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深藏功与名
作者:争斤论两花花帽    更新:2021-12-04 05:59
  “老疙瘩,这话怎么说?”
  朱大富的嗓门猛抬高到可以让屋里屋外的人听得清清楚楚,“我对你从来都是一心一意,没有二话的。
  你老疙瘩一句话,上刀山下油锅,那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一心一意?
  又是一个没有文化的,纪墨不和他计较,只是没好气的道,“子弹总共就两箱,你们省着点用就对了,不然以后真有什么事情,有钱都没得地方买。”
  “老疙瘩,这个你放心吧,”朱大富拍着胸脯道,“我先拿我的土枪给他们练手感,不会轻易浪费子弹的。
  不过你这小气劲确实得改改。”
  “你的土枪?”纪墨突然想起来什么,随手拿起麻三搁在办公桌上的烟,然后从朱大富那里拿火柴给点着了,鼻子里进去,嘴巴里吐出来后道“上次打土匪的时候,几个土匪头子手里好像有枪的,枪呢?”
  他当时只顾着惊慌,之后又是困顿,根本顾不得缴获。
  只知道麻三顺了只怀表,之后给了他,邱家兄弟追回了马匹,保安队的人拿了土匪的刀、叉子,还剥了好的衣服、鞋子,全部转手卖给了刘小成,换钱后当晚买了酒肉。
  至于土匪手里的那几杆破枪,他事后才知道是被朱大富拿走了。
  朱大富不是保安队的人,纪墨自然约束不到他,所以拿走就拿走,也就没再搭理。
  但是此刻在这里说一堆废话,纪墨就不高兴了!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老疙瘩,咱谁跟谁?”
  朱大富快速的把屁股从办公桌上挪下来,两只脚站在地上,赔笑道,“老疙瘩,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要计较这么多!
  这一次,哥哥豁了命教他们打枪。”
  纪墨撇过头,背着手离开了办公室。
  至此保安队的好日子到头,上午端枪站半天,纹丝不动,下午跑半天,气喘如牛。
  为了迎接公署专员的到来,纪墨建议梁启师发动全镇的人进行“卫生运动”,所有的垃圾、牛粪,都必须进行清理。
  位于路口的恶臭满天的粪堆铲到田地里,违章占道的牲口棚,也要拆掉。
  纪墨早就无法忍受镇里这种恶劣的卫生环境了,特别是夏季,到处是臭味,苍蝇满天飞。
  大家都觉得梁启师在瞎折腾,一句话,说破天也不同意。
  梁启师公开发话,不同意也简单,以后有什么事别再找他。
  最简单来说,没有梁家的马车,许多人就出不了溯古镇!
  不是人人都有朱大富和吴友德这条件可以置办马车的。
  还有一点就是,许多人的山货要通过梁启师的货栈换钱。
  为了几片木板子搭的牲口棚、沤在门口的臭熏熏的粪堆得罪了梁启师貌似有点不划算。
  但是,闲着没事去捡垃圾,铲别人家门前雪,那是脑子有坑,才不去呢!
  纪墨有大招,他放出来了学校的三百多个孩子,有的还在穿开裆裤。
  谁能忍心看自己家孩子在垃圾堆里翻翻捡捡,做这些恶心事情?
  有的学生家长前一天知道后,第二天一早送完孩子就没再走,一边清理垃圾,一边把乌赞和丰盛祖宗八代问候一个遍。
  干的这叫什么缺德事!
  不参与劳动,孩子的劳动课就不及格!
  总之,没人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这个副镇长兼职校长的功劳。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他继续过自己枯燥且乏味的生活,他等的富婆还没有出现。
  只是千算万算,他算漏了何然。
  小姑娘是哭着跑回家的,参加完一天的劳动后,浑身脏兮兮的,一身衣服没有干净的地方。
  小黑和小狐狸都围着她转圈,显然都比纪墨还着急。
  “哭什么啊?”纪墨问。
  “别人家的大人都去了。”
  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人帮忙。
  “舅舅这是锻炼你。”纪墨没好意思说他是忘记了!
  忘得一干二净!
  “栋哥哥的爸爸也去了,亮哥哥的爸爸也去了。”黑乎乎的小手不停的往脸上抹眼泪,脸上更是看不出来本来面目了。
  “邱武和吴友德真是勤快人啊。有细菌,不要接触到嘴巴和鼻子,听见没有?”纪墨把何然拉进屋里后,先打水把她的脸和手洗干净,之后开始烧热水,让她自己洗澡。
  等她洗好澡后,纪墨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却想不到何然居然躲自己屋里,反锁着门。
  无论纪墨怎么喊,都不肯出来。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他才不得已打开窗户翻进去,把她从床上提下来。
  其实孩子肯这么和自己闹腾,他是由衷的高兴,因为说明自己这一年的努力没有白费,这孩子已经不拿他当外人。
  没有了开始的小心翼翼,多疑和敏感。
  “好了,舅舅跟你道歉,”纪墨哄着她道,“以后呢,有什么事情呢,舅舅都会在你身边。”
  “舅舅,你不会再骗人吗?”
  “不会。”
  半晌后,何然又恢复了开开心心的样子,吃了一整碗的饭。
  纪墨发现还是孩子好哄,大人不行,得吃顿好的或买些东西才行。
  一老一小,又拿着竹竿,带着小黑去河边赶鸭子。
  正碰上吴友德拿着荆条追着吴亮打。
  吴亮已经吓得跑到了河边的野地里。
  “亮哥哥快跑!”何然着急的不行,反而紧跟着吴友德身后追。
  “加油。”纪墨这兴奋的嗓音令旁边的邱栋迷糊,这是替吴亮鼓气还是吴亮老子呢?
  最终,吴亮还是没有逃过一劫,跨国两道田埂之后,吴友德还是追了上去,手里的荆条专往肉厚实的地方去。
  吴亮的哭声在空旷的原野里显得格外的响亮。
  吴友德提着吴亮回家,一边走一边骂。
  纪墨道,“打孩子不打脸,你这有点过分了。”
  “哟,边稍给带上的,没注意,”吴友德把吴亮脸上的眼泪水给擦干净后,看到了细细的红色印记,心疼的不得了,又踹上吴亮一脚,骂道,“笨蛋,老子追你不知道跑啊,疼不疼啊,回家让你娘给你上点红花油。”
  吴亮本来止住的哭声再次响起来,比之前更大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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