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作者:陈少校    更新:2021-12-04 07:28
  邱行湘曾电报蒋介石自我吹嘘:“我军士气旺盛,迭挫凶锋,斩获甚众。”蒋介石父子也回电说:“以寡敌众,殊堪嘉奖!希激励三军,坚守阵地,配合外围兵团,聚歼来犯之敌。”邱行湘和赖钟声接到这些“嘉奖电”后,即迅速在军中传达。以鼓动“斗志”。但鼓励“斗志”维持不到一周,邱行湘已以俘虏的身分被带到陈赓将军的面前。而南京方面,则忙于向邱的家人索取照片,准备举行追悼会,“表彰忠烈”。
  洛阳解放,胡宗南伸到陇海线上的一条手臂被斩断了。这是三月中旬的事。而四月初,在其“上”形阵线北端的延安防线,也被迫撤守了。
  四月初,胡宗南即派人到延安,与其整编十七师师长何文鼎商量撤守问题。西安的意见,是要十七师沿延安到铜川的公路回转关中,到洛川时,会合洛川的杨荫环旅,一同南撤。
  但十六师的师、旅长,其时为沙家店和宜川大败的经验所震恐,认为沿公路线南下,行动受交通线的限制,不能机动,最好是把必要的重武器由飞机运回,其余则予毁弃,这样弃甲丢兵之后,部队行动才方便。在这种心情下,十七师以为很快就可以走路了,岂料西安来人回去了十多日,撤退的命令还没有下来。
  究竟是什么原故呢?
  原来是,蒋介石刚在三月二十九开幕的“国大”上,自吹自搐过他侵占延安印“辉煌战绩”,怎能够言犹在耳,立即又让胡宗南的部队夹尾而逃?所以硬要十七师在延安多赖一看见段时间,才准他们走.十七师师长何文鼎等人,为了掩蔽撤退的消息,还特意故作镇静,在边区参议会大礼堂原址大看其京剧。一自到四月二十一日清晨四点多钟,四山阵地响起了毁坏物资的爆炸声,人们才知道他们要逃了。
  第十一回
  滚出西安 胡军被迫退素岭
  甘青解决 西北战场已改观
  天亮前后,胡军整编十七师开始南逃。当时他们的行军序列是;四十八旅、师部.十二旅,当他们脱离延安时,回顾四山上林立棋布的高碉低堡,纵横交错的峭壁深沟,觉得这些由胡宗南封锁边区经验积累而成的“成绩”,而今却变成了封锁自己分割自己的工具;不禁要打冷颤,一年前他们侵入延安时的气焰,早已不知丢到哪里去了。他们虽然为了能脱离这个环境而略感轻松,但对于撤退前途,仍然是提心吊们。
  这次整编十七师的撤追,不仅有该师的部队,还有行政单位的人员,还有由西安到延安去做投机生意的商人等等,也跟着军队跑,他们在一片混杂和煌急之中走了三天,于四月二十三日总算到了洛川。
  十七师在洛川与杨萌环旅会合后;走路惟恐其迟,第二大继续向铜川撤退。这时候;他们的兵力因会合而增加了,与胡宗南的主力也接近些了,照理应该可以减少些紧张;但又不然,因为他们听说西北野战军的主力:正在泾渭河谷活动,觉得越向南推进,发生遭遇战的可能性也越大,所以精神上更加紧张。
  二十四日上午十时左右,他们行进到离洛川三十里的交河口附近时,即接到情报说,在交河口以南不远,通到铜川的公路两侧高地,有西北野战军的部队在活动,并且沿途筑了很多工事。十七师师长何文鼎,立即召集三个旅长共同研究,大家认为再按原来计划走,危险性很大,遂决定改变路线,循通往蒲城的公路前进。
  二十五日,他们到史家河地区宿营。
  史家河是在一条东西向的狭窄川道中的村子。这条川道,把高原隔成南北两段。当天,杨荫环旅已走上南原,前进了八九里宿营;十二师师部率三十团在上了南原不远的一个小村宿营,三十四团派出去东南方约八九华里的地方,向黄龙山区警戒。十二旅旅部率三十六团住史家河,四十八旅则在北原露营,向西向北警戒。
  二十六日早上八时左右,史家河西面响起了一片枪声,越来越近,派出去向西普戒的十二旅搜索排;约二十分钟后便被迫退回旅部附近。追击他们的西北野战军部队二三百人,也跟踪而来,与十二旅直属部队展开了战斗。
  接着,南边师部所在地也响起了繁密的枪声;且范围相当广。首先受到追击的十二旅旅氏陈子干感觉到:这已不是地方部队的袭扰,而是一个较大部队的攻击开始了!
  进击十二旅旅部的解放军打了一个钟头左右,即转向史家河南原前进:陈子干立即派人去找四十八旅旅长康庄,共商对策,决定集中力量,向南原师部所在地攻击前进,俟与师部会合后,再作打算。
  于是,以十二旅的一个团担任左翼,以囚十八旅的一个团担任右翼,于上午十一时左右,开始向南原攻击。
  但其时南原已为解放军所占领。胡军前进困难,伤亡很大,战至下午五时左右,解放军主动向西撤去,他们才与师部取得联系。这一天的战斗,单是左翼的十二旅,便伤亡了八百多人,团长王灿辉被击毙。右翼的四十八旅,伤亡比十二旅少些,但也相当惨重。何文鼎师部直属部队也有伤亡,三辆战车上的驾驶员的助手,也有七人受伤,足见战况之激烈,只有杨荫环旅,在战斗发生时,为图自保,动也不动,故未有损伤。
  二十七日,胡军按杨荫环旅。师部、口十八旅、十二旅的序列继续南撤。约在上午八时左右,殿后的十二旅部队,又遭到解放军的袭击。该旅部和担任警戒的三十五团第一营,都有伤亡,营长吴子昌还受了重伤,他们且战且逃,战斗了一小时,才得脱离战斗,幸免于全盘溃散。但亦有些部队完全失去掌握,行李辎重随处丢弃,弄得狼狈不堪。十二旅旅长陈子干面对这种情形,。非常焦急,除派人与三十五、三十六两团联络外,又指定公路以东三四公里的一条平行路线给他的三十五团走,他自己则带着旅部的直属部队,在离开公路约一公里左右的地方,即公路与三十四团之间行进。一边走一边收拾队伍,直到下午,秩序才逐渐恢复。
  下午二时,西安派来一架飞机,投下命令,要十七师渡过洛河,经白水县向蒲城前进。
  十七师改道后,本来就想要向蒲城前进的,而且在二十六日已派出师部的工兵营,前往洛河渡门架桥。可是,那个工兵营长,却因为不能完成任务,把部队丢下跑了。何文鼎找陈了干和康庄去谈。大家又急又愤,部主张严办那个营长。可是那营长早已鸿飞冥冥。
  在这种情形下,何文鼎决定:命十二旅先行渡河,占领要点,以为掩护,并负责探侧徒涉场或准备架桥。四十八旅则留在对岸掩护,等待各部队渡河完毕后,然后渡河。
  两个钟头后,十二旅的两个团已经渡了河,并占领了几处制高点,其时南岸没有情况,其他部队也已开始徒涉。
  正当他们深自庆幸之时,西北方面突然响起了枪声。于是,徒涉中的部队固然争先恐后,连负责在北岸担任掩护任务的四十八放,也拼命抢渡。河北岸的制高点。很炔便为解放军袭击部队所占领;他们以重机枪向南岸扫射,并封锁了公路渡河点。南岸的胡军虽然能够迸行还击,但所有汽车.战车及大部分辎重行李都已无法照顾,只好抛弃于北岸,又替解放军当了一次义务运输队。还有师部率领的山炮营,则在史家河作战前一天;已被解放军截俘而去。总的说来,从延安南逃的十七师,除残部轻装得以保存外,全部重武器和大部分田辎重,都已在洛河以北丢光了。
  当晚,何丈鼎的部队到达洛河南岸七八里的一个小集镇宿营,到翌日拂晓前,在镇南的小村庄,四十八旅的一个团,又受到当地人民游击队的袭击,前后几个钟头,他们一直在十七师的四侧活动,予以不小的阻碍。十七师在人心惶惶的情形,下向南续撤,到下午三时左右,才在白水县北二十里的地方,与胡宗南派去接应的部队碰上头,这时候,我们虽然松了一口气,但连休息也不敢休息,即继续向蒲城撤退,到达时已是夜里十一点钟了。
  回顾胡宗南部队自一九四七年三月中旬侵入延安。至一九四八年狼狈撤回关中,一年之间,。扳兵折将,被歼十一个旅,人数在十万以上。其他的部队也受到轻重不一的打击。从此以后,便不得不退集到渭河北岸地区,进入其所谓“机动防御”的阶段了。
  到了一九四九年春,胡宗南。为了暂保西安的安全,又后退到径河南岸布防,并在三原配备前进阵地。五月中,这一带阵地被解放军突击,很快便告瓦解。五月二十口,西安宣告解攻,胡宗南终于被赶出老巢!
  西安解放后,解放军继续追击,扩大战果,迄六月五日止,渭河以南、秦岭以北.潼关以西、虢县以东的陕中广大地区,全部解放。西北的战局,亦随之起了基本的变化。
  胡宗南的部队,被迫退踞凤翔。宝鸡以及滑河南面的五丈原一带。这一带,自古是兵险之区,胡宗南退踞于此,是想凭有利地形。节约兵力,争取喘息时间,整训部队;并策划建立川陕甘边区根据地,再作最后挣扎,他当时的作战方针是:“第一线部队保持机动,避免决战,采取逐次抵抗手段,争取时间,消耗敌人,待机转移攻势。”
  后来的事实证明,胡宗南的这种打算不过是梦想。但在这时,胡的心腹亲信,对于他的这一着“妙算”,曾不断地夸夸其谈。比方胡的副参谋长沈策,就对其时已拨归胡宗南指挥的六十五军军长(后兼十八兵团司令)李振吹过:“我军主动由关陇地区撤守秦岭山岳地带,是西北战场在战略上的重大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