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作者:审死官    更新:2021-12-04 04:54
  反正万历给他的圣旨里也没写明他离开河间地准确日子,他就把这些人都拉了出来,玩命得操练,主要是增强彼此之间的默契,也免得真有一天上了战场,还没有建功立业,先就成了敌人地刀下亡魂。
  虽然是有了血洒沙场的觉悟,不过张允却也不会盲目的去送死,特别是手里捏着五十来号子人的性命,他就更加不能不谨慎一些,俗话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因此张允又拿了大把的银子出来,买了一百匹皮实的蒙古马,又让范同这个铁匠依手下人的喜好,打造了合用的兵刃,至于弓箭,甲胄自然是少不了的。
  至于自己,张允则让范同给自己打造了一把唐刀。
  不得不说冷兵器的锻造技术之高明远远超出张允的了解,范同这厮打铁的本事也让张允开了一回眼,上好的精钢又经过了范同挥汗如雨得千锤百炼,刀身上浮现出一层漂亮的云纹,金吞口,鲨皮鞘,极不张扬却不失尊贵。
  张允拔剑出鞘,顺手一挥,刀锋破空,发出悠扬的嗡鸣声,果真是把好刀,而范同听了张允的意见,在刀身上又专门弄了三道血槽出来,杀伤力更增添了一倍。
  “范同,你用什么兵刃呀!?”张允还刀入鞘,随口好奇地问道。
  “俺啊?!”范同摸了摸后脑勺,呵呵一笑道:“你看了可别笑!”见张允点了点头,这才从睡觉的床下面拎了一个东西出来。
  张允这一看笑是没笑出来,不过嘴巴却是长得巨大,原来范同手里的这东西实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了,这是一把剑,起码模样看起来象,可是剑身却足有两尺来看,两寸多后,丈许长,黑黢黢的,并不好看,不过锋刃却亮闪闪的,一看就是个杀人的家伙。
  “你这是剑吗?”
  “恩!”范同点了点头道:“俺从小就听义父说江湖上有名的侠客都是用剑的,老早就想弄一把玩,可实在没有趁手的,正好这回要跟大哥去辽东当兵,就自作主张打了一把盾剑出来!”
  “盾剑?”
  “恩!”范同把大剑往身前一竖,倒真如一把盾牌一样,笑呵呵地道:“俺想过了,虽说俺刀枪不入,可大哥不行呀,有了这盾剑,我就能帮大哥挡住不少的箭石,再说了,这东西够分量,就算是没开锋砸也能把你说的那些辫子兵给砸死,嘿嘿!”说说范同摸着手里的盾剑乐了起来。
  张允心里一阵感激,捏了捏范同的肩膀,不过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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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计策者三,贿赂皇上
  张允的动静算不上大,却事无巨细都由逐渐到来的番子和锦衣卫报告给了万历。
  听说张允买了一百匹马,又准备了不少的兵刃,万历也不禁呵呵一笑道:“这个张允,怕是真想着去辽东打上一仗吧,罢了,就由着他去吧,知会东厂将看着张允的人撤回来吧,若是此子真想对朕不利,当日兵临城下时,他又何必拼死救驾。”
  说到这,万历的脸色一寒,目光里也闪过一丝恨意,慢悠悠地道:“传旨,宣张允觐见!”
  “是!”陶公理应了一声,慢慢得从屋里退了出来。
  陶公理亲自来宣旨时,张允正和林笑语厮杀在一起,老远就瞅见他却没有罢手,直到陶公理扯着公鸭嗓子宣读了万历的旨意,张允这才跪地接旨,衣服也没换一身,飞身上马就朝河间城内而来,沿街的百姓见到了满身是土的张允匆匆忙忙进城,都不知道出了啥事,连忙避让到街边,有胆子大些的还朝张允拱手打个招呼什么的,口称大人。
  张允勒了勒手里的缰绳,慢了下来,哈哈笑道:“我现下可不是朝廷命官了,这大人二字是不敢当的,诸位忙着吧,我有要事在身,咱们回见!”说完一摆手,控马前行。
  县衙门因为万历的入住就改成了行宫,虽然一如既往的破旧可是进门的规矩也多了不少,原本开门的老李头也被轰回家去了,换成了大内侍卫或者锦衣卫,一个个衣衫光鲜,杀气腾腾。
  张允却懒得搭理这群刽子手兼特务,等他们搜完了身,昂首挺胸得朝内宅走去,见了万历这才跪了下来。
  磕了个头道:“草民张允奉旨觐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万历依然是一身便装,难得是神色和气多了,伸手虚扶让张允起来,又指了指对面的一把椅子道:“坐吧,这里没外人,这些虚礼用不上!”
  现在的张允光棍的很。
  反正这条小命还在万历的手心里捏着呢,恭敬或者狂放都难以改变万历的心意,他也就懒得装模作样了,闻言朝万历淡然一笑道:“那草民就谢万岁了!”说着老实不客气得坐在了万历的对面。
  “你写地这些奏折朕都看过了,也曾在河间各处走访了一番。
  看到了不少的新鲜东西,也听来了些新奇的言论,不能说你的主张是错的,只是和祖宗立的法度有些偏差,想要施行的只怕真会捅个天大地窟窿呀!”万历将桌案上的几个奏折扔给了张允。
  张允接过来看了看。
  上面几本都是他拿出提纲来,由宋漠然操笔写的改革之法,其中自然提到了自己在河间实行的一些成功和推行的方案。
  不过现在地奏折上又多了不少朱笔书写的眉批,看来是出自万历的手笔,不愧是做皇帝的人,就算他为人昏庸一些,目光还是有的,往往能够一语中地,指出了张允的奏折中颇难实行之处。
  张允仔细得看了一遍,把这些意见细细咀嚼盼着能琢磨出个解决之道。
  而后又开始看后面的几个折子。
  可看了没几个字眉头就已经皱了起来,却原来是朝中地一些官吏弹劾自己的折子,有说他破坏祖宗法度,罪不容赦的,也有说他重商抑农。
  毁坏国本的,总之一句话。
  就没个说张允好的人。
  “看出来了点什么没有?”万历忽然问道。
  “恩!”张允点了点头,把奏折放回了桌案上,目光里闪过一丝凌厉。
  “说给朕听听!”
  “找一条富国强民的路不易,把它推行开来更是难上加难!”
  “知道朕为何要把这些奏折给你看吗?”万历忽然道。
  “草民愚钝,难以猜度万岁的意思!”张允拍了个小马屁,不过也是实话,就算他脑子里装着超过万历数百年的知识和见解,可身份在那摆着,无论是前世地在校学生还是后来的知县,就不能算是上位者,自然就揣度不出帝王心术。
  万历淡然一笑道:“朕就是让你看一看什么叫知易行难,无论是你还是张居正提出的变法,朕都有心尝试,奈何朝堂之上的那许多的文官都是抱残守缺地夯货,休要说锐意进取,改革变法,就算是朕想少吃一碗饭,多喝一杯茶都有言官在耳边聒噪!”
  “做人难,做九五之尊更难呀!”万历感慨了一句,随后语重心长地道:“你当日在眠香阁里对朕所说的那些话,不中听地很,故而一怒之下想要杀你,可冷静下来之后,朕却知道你也是为了朕的江山社稷,因此朕不怪你,可是臣有臣纲,欺君罔上终究是大罪,朕将你流放辽东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望你能体谅到朕的难处!”
  “草民不敢!”张允忙离开座位,跪在地上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万历笑道:“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当日作官时尚且敢在朕面前大放厥词,现在依然成了百姓,不正合了你所说的那些话,穷且愈横不坠青云之志!”
  张允尴尬得笑了笑,他也没想到万历也有幽默的时候,居然用这话来揶揄起自己来了。
  “张允,你跟朕说句实话,你当真在梦里见过日后的情状吗?”万历轻声问道。
  张允一愣,抬起头来看着万历深邃如水的眸子,默然良久后点了点头道:“恩,草民见过,也正因为见过,故而才敢在眠香阁内向万岁说那些大不敬的话,草民一人之死并不足惜,倘若能上达天听,促使万岁变法图强,令我大明可以万世不朽,汉人少遭磨难,那草民虽粉身碎骨也值了!”
  “那你告诉朕,后世的史书中是如何评价朕的!?”万历目光灼灼得盯着张允道。
  “这个……”张允一愣,犹豫片刻后道:“草民不敢说!”
  “照实奏来,朕赦你无罪!”万历见他如此,知道多半不是什么好话。
  既担心听到又有些想听,古人说盖棺定论,意思说人死了之后盖上棺材就可以公正的评定此人一生的功绩过错了,而他此时能够听到自己的评价,又岂肯错过。
  张允这才道:“万岁爷龙御殡天后,世称神宗,女真人也就是满族人夺了我大明的天下后。
  立国号为清,当时的一个翰林院负责编撰《明史》,万岁爷地本纪由当时的一名宰相撰写,其中纪录的事乃是天机,草民不敢泄露太多。
  然评断之词却能吐露说到这,张允又跪了下来,沉声道:“神宗冲龄践阼,江陵秉政,综核名实。
  国势几于富强。
  继乃因循牵制,晏处深宫,纲纪废弛。
  君臣否隔。
  于是小人好权趋利者驰骛追逐,与名节之士为仇雠,门户纷然角立。
  驯至、愍,邪党滋蔓。
  在廷正类无深识远虑以折其机牙,而不胜忿激,交相攻讦。
  以致人主蓄疑,贤奸杂用,溃败决裂。
  不可振救。
  故论者谓明之亡,实亡于神宗,岂不谅欤。”
  这段清时名相张廷玉写的评断里,张允把后面的一段“光宗潜德久彰,海内属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