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琅琊洞天
作者:朗镜悬空    更新:2021-12-04 05:39
  如此向前行了半柱香的工夫,便已走到了这石‘洞’尽头,只见人群聚集一处,议论纷纷,却也不再上前。
  张然羽心中好奇,上前一看,只见人群尽头乃是条条甫道,呈扇形展开,这些甫道之间有岩壁相隔,蜿蜒向前,不知通往何处,粗看之下,竟有数十条之多!
  看来,此处的岔路选择,也就是天机真人所说“各人自有造化”的缘由了。
  那千余弟子大多早已想通如此环节,纷纷选择其中一条而行,顷刻之间便已所剩无几,其余弟子斟酌良久,迟迟不敢随意踏足,便只得僵持如此。
  慕容紫‘玉’凑前一看,不由眉头微扬,轻笑道:“张小贼,你说……我们该选哪一条才好呢?”
  张然羽闻言略一踟躇,却不料身边凑过一个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张师弟,别来无恙。”
  他愕然回首看去,只见那人俊逸潇洒,剑眉星目,笑容也是极为灿烂,赫然正是长‘门’首徒,天机真人座下大弟子,卓少函。
  卓少函向着他打了个招呼,这才似是看到了他身旁的慕容紫‘玉’一般,急忙摆出一副惶恐的样子,躬身行礼道:“不知紫‘玉’师叔在此,晚辈卓少函,拜见师叔!”
  话虽如此,他那掩不住的灼灼目光,早已说明这家伙自始至终,都是在注视着这位美丽师叔,刻意上前搭讪。
  慕容紫‘玉’出身何其高贵,除了张然羽这根木头,又何曾对男人假以辞‘色’,当下也只是微微颔首以对,和声答道:“卓师侄不必多礼,此处岔道乃是前往‘琅琊福地’必经之路,你快些去吧,莫要误了形成。”
  卓少函眉头微皱,又怎么听不出慕容紫‘玉’话中的不耐之意,心中不由暗自恼怒,。只不过,这位长‘门’大弟子城府极深,面‘色’不变,恭恭敬敬再次行礼道:“师叔有所不知,弟子乃是前来传讯张师弟,掌‘门’真人有要事相询,召师弟他速速原路返回相见。”
  张然羽听他如此一说,急忙拱手道谢,转身便‘欲’返转,慕容紫‘玉’此刻倒也不好随他同去,只得假意挥手道:“张师侄,既然掌‘门’师兄有事相询,你且速去速回,师叔我留在此地等你……”
  卓少函诧异之极地看了她一眼,心中对那传言也不由信了几分,更是愈发恼怒嫉恨起来。他面带微笑,颔首不语,心中却暗自忖道:“还好我及时现身,将那小鬼引开,创造出如此一个难得机会。那小子就此返回,只怕该判为弃权,丧失资格了吧!哈哈哈哈……”
  原来,无论张然羽还是慕容紫‘玉’,却都未曾想到,卓少函带来的那一个“掌‘门’相招”的讯息,竟然是无端杜撰,全无其事!
  而依照赤阳长老公布的选拔规则,无端退出者,视作自动放弃,取消资格。以此说来,张然羽若是此刻返转,则会被剥夺资格,再也没有选拔机会!
  不知为何,长‘门’弟子卓少函,竟将张然羽这籍籍无名的少年视作了最大对手,更不惜棋行险招,做出如此下作之事,‘诱’骗他自动弃权。‘阴’险狡诈,一至如斯!
  而此时此刻,一无所知的张然羽,犹自在忐忑不安之间,踏上了这返转弃权的道路……
  ‘混’元宗禁地,“琅琊福地”‘洞’口之外。
  眼见最后一位弟子踏入‘洞’‘穴’之中,身形渐渐消失不见,天机真人大袖一挥,那巨大‘洞’口之外又是一阵闪烁光华,继而如同方才凭空乍现一般,又突地消失无踪,而那面石壁也随之恢复为一片平整原状。
  这禁地的入‘门’‘洞’口,竟然就此被关闭了!
  天机真人转过身来,微微一笑,朗声道:“诸位师弟,这些弟子之中,若是有临阵返转之人,自然会被传送回到‘混’元神殿外广场之中,我们这就回头去等候吧。”
  其余几位长老对此早已知晓,纷纷御起随身法宝,回转前山而去。唯有赤阳真人乃是火暴‘性’子,当下沉声问道:“掌‘门’师兄,不知祖师真人传讯,究竟又有何玄机,竟是要将选拔改作如此名堂,实在颇为古怪!”
  天机真人摆了摆手,长笑道:“个中玄机,自然不是吾等愚钝晚辈所能通晓,我们只需照做便是,祖师真人自有其安排。”
  如此一说,赤阳真人倒也不好再问,于是,‘混’元宗八峰首座长老。同时御起法宝,腾空而去,回转前山大殿之中。
  只不过,话虽如此,掌‘门’天机真人心中,却也仍是有着几分疑‘惑’。原来,十数日之前,这位掌‘门’真人突然收到‘混’元宗祖师爷传讯,直言道将此番选拔比试定于‘门’内禁地,祖师隐居之地——琅琊福地之中,而选拔流程也随之改为了这莫名其妙的“寻宝比拼”。
  这位祖师爷的存在,乃是‘混’元宗千古一大辛秘,从未与外人知晓。此番做出如此古怪举动,天机真人惊愕之余,也只得完全遵从安排,所幸尚有十数日时光,足以将一切准备妥善,倒也并未误了正事。
  而为了稳妥起见,其余七位长老,也只是在昨日殿中商议之时,才知道了这一消息,自然也无法提前通知‘门’下弟子,平白吃了个哑巴亏。
  于是,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寻宝选拔”,便在‘混’元宗禁地——琅琊福地之中,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闲话少提,只说张然羽孤身一人返转而回,却意外发觉,这原本已然走过的道路,竟是与来时的景象,有了些许差异之处。
  原来,通道两旁,原本是泥土砂石的‘洞’壁,不知不觉间,竟变为了坚硬方正的青石,如同人工开凿一般,将他引向一片未知的所在……
  张然羽心中虽有疑‘惑’,心中却记挂着掌‘门’相招之事,也就不再留意这变化,只是一路向前疾赶,约莫半柱香的工夫,便来到了这甫道的‘洞’口。
  不错,是‘洞’口。
  这少年身处‘洞’中,远远地便可见到,那原本被掌‘门’天机真人闭合的‘洞’口,此时却是盈盈在望,甚至于,还可看到‘洞’口之外的和煦阳光。
  只不过,张然羽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一座‘洞’口所通向之处,早已不是自己先前所在的那后山禁地,而是……
  他快步走出那‘洞’口,霎时间只觉眼前一片耀眼光芒,‘洞’外竟是‘艳’阳普照,晴朗无云。只不过,却又哪有半点后山禁地的影子,分明……就是一处无比陌生的所在!
  只见这山‘洞’之外,赫然乃是一片平整如绒的淡紫草坪,从‘洞’口铺展而去,延绵十数丈之远。而在这草坪尽头,则是一条极深的大河,奔涌翻腾而过,这大河两端有一座独木小桥相连,虽颇为简陋,却也恰可容一人通过。
  而在这大河对岸,则乃是一片极为茂密的森林,映着蓝天碧水,别有一番韵味,倒是与“有进无出”之中略有相似。只不过,这一片和谐景‘色’之中,却竟有一座普普通通的小木屋,坐落在这密林之外的空地一角,略显出几分突兀来。
  这小木屋看似古朴简单,似是随意搭建,却又仿佛浑然天成一般,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若是换一种恶俗无比的说法,那便是称作——隐合天道。
  闲话休提,且不说这木屋如何古怪,张然羽乍见如此情境,也不由心中诧异,他分明乃是原路返回,却竟是来到了如此一个陌生所在,此情此景,只仿佛身处梦中,如虚似幻。
  只不过,尚未等他回过神来,便意外发现,那小木屋之外的空旷草地之上,竟有一个农户打扮的中年汉子,头戴斗笠,倚靠在一方竹榻之上,正自打盹酣眠。
  这幻境之中,竟然……真的有人居住?
  张然羽心中一时好奇心起,迈开大步跨上独木桥,渡河来到对岸,小心翼翼来到那竹榻之前,硬着头皮轻声唤道:“前辈,前辈……”
  那中年汉子一身粗布农户衣裳,将斗笠遮在脸上,看不清面容,张然羽倒也不敢造次,只得恭恭敬敬静候一旁。片刻之后,便只听那斗笠遮掩之下,传来一个含含糊糊的清朗声音:“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人来到这里了。”话音方落,便只见那人缓缓起身,伸手摘下斗笠,微微一笑。
  张然羽乍见他真实面目,不由微微一怔。原来,这中年农户面目丰神俊朗,温润如‘玉’,竟是个难得的美男子,与他那一身麻布粗衫的农户打扮全然不配,倒像是个饱读诗书的书生文士。
  只不过,他也只是一个愣神便清醒过来,急忙行了一礼,沉声道:“前辈,不知此地乃是何处?我原本……”
  话未说完,便已被那中年汉子挥手打断,大笑道:“我知道你有满腹疑‘惑’,来来来,先随我进屋再说。”
  言罢,他当先引路,径直钻进了那小木屋中。张然羽随后而入,只见这屋内摆设十分简单,一‘床’一桌,别无他物。那大汉随意坐在‘床’沿,将他细细打量一番,突地开口问道:“小家伙,你是否乃是‘混’元宗弟子,前去‘琅琊福地’参加选拔?”
  张然羽点了点头,那中年男子不由莞尔道:“话说……那山‘洞’通道尽头足有上百条甫道,尽数通往‘琅琊福地’,你这小子又是怎么想到返转回头,来到此地的?”
  张然羽见这家伙表情古怪,再听他如此一说,心中不由泛起一个古怪念头,却又不敢随意说出,只得将自己如何被卓少函传讯所引,回头寻找掌‘门’真人之事,尽数告诉了这中年汉子知晓。
  那中年男子眉头微颦,继而苦笑道:“莫非……真的只是‘撞大运’而已?你这小子,运气也忒好了些!”
  张然羽心中顿时透彻明悟,下意识开口相询道:“前辈,莫非这回头的路,也是……”
  那中年汉子苦笑点头,证实了他心中所想:“不错,这返转回头,也正是一条通往‘琅琊福地’之路。那山‘洞’通道内甫道足有百余条,每一条都通往不同所在,却唯有回头一途,乃是通向这里,也是我隐居之地。”
  隐居之地?
  张然羽不由略为一惊,琅琊福地乃是‘混’元宗一处隐秘禁地,据传乃是‘门’派开山祖师——‘混’元真人开辟修炼所在,神秘莫测,少有人知,纵是‘混’元宗历任掌‘门’,也不得随意进入其中。而这中年男子竟说自己乃是隐居与此,他……又是什么身份?
  张然羽脑中一闪,顿时浮现出一个想也不敢想的答案,再也不敢怠慢,急忙跪倒行礼道:“晚辈‘混’元宗三代弟子张然羽,拜见‘混’元祖师真人!”
  那中年汉子顿时为之愕然,哑然失笑道:“谁告诉你……我是‘混’元那小子了?”
  ‘混’元……那小子?
  无量天尊,罪过罪过!
  张然羽猜测有误,又听到如此大逆不道之言,顿时吓得一个‘激’灵,一时无所适从,颤声问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那中年汉子一身农户打扮,此刻却隐隐有几分隐世高人的意味,只见他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答道:“真名我早已忘记了,也只是记得一个道号而已。似乎……那些个仙道的家伙,倒是唤我作‘重阳子’。过了这么久,我也记不大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