时的中间价为511/16,现在窜到了73;阿弗利亚特买进时为5,当时除了伯克希尔外无人愿买,它到年底的收盘价达到了38 .国际公众广告公司从6 38 涨到52 ;GEICO买进时是最黑暗的时候,现在翻了39倍;两年前买的时代报现在也翻了一番; RJR涨了17%;通用食品涨了40%。巴菲特也有损失的地方,他在赚折扣的中间商弗兰多身上损失了300万,在生产绿色食品的斯佩里哈钦森那儿也损失了一些;这两家都是70年代买进的。巴菲特在一些金属股票的套利中也干得不好。可总的来说,伯克希尔从不名一股到1983年拥有13亿的市场股票已经十分了不起了。所有这些都是巴菲特从纺织厂中抽出的小钱积少成多赚的。
  伯克希尔自己的股票那年也看好。开盘时为775,春天时只比100点少15点;9月30日为1245,比道。琼斯平均指数还高12点。巴菲特刚上任时,伯克希尔为18点,道。琼斯931点,现在是当初的50多倍,伯克希尔与道。琼斯的差距很小。道。琼斯那年收盘时为1259点,增长很明显;伯克希尔的股价升到1310美元。巴菲特的身价也因此涨到6亿2000万美元。用《福布斯》的话说,他现是全国最富的人之一。
  股东们要求巴菲特分股。理由是——也是出于关心公共公司——低价的股票更有吸引力,能引起大众对它的兴趣。但他在1983年的信中拒绝分股,理由是把饼切成许多块并不能增加它的实际价值 (不信你试试)。
  当然分股肯定能吸引许多新的投资人,并能促进贸易,甚至至少在短期内可以提高伯克希尔股票的价格,但它只是把某个投资者占有的企业财产分配给另一个人。如果有人出更高的价,别人也得跟着买进。但从总体上讲,伯克希尔的持股人却不会变得更富,因为他们拥有的实体如喜诗糖业、 《布法罗新闻》等的实际价值没什么变化。“这些耗资巨大的行动只能决定让谁吃饼却不会让饼变大。”实际上总的一合计,由于要支付增长了的经纪人的报酬,伯克希尔的主人只能亏钱。经纪人推崇频繁买卖的“流动性”,巴菲特刚嘲笑说这样的买卖只对“服务员”有利,顾客们却要多付小费。
  他的态度有点极端,凡是与“股东利益至上原则”相抵触的方法一概不采用。多数其他总裁没有这样的原则,他们甚至连想都没想过。但巴菲特的确很在乎。他有意组建一个意见一致的股东群,他们和他一样注意长期价值。
  如果有人因为一个与价值无关的原因买股票——比如说分股——那么他什么时候都会卖出。巴菲特尽量不让这样的异教徒成为他的伙伴。从中我们可以看出他与伯克希尔的关系有多深,它是他的王国,就像英格兰对丘吉尔的重
  要性一样。
  巴菲特在同一份1983年年度报告中发表了几条原则,目的之一是吸引和稳定他想要的投资人。表面上看这些原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提炼后人们会发现,其实巴菲特和芒格是承诺对投资人开诚布公并对他们的钱负责。这些原则的精神与19世纪的企业家奥利弗。察思的作风很像,好像巴菲特就是他的副本。可它与巴菲特自己的精神不一致。他的目标是找一个好行业并获益于它的长期发展,而不是审时度势地进入退出,或者用金融或不同方式的“分大饼”和“买大饼”(当然是在价格低的时候)。从讨厌变化这一角度看,巴菲特是很保守的。他直言道,其实他不愿借债,也不想玩抢位子的投资游戏,尽管这种态度会影响伯克希尔的利润。
  不管价格多高,我们根本不想卖掉伯克希尔的好业务,也不愿发行股票和债券,只要我们还能从中获得一点好处,只要我们还对老板与工人间的关系感到满意。我们希望不要再在资金分配时犯选择这些行业的错误……不过,玩米兰牌不是我们的风格。
  这段话在风平浪静时也许无人注意,可80年代的金融界不是普通时期。
  美国到处都有恶意接管、垃圾债券和杠杆收购。企业家也不再是财大气粗的奥利弗。察思,他们成了华尔街上的操刀人和赌棍。那时的特点就是“流动性”,不仅股票,就连整个公司都被转手、肢解、重组、再分配。这段时期的信仰也反复无常,信誉只是诱饵,动荡则是必然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