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朋友
作者:m28    更新:2021-12-04 08:39
  热浪翻腾烈日袭地。地不是坚实的泥土而是广袤的沙漠。
  水粮食是塔隆人民竞相争夺的宝贵资源。男人为之洒尽热血。有几分姿色的女人也不惜出卖**从陌生男人手上换取哪怕是小小一袋粗面。
  残杀、纷争是这个世界的唯一主题同时也是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
  阿尔丰斯泰勒——年仅十六岁的少年舔着龟裂的下唇在沙漠中反复寻觅。整整两天一夜他只喝下三十二滴水吃下三块手指粗细的干面块。
  沙漠中偶尔会找到一些残破的旧刀剑月之心城酒馆里的瘪三极需要这些他们再转一手从真正需要它们的人手中赚取大量魔法币。
  阿尔丰斯手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找到。
  天边卷着浓密的乌云闪电利箭般透出云层。这并非下雨的先兆是水元素在闹腾。人类的死活与它们无关它只要玩得痛快就够了。
  塔隆沙漠一年到头仅有难得的一两次降雨富人可以付钱凿穿两百码深的地表汲取甘甜的地下水源而穷人却只能喝城内咸水塘里漂浮着白色盐虫的浊水度日。
  一条布满黄色斑点的沙漠蜥在阿尔丰斯面前懒洋洋爬过鼓起的眼瞳让他想起城中无时无刻都在窥探着方圆五十里的魔眼。神官们在城镇居民身上施下的黑魔法会让魔眼产生感应一旦离开魔眼的监视范畴被施法者将陷于无药可治的颠狂之中。
  阿尔丰斯离城只有二十里这是个安全距离。他下定决心要在这里翻出一件像样的装备否则回去也是白搭。不用管腰间的水壶他计算得很清楚那玩艺儿里还有五滴水足可以撑上三个魔法时。他在为肚子担心背囊中已经没有任何裹腹的食物了。身边的武器也只有一条削尖的木棍或许仅仅是或许这条沙蜥身上少得可怜的肉会成为一顿美味的热食。
  “小家伙不要动不要动。对了就这样一直望着我……”阿尔丰斯把木棍藏在身后露出友善的笑容。
  沙蜥听得懂人类的语言?它可不是半蜥人。这小子恐怕是饿疯了。
  不管怎么说沙蜥停下来丝毫不知道死神正在逐渐接近。
  阿尔丰斯一步一步靠上去。三码两码他继续保持着微笑突然扬起木棍削尖的一端迅朝沙蜥插下。手法准而稳。越心急办事越鲁莽这教训他已经吃够了。
  沙蜥甩了几下尾巴再也无法吞吐分叉的信子。可怜的生命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悄然而逝。吞噬了无数人的沙漠又再添了一条怨魂。假若它懂什么叫怨恨的话。
  再多的怨恨也是枉然巫王和神官一直在做这样的事情对象是月心城的居民。为了提高自己的魔法力量他们无所不用其极但凡活的生物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黑魔法都能把生命能转换成魔力储存进施法者体内。脚下的这片沙漠阿尔丰斯依稀记得四岁时曾经来过那会儿还是一片茵茵野草地几棵高大的棕榈挺得笔直豪爽的游牧民曾在这里交换粮食和武器马匹。
  阿尔丰斯摘下沙蜥的尸体张口凑上去。一阵强烈的腥臭味充斥着他的鼻孔高温令这里的动物血液都一个样又浓又稠。蜥肉虽然老得像干柴毕竟是可以补充体力的食物。
  他眼前突然一亮刚才沙蜥停留的沙地颜色和其它地方有点不同。一般沙子呈暗黄色那块沙地却泛出淡淡绿意。真是愚不可及。他一拍脑门如果没稀奇古怪的物品怎么会让沙蜥这种胆小怕事的小生物停留在这里。
  沙子层层翻开一颗绿色的小圆球赫然在目。这种东西阿尔丰斯再熟悉不过法师用的水晶黑市售价十个魔法币。
  法师一旦拥有可以和自己魔法匹配的水晶施放魔法的强度将会以倍数翻值。法师本身的魔法强度越大水晶级别越高施展出的魔法就越具威力。
  阿尔丰斯试图拿起水晶显然徒劳由此可以推测它是镶在一件物品上边。好家伙光这颗水晶就能让他过上三个月的快活日子。天知道能配得上它的是件什么东西。他的心脏在砰砰乱跳着小心翼翼的扒开层层黄沙又往下挖了五尺绿水晶的持有者终于露出真面目——一把笔直插在沙中的双手阔剑。
  果然是件好货色。阿尔丰斯眯起双眼初步判断出它至少值七十魔法币。亮锃锃的剑身锋利的刃口造型古朴线条流畅丝毫没有因为岁月的消逝磨去它应有的光彩。下边是不是还有好东西?他全然没有想过为什么这种价值不菲的武器会长眠于此。
  一个魔法时过去熟练的动作让他像个职业盗贼在盗窃一座装满精美陪葬品的古坟。
  答案终于出来阔剑准确无误穿过一副骨骸的心脏处直接钉入沙中。遗骨躺的姿势是面下背上明显是一次卑鄙的偷袭。这人死前没受多大痛苦又或者是在睡眠中被杀白骨自然伸直没有丝毫扭曲。遗骸应该有十年以上的历史服饰早已残破不堪白骨上没有留下一点腐烂的皮肉如果直接和沙漠接触的话早就变成一具干尸了。完整保存下来的还有一双鹿皮靴和一副皮手套。这人生前应该是个异大6的漫游者。沙漠中穿鹿皮靴和戴鹿皮手套是那么的不合事宜换成巨蜥皮或者蛇皮还说得过去。
  阿尔丰斯拨弄着骸骨。这次又有新现那人不是睡着时被杀而是想保护一串雕刻得极为精致的红宝石项链。
  这是件送给情人的绝佳礼物世界上没有多少女人能够抵抗宝石的魅力特别是拇指头大的宝石。它肯定是出自天然绝非那种经过魔法处理的赝品因为它具有珠宝属性的同时也是一颗五级火钻——火系法师梦寐以求的宝贝。
  阿尔丰斯摇摇头:这又何必生命永远大于任何珍宝。在塔隆生命就像沙漠中一颗沙粒。对于这些代表永恒的珍宝而言有限的生命才更令人珍惜。
  这人十年前已经被剥夺生命再做任何关于他的猜想显得毫无意义。任何人都不值得尊重除了死人只有他们才不会在你背后补上一剑。这个道理阿尔丰斯早已明白他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把骨骸再次掩埋。
  他心满意足的喝下最后五滴水粘满细沙的手往身上蹭了蹭手套和皮靴用皮绳穿好绑在腰间阔剑斜挂背后。
  真是收获丰厚的一天。
  远方的城堡城中的要塞孤峰般直插云天。阿尔丰斯低声咒骂着那群有血吸虫之称的税务官。
  月之心城的法律明文规定:凡买卖都得交税。职位最低的税务官收入也是平民的几十倍也是很多人打破脑袋都想挤入市政厅工作的原因之一。
  数以百年计的战乱自巫王统治这片土地以来从没间断过。由蜥人族、游牧民、狼人组成的沙漠军团顽强的抵抗着巫王们的频繁攻击。
  漫长的岁月消耗不了巫王的生命他们从其它生命中抽取能量来维系自身生存。沙漠中所有的城堡在这些不死生物控制下——把他们叫做不死生物似乎是一种尊敬——挑起一次又一次的战争绿洲变成荒漠溪流变成沙沟数以百万计的人类用自己的生命延续了它们的青春。
  人类的生命在各个种族中最短暂短暂而又华丽即没有精灵对完美的执着追求也没有矮人对铸造工艺的契而不舍更没有半身人对大自然的热爱他们追求的是声誉、不灭的辉煌。
  月之心城由巫王多克一手建造也是塔隆沙漠中为数不多的和其它大6进行交易的边陲城堡。多克和其它巫王不同他喜欢杀人但更喜欢培养人。在他看来不断培养出新血才能真正解决问题一味妄杀无疑于杀鸡取卵。多克从不杀驯服的市民他要让更多人为他办事。他杀的是反抗军却从不赶尽杀绝。每次战争过后他的青春总能更亦于往。
  市民怨恨反抗军反抗军也巴不得将城里的人碎尸万块仇恨的种子一代代延续着已经成为解不开的死结。
  在多克的体系下月心城逐渐展壮大。多克鼓励各种商业贸易其它种族也喜欢把自己的商品拿到月之心城来出售再换取塔隆沙漠的特产——红水晶。塔隆的红水晶在沙漠中长年吸收日能品质上乘只要标出“原产塔隆”四字绝对是市场上的抢手货色售价至少是其它地方同级红水晶的一倍。
  大至攻城用的砲车小至精灵制作的箭簇都可以在市场上进行个人交易只要钱袋够沉。如果没有好的装备谁会眼巴巴的赶来送死?多克自己就曾经说过:来吧杀了我最高的荣誉、所有的财富都归你了。没人能成功至少直到现在还没有。
  市政厅的官僚也喜欢这样光是税收就足以让他们肥得流油。市民也乐得安于现状只有这里才能让贫穷的人睡个安稳觉、混个肚饱。
  这个体系的均衡得益于多克强横的实力。
  不远处的沙下突然冒出两个中等身型的男人看衣着也是拾荒者。他们慢慢的抖落着衣服外面的沙子。
  阿尔丰斯紧了紧手中的木棒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两个不之客他明白这两人想干什么天下没有免费的面包想不劳而获就要付出鲜血的代价。他感觉自己有点麻痹大意沙漠太平坦又没刮起沙尘持续的掘总会引人注目的。
  那两个男人看到阿尔丰斯的动作狞笑着从腰间拔出半尺长的匕一步步朝他逼近。
  在这里杀人并不触犯城镇的法令。
  阿尔丰斯不懂用剑无论是单手剑还双手剑他一直觉得那玩艺儿太过笨重只有不喜欢的人才会去使用它轻便快捷才最适合拾荒者。他把剑自后背取下来。那两人看到这个动作面上露出戒备的神色同时放缓脚步。“噗”的一声阔剑被扔到沙上这是阿尔丰斯作出的最大让步反正也是白捡来的一笔带过倒也两家皆欢。
  那两个男人谁都没有朝地下的物品看上一眼目光不停的在阿尔丰斯身上打转。
  阿尔丰斯右脚退后一步向对方示意自己没有独占的意思他的靴尖却有意无意的插入沙里。其中一个男人走上前拾起那把阔剑拿在手中掂了掂同时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准备向同伴声询问。阿尔丰斯的攻击就在这刹那间动脚尖向前一送大片黄沙飞扬而起覆盖住两人的视线。原来他根本就没有便宜别人的打算送剑的行动只是个幌子。
  突然的打击让拿剑的男人猝不及避眼、口、鼻中全是沙粒双手下意识的在面前乱挥起来。后面的男人也是满身黄沙不停的做着吐舌眨眼的动作。
  阿尔丰斯急向前奔出木棒的尖锐部分借势插入拿剑男人的喉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手腕一抖拔出木棒。血箭急彪而出。男人“荷荷”呼叫了几声身体便扑在沙地上全身的肌肉痉挛起来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蠕动的虫子。阿尔丰斯没有再往地上多看一眼一击已经足够他挺棒朝另一个目标冲去。
  混战中讲的是度谁的度快谁就能获得生存的机会。
  那个男人似乎被突起的杀戮吓懵了挺着的匕一动不动另一只手还保持着在脸上抹沙的动作。
  阿尔丰斯从起动到奔近对方只用了两三秒时间快得像捕食中的猎豹。这是轻装的好处牺牲防御换取最大的度。结果没有任何悬念木棒从男人的胸口搠入。男人低下头看着胸前长出来的木棒“哇”的一声长嚎匕没头没脑朝阿尔丰斯剁去另一只手抓住棒身想把它拔出来。
  阿尔丰斯脚底在沙上一蹬闪身退到五码之外的安全距离。他知道这人已经完了让木棒留在体内或许还能多挨上一段时间。可男人并不知道也不知从哪来的力量一下就将木棒抽了出来真是加死亡的愚蠢行为他还将手指插到伤口处试图阻止血液的大量流失。
  阿尔丰斯冷冷的看着他直到身躯仰天倒下。自从第一次杀人后他就再没有因为看到尸体而呕吐过甚至还会从中得到一丝罪恶的快感。
  沙漠又恢复了平静两具尸体对它来说实在是太渺小了。
  阿尔丰斯取回阔剑再没多看那两人一眼沙漠自然会将罪恶掩埋。他们身上的物品可能会做有记号带回城说不定会惹出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