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作者:鱼中抽烟的鱼    更新:2021-12-04 05:38
  即使是在撤退的过程中,符部子弟还不忘再羞辱一把桑林河人。他们再度将桑林河女人的内物,挂在枪矛的环耳上,高举入云,唱着得胜歌,迈着欢快的步子。
  麻木的桑林河人终于有了动作,不过不是去追赶符坚与他的子弟们,而是掉头回营。
  “符爱卿,辛苦了。”
  “为国效力,纵然万死,吾亦心甘情愿。”
  “一门忠烈,委实令人可敬可嘉。”慧帝挥手晓谕:“羽弟,替朕拟旨诏告天下,‘西海符氏忠心体国,戍边靖患,每有大功于国。今朕表其功,赐爵坚青海伯,食邑一千五百,世袭罔替。赐爵蒲青侯,食邑五百,世袭罔替。另颁金牌铁卷各一面,以兹褒奖。’”
  “吾皇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陛下。”
  “我欲明日决战,望众卿戮力同心,共捣五原。”
  “陛下,臣弟认为不可。”见慧帝示意自己但说无妨,曹羽毫不客气的指出:“臣弟认为我军远道而来,士卒多已疲乏,况水土又多有不伏。而反观北虏,人手三骑,远奔而不疲,士气不减。况其生来好游牧,一生尽逐水草而居,因而对五原水土并无不伏。因此,我军此时若轻言决战,实属兵家大忌,陛下不可不察。”
  “镇西大将军差异。”
  曹羽一听,便知是关中守备使吴琦的声音,于是反问一句:“吴侯,羽何处不实了?”
  “未有不实。然将军忘记了一条,我圣龙之兵,多为从征之耕农,需顾家小一年之生计。不比您的西海镇军,多为游猎放牧之人,撒开牛羊牧取一地,则可不顾其余。因此,依我之愚见,我军当与北虏速战速决。晚之,诸军渐疲,思乡者日众,士气必衰。再加之,我军浩浩百有四十万,日耗粮秣糜众,仅靠军前所携,必不可久持。若是劳民远调,不说国库日空,民怨沸腾,就是有多少可运抵军前亦难保证。”
  “就是。”
  “他们凉州一系可以依靠耶律部接济,又无后顾之忧,我们可比不得他们,还是速战为上。”
  慧帝听着各军将佐,以及朝中文吏的议论,有些犹豫了。
  “陛下。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叔请讲。”
  “羽儿的话没有错,吴侯的话,亦无错。然而,他们都忘记了一点,北虏速战脱困之心,比之我军尤甚。我军何不设下一计,令北虏自投罗网,早日决胜五原?”
  行帐内,顿时鸦雀无声,只有沙漏在嗦嗦作响。
  “吴侯,老夫近闻完颜匹夫意贿赂于你,却被令公子斩使辕门,可有此事啊?”
  “啊。有,是有这么回事,我已于日前禀明陛下。”
  “那就好办了。吴侯你可修书一份于完颜匹夫,信中只说你与他的交情,不谈国事军务。我料其得你手书,定然会误认你有叛意,再遣心腹与你密会,试探口风。若其使至,你可避而不见,送其早归。完颜匹夫必然不甘心,定当三遣心腹来求见你,此时,你再见不迟。与其会时,可先不谈条件,应多提两国之宿怨,让其使误认你想要个好条件。然后,冷遇其三五日,其必急。此时你再提条件,其必会答应,并信你真降,互约时日起事。如此,我军便可按你与其所约,先行挑战,你假意反复,诱其尽出主力与我战。当此,我军败退三十里,诱其至三川原,夹之。”
  “好计。我愿甘负骂名,为一无君无父之小人。”
  “国舅,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若能早日决胜北虏,我一人负此骂名,又有何惧。”
  夏侯明朗声大笑,赞到:“国舅好气魄,不愧为战神之后。若是老夫从前有何不恭之处,望国舅不要记在心间。”
  “嗨,我等同朝为官,皆为为国效命,前事就不提了。”吴琦面带羞愧之色,感言到。
  慧帝见吴琦尴尬,忙出面打圆场到:“前事不提。只要各位今后尽忠报国,都是朕的好臣子,朕是不会亏待大家的。如国舅从我皇叔计,建得头功,朕愿册国舅永世藩戍关中,进爵关中王。尔等也要尽心尽责,只要此次北伐功成,朕也少不了你等的爵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今日就到这,朕有些累了。”
  送走满朝的文武及各镇的要员,慧帝摒去大内总管李公公之外的所有内侍,与夏侯明独处行帐密议机要。
  “皇叔,你真的信任他吗?”
  “其若无反心,我等则安。若有,我等亦不惧。我已派人潜伏其左右多年,倘若此次一旦有变,其首级不出一刻即可摘得。我等再籍此架祸桑林河,其部因不明真相,亦不肯屈从其子,定会按我计死战桑林河人,与我成前后夹击之态势。”
  “原来如此。皇叔辛苦,他日平灭北虏之后,我当告谕天下,为皇叔平反。”
  “我有何反要平?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不然会寒了他人的心。”
  “皇叔教训的是。”
  “陛下还是早些歇息,保重龙体。余下的事,就由老夫为陛下料理,有任何的责任,也由老夫一任担了。”
  “皇叔···”
  咚、咚、咚,三声炮响过后,悠扬凄婉的牛角号呜呜的鸣个不停。慧帝与夏侯明一震,立刻联想到有敌来袭,赶忙拿起内侍奉上的宝剑,冲出行帐,问:“有多少敌人?来至何方?”
  “禀万岁、凉王千岁,北虏没有袭营的企图。”
  “混帐东西,刚才是谁在乱点炮?”
  当值的黄门扑通跪倒,奏曰:“据镇西大将军派人来报,是北虏欲以狄淳大人的遗孤,及军塞军户遗存,换回叛徒赵君恩及余者首级。”
  “换赵君恩的首级?”
  “陛下,桑林河人此议,不简单啊。”
  慧帝冷冷的笑到:“无外乎是为了笼络人心之手段罢了。”
  “陛下,若我换之,则正中桑林河人下怀,为其彰显爱慕人才之名。更可告于天下,桑林河待人,热如火炭,而我圣龙待人,冷若寒霜。若不换之,则又中桑林河人下怀,坏陛下体恤爱民之英名。依我见,这一定是范文程的主意。换了别人,决然没有如此长远打算的,也不会想透这一层。”
  “毒计,毒计,这就是毒计。”慧帝转身急切的问到:“皇叔,我们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法子吗?”
  “有。”
  羽临阵求答,北虏不知有诈,允之。话至盏茶,善道斩袭之。北虏顿乱,羽应之,遂得众。北虏怒追之,长孙师、狄三断,靡走,众人终解。
  上闻之,大悦。赏善道领督指挥使,总管西海司监,余者皆赏。羽应变有功,进爵西平侯,食邑千有八百,累征西大将军,总督西域经略。
  事至此,并未结束。曹羽在抢来众人之后,分派人手严加审查众人,至来日天明,才将没有任何问题者,一一派专人护送回乡。至于尚有疑问者,一面上报有司查实身份,一面派人将其秘密软禁。
  对于曹羽随后的谨慎,所有人都挑大拇指称其能,不愧为凉王家的未来女婿,曹老太师的爱子。不少的人,还偷偷摸摸的跑曹羽的牙帐,又是陪曹羽喝酒,又是纵论天下形势,好不热闹。当然,曹羽对这些人,并没有多少好感。他心里明白,这些人不过是看到慧帝对自己亲爱有加,并有有高耸入云的遮天伞庇护,将来一定权倾朝野,如今不过是趁早来讨个交情罢了。心里明白归明白,人家来了,你总得给人家个面子吧。怎么办,管好了吃,管好了喝,再专挑人家爱听的吹吧。
  时如飞梭,转眼间就到了十月中旬,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三川原的风可不好受,曹羽在这里已经熬了三天。抬头仰望星空,只有那么寥落的几颗星辰,还在羞涩的眨着眼,月儿已经多日不见了。
  “善道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
  “这可不是善道的行事作风啊。”
  裴元略加思索到:“与王爷的约定还有几日,我们不妨多加人手探察即可。至于善道,估计又是去窥刺吴琦老贼了。”
  “不对。”曹羽猛的想起了什么,急令狄三带人加强营地警戒。另遣长孙师率本部人马撒开网,对方圆百里之内,严加控制。
  一个时辰后,长孙师的亲率满脸血污的冲入牙帐,报有敌至西北、东北而来。曹羽大骇,急令各营准备迎战。
  晨曦微现,两路敌军已在营前排好了阵列,中军一杆大旗上书一个嵌金郭字。这个郭字,曹羽再熟悉不过了,他们就是当初坏了自己好事的那路敌军。
  来的好快啊。莫非前军出事了?还是敌人看破了我们的计策?或许是自己的多手多脚,暴露了?曹羽想到这里,转身冲耶律海问:“耶律将军,你可认清了来人?”
  “大将军,他们是郭侃的部队。”
  “郭侃?他不是在阿姆河吗?”
  “怕就怕他们是抛弃辎重,一路就地补给而来。”
  “能有如此之快?他们能用两月走完半年的路途?”
  “可以。不过就是要牺牲一大批军马,以及抛弃病弱嬴羸之人。”
  “我明白了。”
  曹羽回拨坐骑,冲跟随自己多年的将士,以及新近加入的耶律部士卒,喊到:“我的兄弟们,你们看那是什么?”
  “敌人。”
  “是的,他们是我们的敌人。对于朋友,我们会敞开胸怀热情相拥,我们会用好酒好肉招待,我们会献上洁白的哈达,我们会用甜美的歌声、优美的舞姿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