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人皮铺床
作者:衣香如雪    更新:2021-12-04 05:32
  我瞪目结舌的看着墙壁上渐渐恢复成一片漆黑,茫然的看着哈迪斯:“这。。。是怎么回事?”
  灰眸男缓缓的摇头:“今天把你带到这里来,已属犯规,不能再说了。”
  我再一次环顾四周,诡异的感觉笼罩:“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灰眸男看着我的眼睛:“这里是--冥王宫!”
  “啊!”我惊醒,猛的坐起来。
  窗外浠浠哩哩下着小雨,窗户没有关,有雨水飘进来,看样子,还只是凌晨。
  原来我只是做了个怪梦。
  身边有什么东西蠕动了一下,坐起来--阿瑞斯!
  “你怎么在我床上!”
  那超级帅哥伸了个懒腰,半夜迷迷糊糊的样子更加迷人,唉,我赶紧收敛天马行空的想法,这人虽然帅,可是看起来太危险,不是我那杯茶,收敛收敛。。
  阿瑞斯附过来,贴着我的头发,身上散发出似麝非麝的异香,真要命,再这样暧昧,我要失控了!他轻轻的说:“从今天起,我要一直守护着你,再也不离开你半步--芙。”
  我正晕晕乎乎迷醉,突然听到那个“芙”字,大怒,一巴掌拍过去:“我是荧惑,再叫错名字你就死定了!”
  顺便一脚把这不名危险物体踹下了床--这样安全多了,睡觉!
  重新躺在床上,刚刚梦中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无穷无尽的黑色,诡异的灰眸男--他居然自称“哈迪斯”称自己的家是“冥王宫”?还有那团让我心痛如绞的火焰。。。我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吗?我真的是被某个人清洗了部分的记忆?那个雄伟如山的男子究竟是谁?
  这几天,出现在我身边的人都这样古怪,难道,真是---神?
  我在黑暗中笑一笑,暗骂自己神经,怎么可能,一定是睡眠不好精神太紧张了,睡觉睡觉---突然,我的身体猛的绷紧,喉头发出一阵模糊不清的声音,似乎有个什么人在那一瞬间,共存于我的身体里!
  “阿瑞斯。”是我自己的声音没错--可是,天知道,我并没有说话,我似乎变成了一种不被自己控制的什么东西,与另一束莫名的物体,同时占有着一具身体,而现在,她俨然掌控了这具身体,将我挤在一边!
  那超级帅哥从地上爬起来,朝我望过来--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他,同时,也感觉到身边。。不,不是身边,是我的身体中,有另一个人,也看到他,那眼神热烈如火,我完全无法控制!这是种诡异至极的感觉无法形容,我恐惧极了,想大叫,却发不出声音--我的嘴,正不受我控制的温柔的说:“亲爱的,我回来了。”
  与此同时,我的身体里像突然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的冲破我的制锢,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住了阿瑞斯。
  阿瑞斯的红发与我的紫色长发纠结在一起,说不出的诡异美丽。
  曾几何时,我幻想从天上掉下个大帅哥给我--现在,一切都成为现实,我却在惊恐中无法自制。
  “芙,芙。。。”阿瑞斯喃喃的念着,捧起我的头,深深的吻过来。
  我极力挣扎,身体却纹丝不为我所动,反而更加热烈的回应着他--我在身体里悲哀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像一个寄生虫般,无力而懦弱。
  会不会,终于有一天,身体中这股力量,彻底取代了我,占有了我,而我,就此完全消失?--这,就是所谓的死亡吗?
  新雨后,阳光穿透纱窗照进来,身体里那股力量终于消失,我,又重新掌握了我的身体--不知今晚她还会不会来?我要怎么样,才能把她驱逐出去?如果在灰眸男子那里看到的一切都是事实,那么,她是另一个神?找驱鬼的法师估计也打不过她吧。
  唉。
  我叹息,叹息又叹息,这世上,恐怖没有任何一个人,像我这样倒霉,我该怎么办?
  阿瑞斯仍拥抱着我--按理说这样极品的大帅哥与我这样亲昵,应该是件乐事,可我心里难过极了,说不出的厌恶--“滚开!”我又是一脚踹过去,他,再一次滚到了床下。
  “怎么。。。怎么了?”他重新爬回床上。
  “你给我滚下去!”我怒吼,眼泪也随之而出。
  他吓一跳,连忙跳下床,一迭连声说:“好好,我下去,我下去,你别哭。”
  害怕归害怕,但这事我也没能力控制,唉,算了,日子还是要过的,爱怎么怎么吧
  我的无赖精神又一次占了上风,想了一会,闷声不响爬起来洗嗽
  吃完早餐,我问阿瑞斯:“你真杀了人?”
  他无辜的看我一眼,点点头,嗫嚅着:“你以前从不说我。”
  以前?切,见了鬼的以前。我说:“我不说你,就代表你做对了?杀人哎,你怎么一点内疚都没有?”
  “他那么坏。。。”
  “他坏?”我气结:“他坏他的,国家有法律有警察,用得着你来多管闲事,你以为你是谁啊。”
  阿瑞斯更加忧怨的看我一眼:“你怎么不讲道理。。。”
  我不讲道理???真是无话可说了。
  他见我不说话,又凑过来:“芙,你真的不记得了?”
  “不记得什么?”
  “我们和凡人看到的不一样啊,杀人,在我们眼里,根本不可怕啊。”
  “什。。。什么?”
  他定定的看着我,像是要确定我是不是真的不明白,然后,他深深叹一口气:“亲爱的,看来你变成凡人后,真的忘记了很多东西。不过不要紧,我讲给你听。”
  你讲你讲,我看你能讲出什么玩意来,讲破大天去,你也不能逃脱杀人凶手这个词!
  “芙,即便成为凡人,你也应该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不同的波段吧。”
  我只好点头,这是哪跟哪。
  “比如光波,有无线电波、微波、红外线、紫外线、可见光、X射线、G射线等。而人类的视觉系统根本看不到这么多的光,人类看任何东西,其实只是通过阳光的光源反射于物体表面而产生的错觉而已,所以说,人类的视觉世界其实根本是自己虚构的。”
  我哑然,什。。。什么?
  “再比如声音,其实宇宙中有无数声音,可是弱小的人类对声音的接收只能确定在一定的频率范围之内,高于频率或低于频率他们都是听不到的。人类的接收频率大约在每秒振动20次到2万次左右,其它的声波,都是听不到的。所以说,人类所听到的这个世界,也是基本错位的。”
  啊。。。
  “再比如味道,你们所谓的香或臭,其实根本是自己的嗅觉系统的误判。比如苍蝇,你们喜欢说它逐臭。其实,在它的嗅觉中,你们所谓的臭,是它觉得最香的味道。而你们所钟爱的香,对它来说毫无意义。而你们总是习惯于把自己感知到的一切强加于其它物种身体上。其实说来说去,这个世界的种种规则,种种所谓品味,都只是你们的一厢情愿。”
  。。。
  我完全说不出话来。
  阿瑞斯这一番话,似是而非,糊里糊涂,把我彻底搞晕了。
  “芙,所以说,从古到今,我们奥林匹斯山众神的眼中,人世间是另一个样子,人的生命在我们眼中,只是一组古怪的物质组合。而且这个组合十分品质拙劣,容易生病,只能存活区区数十载,且性情自私,好逸恶劳,并没有半点可以值得珍藏之处。”
  “嘎。。。”这是我唯一说出的一个字,实在汗颜,可我确实不知如何反驳他,强自挣扎道:“难道。。。难道人类就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那倒也不是,人类的灵魂十分美妙,甚至在某些方面可以与神媲美。他们的灵魂拥有各种各样的感情和感觉,有些,甚至是神也不完全具备的,所以,亲爱的,”他话锋忽然一转:“杀人,实在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一件事,不过是去除他最差的一组莫名其妙可有可无的物质组合,恢复他最珍贵的灵魂而已,是好事,不是坏事。”
  我再一次无言以答。
  他忽然笑:“哦,差点忘了,还有一点,人类的皮肤不错,剥下来铺床很适合,也算物尽其用。”
  我除了目瞪口呆,再没其它什么好说。
  踏入人潮涌涌的写字楼,我恍如隔世--这是我历年来奋斗不息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的气味都是忙碌的,闻起来是这么令人安心
  在经历这样古怪的事后,除了工作场所,我想不出第二个更好的地方找回自己了
  阿瑞斯。。。我并没有甩掉他,他简直就是一块上好的狗皮膏药,贴身跟着我,想甩也甩不掉
  为了不让他引起太大的骚乱,昨天晚上替他买了几件正常人穿的衣服,并亲自动手给他剪短了头发--他当时自然哇哇大叫,说我谋杀亲夫,但剪完后还算理想,他还挺得意,在镜子前左转右转顾影自怜了半天,切,美男子都是自恋狂--另外买了一只特大号黑超,戴上去直接可以去掉半个头---即使是这样东捂西掩的出现,不可否认,他仍帅极了,走路的样子习习生风,已经迷晕半座写字楼。
  令我沮丧的是,领导仍然不予我恢复上班,推广部经理仍语重心长的对我说:“考虑做我们形象代言人吧,何苦去挣那个辛苦钱。”
  姥姥的我就是喜欢挣那个辛苦钱。。。这个职位,是我十几年来苦挣苦捱得来的,其间,不知面临过多少风浪和斗争,虽然不算什么成就,但总是我的劳动所得,放弃,太难了。
  有时看着别的女人养尊处优有男人呵护也是一万个眼红心热,可是,现在失去了我爱的工作,才知道工作的充实,是无法用别的来替代的
  我垂头丧气的走出老板房间,心里想:现在这样不上不下当个半吊子美女算什么?真要变美,干脆来个艳寰天下,到时看谁能否决我的想法。
  想到这里,我的身体里似乎有什么笑声,我全身一痛,禁不住轻轻“啊”了声。
  身边却传来“啧啧”的赞叹--我一回头,正正看到旁边的玻璃上反射出我的样子,肌肤如雪,媚眼含春,紫色长发无风而舞,眼波流转处,连自己也看得呆了---这。。。这是谁?我又变美了?
  “芙!”牛皮膏药贴上来,作惊喜状:“你恢复旧貌了!”
  “嘎。。。”泄气,我早晚会变成只鸭子,只会发出这一个声调。
  我脑中忽然出现灰眸男子的声音:“你要小心,如果完全变成爱神的样子,你的灵魂将会消失!”
  那怎么办?我茫然四顾,人头涌涌,除了牛皮膏药外,并没有第二个人在我身边。
  脑中的声音又响:“从今天起,你要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变美,直到我们想到办法把她逐出你的身体。”
  有女声在我脑中说:“冥王,你何必瞎搀和,这世上,哪有女人拒绝得了更加美丽的诱惑,你不必枉作小人。”
  两个声音同时在我脑中消失。
  我愕然,真的,这世上,不知有多少女人日盼夜盼自己变的更美,哪有女人努力抵制变美的?如果我能做得到,那也真是史无前例了。
  如果我做不到,真的变成最美的女人,而又和这个大帅哥长相厮守。。。这样好不好呢?唉,不行,如果这样,真正感觉到这一切美好的人又不是我,是那个她。我?我就会消失的。唉唉唉。
  我仰天长叹,老天啊,你怎么这样捉弄我。
  “芙,你是否为工作的事不开心?”狗皮膏药在旁边问我。
  我发现一件事,自从那夜被那个她侵占了身体后,别人再也看不穿我的想法,是好事还是坏事?
  “芙,你别发愁了,我有办法?”
  “嘎?你有什么办法?”
  超级帅的狗皮膏药一笑,拉起我的手:“别问,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