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逸”史 分节阅读 203
作者:而山    更新:2021-12-04 05:31
  后,您自会见她的!”
  林逸蹙眉,扁扁嘴唇道:“什么话?”
  张日光见林逸有点不耐烦,知自己如此有点儿戏,紧张看了一眼林逸,一时不知当讲不当讲了。
  林逸轻瞟一眼张日光,轻言道:“说吧!”
  张日光咬紧嘴唇,嗫嚅:“杨姓女子代传的话是:千柳春风意抚泥!”
  林逸不感意外,暗道:“果然是她!她不是远在广州吗?此时,她怎好回来?”
  “千柳春风意抚泥!”林逸喃喃,“逸抚妮!逸抚妮!”
  张日光见林逸呆然自语,想退出,可又不知林逸是否要见外面杨姓女子,一时退留两难。
  良久,林逸轻叹一声,侧身慢踱几步,道:“让她回去吧!你好生把她安顿好!不得出任何差错!”
  在人民军四总部接待室贵宾雅间里,杨少妮充满渴望地期待,等来的却是无情的拒绝,她失望之至,心欲碎裂。从广州回到南宁,她是冒着多么大的风险啊!夫君许仑的叛逆,父亲杨天的违法乱纪,使杨家在根据地的财产全被冻结查封,而留在南宁的杨府上下全被收监待审,她作为与许仑和杨天有直接关系的人,此番回到南宁会有怎样的命运在等待着她?可想而知啊!
  但兄长杨诚志的被捕,父亲杨天的被抓,她怎忍心不施全力营救?不管多大的风险,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甘愿顶冒。还有一份对林逸的信心,对林逸隐隐的思念,也令她不顾一切回到根据地。
  “不!他不会不见我的!”杨少妮不信地喃喃。她转对张日光哀求:“张秘书!请您帮我再禀告一次!我有重要事情要见林主席!”
  张日光抱歉:“对不起!杨女士!林主席请你先回!他事忙,不能接见你了!”
  杨少妮美丽的大眼睛饱含热泪,无助道:“林主席定是还不知我是谁,才不见我的!这次请张秘书直接告诉他好了,就说杨少妮有事求见!”
  张日光从林逸听到那句诗句后的表情知悉,林逸与这杨姓女子关系定非同一般,但他还是无能为力道:“杨女士,真对不起!我无法帮你,每日等着林主席接见的人数不胜数,林主席应接不暇。”他同情地盯着脸淌梨泪的杨少妮,不忍道:“杨女士!坦白地说,林主席听了那句诗句后,应是知道你是谁了的!至于他为何不愿见你,想必林主席另有考虑!”
  杨少妮失望跌落座椅,喃喃:“不!我一定要见到他,我一定要见到他,不然,父亲与兄长的命便没了!”
  午休,林逸早早回到家中,夏依浓三女走后,他只得自己照顾自己,他不想去大食堂排队进餐,有时候吩咐卫队长杨道华帮忙去打下饭,有时则干脆自己动手,在轻松的厨房劳作中,自娱自乐,“丰衣足食”。
  林逸在书房歇息,他想等一会儿后,便去厨房做饭。这时,卫队长杨道华大步流星进来,老远便报告:“林主席!外面有一女子跪地死命要求见于您!”
  林逸当然知道那跪地女子是谁了,他头痛不已,不由脾气道:“你们怎么搞的?怎能随意让外面的女子进到总部大院来?”
  杨道华遭骂,噤若寒蝉,低声解释道:“那女子自称是许仑将军的夫人!不,自称是许仑叛逆的夫人!”许仑在人民军中威信极高,任谁都对他崇敬有加,杨道华叫惯了口,发现说错,忙不迭地改口。
  林逸并不计较这些,也知杨少妮如不是抬出许仑的名头,她连人民军四总部大院的大门都休想进来。他烦恼地摆摆手,让杨道华先出去。
  林逸后靠背椅,神情木然,后又缓缓挺立身子,凑近书桌,用力打开抽屉,里面赫然躺着一根银白链串玉坠,这是杨少妮新婚之时,与之私会赠送给他的贴身之物。晶莹的玉坠盘旋着,在午时冬阳下,闪出点点银光。林逸轻轻拾起玉坠,一丝冰冷的寒意沁入,它已不再留有杨少妮的体温,不再留有杨少妮的体香,但杨少妮那黯然神伤,痴痴迷迷不舍离去的那一幕幕却还留在上面。
  林逸握紧玉坠,贴近心房,紧闭双眼,死命想抹去的杨少妮那清纯美丽的形象又显眼前,他徒叹无奈地垂下头,自语道:“这法律法规又岂是人情便可通容的?傻丫头!”
  “杨道华!”他大声向外叫道。
  “到!”杨道华应声而入。没有得到林逸的回答,他一直守候在外面等待林逸思考完毕,呆在林逸身边多年,他早已熟悉林逸的这些习惯。
  “你好生把许夫人安顿好!代我传一句话给她:是是是,非是非,他兄长应无事,但他父亲,谁也救不了,我也救不了!”林逸吩咐。
  “让她回到许仑身边吧,请她多保重!”林逸长叹一声,在杨道华转身欲离开之时,又伤感道,“你对她说,那份礼物我还留着!”
  第一百八十九章 心灰意冷
  夏日初至,炎炎烈日如火球般悬空高挂,许仑与何劲武带着四个警卫在广州城惠爱坊大街上闲走。惠爱坊是广州城最大最繁华的商业主干道,东西走向,它从广州城的大东门一直延长到广州城的大西门。广州城遭受第二次炮火摧残一年后,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热闹,车水马龙中,吆喝声不断;人来人往中,各种肤色的人种相近相间。
  许仑无视这表面的繁华,索然无味地东瞧瞧,西看看,脸上带着苦涩。自无奈投靠两广总督程矞采后,他一直郁郁不乐,烦躁的心情令他觉得这酷热的夏日特别讨厌,背后掉着的一条比猪尾巴还长的假瓣子,就像他总也摔不掉的坏心情。过去在人民军中,一身短发、衬衣、筒裤行头多清爽!哪像现在这般男不男,女不女的?最令他受不了的是见到官大一级的还要叩头请安,整一个奴才形象,没一点自尊。
  许仑正低落情绪边闲游瞎逛,边胡思乱想中,忽然前面人群乱成一团,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哭着叫着在人群中左右闪身惊慌躲逃,一个长相丑陋、嘴镶金牙,约摸三十来岁的男子一边追逐,一边嘻嘻笑着,出言污秽,流里流气地说:“这又何必呢?大爷喜欢你!那是你的福气!”
  旁边的路人纷纷躲闪,唯恐惹祸上身,显是极怕那镶金牙的男子。姑娘哭哭啼啼好不容易摆脱猥劣男子的纠缠,拼命往东逃跑。不料,横出来一个金发碧眼,寸长胡须满腮的约六尺高的外国男子,他一身蓝带条纹的军装,紧绷着身子,竟是一个英军上尉军官。这时,他张开双臂拦住了姑娘的去路。
  姑娘猝料不及撞入高个上尉军官的怀中,上尉淫笑着搂紧仅及其胸口处的姑娘,一双毛茸茸的大手,贴在姑娘的背部胡摸乱索。这下行人更不敢多管闲事了,刚才人们尚敢对镶金牙男子出声相斥,现却是谁也不敢言,唯恐遭来杀身之祸。这也难怪,西洋鬼子自占领广州城后,惨无人道地屠城,早把广州城老百姓的心杀寒了,后依协议撤出广州城,但留守在广州城内的西洋鬼子依然横行霸道,动不动就杀人。他们杀了人不用填命,因为他们有外交豁免权!这样,谁还敢招惹他们?
  镶金牙男子媚笑走近高大上尉,讨好道:“外国军爷!您老也好这个?”他后面的五六个跟班也跟随着低头哈腰献媚。
  英军上尉倒仗义,一把把怀里哭叫的姑娘推给镶金牙男子,叽哩呱啦比划着。镶金牙男子好一会儿方明白英军上尉的意思,他受宠若惊,却怎么也不敢接受,忙把推过来的弱女子又推让给了英军上尉。
  “畜生!一群猪狗不如的东西!”一声大吼传来,一个脖子青筋蹦起老高的壮汉从人群中钻出。
  “谁在放肆?”镶金牙男子怒喝,歪着脖子搜寻了一番,相了相壮汉,一步一步逼将过来,又狞笑道:“你他妈哪条裤档里的货色?你知道爷是谁吗?你知得罪外国军爷的后果吗?”
  壮汉十指捏得崩响,冷笑:“不管你们是什么样的货色,这样的行径,不抵个畜生?”
  “嘻!”镶金牙男子做了个怪样,扭脸对站在周围瞧热闹的人道:“这不知哪钻出来的小狗,居然想管爷的事,真是活得不烦耐了!”
  他猛瞪身后几位跟班一眼,又狠踢一脚站得最近身的一个,责骂道:“还不给我好好教训一下这无名小狗?居然敢管我王野蓝的闲事,不知我是总督大人的外甥吗?”王野蓝是广州城的恶霸,为人极为野性,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人们根据他名字的同音,戏称他为“王野狼”。
  壮汉眼明手快,先一步下手,欺近王野蓝,早挥起拳头,一拳打了过去。王野蓝脸上顿时红肿,那颗具有象【炫|书|网】征意义的金牙被打落在地。几个跟班见状,“嗷”地一声嚎叫着齐扑过来,围着壮汉拳脚交加。
  站在一旁啼哭的姑娘吓怔了,壮汉一边和人周旋,一边对着姑娘喊道:“还不快走?”
  王野蓝捂着半边膨胀的脸,狠吐出一口血水,怒吼:“这里谁能走得了?打!给我往死里打!”他一把拉过女子,顺手就是两耳光,他心里暗恨,都是这不知好歹的女子惹的祸!
  一时间,围观的人群骚动起来,五六个豪奴大打出手,撞入人群中,路边的一些摊位也被撞翻在地,物品撒散得满大街都是,一些躲闪不及的人们被挤得绊倒,惨叫呼号响成一片。
  壮汉双手难敌四拳,腰部遭了几记重拳,腿上背上被踢了几个脚印,他眼中金花乱舞,踉跄一步倒在地下,群奴一哄而上,你一拳我一脚地狠踢猛打。
  “住手!”正在这时,忽然听到雷鸣般的一声大吼,“都给我住手!”这一声厉叱,震得这帮恶奴均停下手来,转脸看时,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扒过纷纷逃窜的人群,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王野蓝横眉怒问:“你这崇洋媚外的狗奴才,你还是人吗?这样欺侮人!”
  一个跟随偷偷绕到这汉子背后,冷不防从后头窜上,跳将起,一个飞腿踢来。四周传来一阵惊叫,那汉子不待别人提醒,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偏侧身,接着高踢右脚,正好踢在偷袭者的大腿内侧,偷袭者惨叫一声,跌了个狗吃屎,半天爬不起。
  “还愣着干什么?”旁边冷眼看着的王野蓝将眼一瞪,大喝一声。几个跟随狂叫猛上去,汉子不慌不忙蹲下身子单手支地,一个扫膛腿,全都仰面倒地。
  英军上尉见汉子厉害,跃跃欲试,他大吼一声,猛扑上来。汉子左腾右闪,避过两记厉着,使了一个巧力,顺着英军上尉的力道,猛劲一推,只听“噗嗵”一声,英军上尉头朝下脚朝上栽入一个不知装什么的大木桶中,外面围观的人群纷纷拍手叫好。
  王野蓝脸气得像猪肝一样,冲着连滚带爬的跟班骂道:“都是一些粮馕废物!”他拽过一根木棒抡起挥了过来,汉子疾身一闪让过,见他又抡棒打来,便一脚踢倒大木桶,木桶与英军上尉一起倒地滚向王野蓝,王野蓝脚踝受痛,绊倒在地。
  “何劲武!别闹了!”许仑站在远处皱眉向正玩得起劲的汉子叫道。现是非常时期,刚投奔朝廷不久,他不想惹事生非。
  原来那后出来救场的魁梧高大汉子是许仑的前警卫连长,现是许仑重编残余部队为师后的特种营营长,难怪不费吹灰之力便把几个跳蚤小丑打得满地找牙了!
  何劲武拍拍手,掸掸衣上灰尘,哈哈大笑走近许仑。受辱姑娘此时也把先前那位挺身相救的壮汉扶起来。
  许仑正待挨近壮汉与姑娘好生安慰几句,大街两头响起一阵喧哗,骤见两队士兵一东一西冲散人群,疾奔而来。东面的是一队清军绿营巡逻队,西面的是一队戴着高高圆筒帽的外国巡逻队。
  “怎么会事?竟敢当众闹事?不要命了啊?”先冲过来的清军巡逻队中一个像是小头目的军官大声嚷叫,手下兵士瞬间麻利地控制住了现场。
  外国巡逻队气势汹汹地随后冲过来,见一个着英军军服的上尉被打倒在地,不屑清军巡逻队的存在,连同他们一起都围在了其中。清军小头目吓一大跳,心中火气,但这外国军人就是爷,怎生得罪得起?强忍下怒火,点头哈腰地走近一个外国巡逻队中尉跟前,指手划脚的解释着,并向手下使一眼色,手下会意地迅速聚拢,端着长矛与持枪的外国巡逻队士兵相对而立。
  中尉听不懂小头目说什么,走近躺在地上的那个英军上尉,低声问是怎么回事。英军上尉一会儿手指王野蓝等人,一会儿手指许仑等人,好一番解释。
  “王表少爷!怎会是您?”中尉不理小头目,小头目正落得个没趣,惊见刚将起来的人中有王野蓝,慌叫道。
  被整得面目全非的王野蓝艰难爬起,指着许仑等人,怒道:“给我狠狠地打!”
  那边英军上尉也解释清楚了一切,中尉手一挥,几个端着明晃晃长枪的士兵欺近许仑等人,作势要拘押他们。
  许仑面不改色,静立护着受辱女子与受伤不轻的壮汉。何劲武一声大吼:“放肆!谁敢过来?不要命了?”另几个警卫掏出短柄枪,随着他护卫在许仑周围。
  “死到临头了,你们还嘴硬!看你们怎么死吧!”王野蓝神气道,他很解气自己一方今次终于占了一点上风。
  清兵与外国兵听到何劲武的喝斥,略停顿一下,便又怒狠冲上来,外面一些胆小的围观百姓已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好胆!竟敢如此放肆!你们不知我们是谁吗?”何劲武怒目一瞪,一股杀气溢出,手指许仑,吼道,“这位是威名赫赫的许仑将军!”
  王野蓝不知什么许仑刘仑,鸟都不鸟,歇斯底里地道:“打!给我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