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作者:审死官    更新:2021-12-04 04:54
  “是吗!”张允又何尝不知道司墨的身世肯定不象她以前所说地那么简单,如果说聪明伶俐可以是先天带来的,那么司墨的学问和对官场地熟悉肯定是后天学来的,能接触到这些东西的又岂是小门小户。
  张允之所以一直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不想把好好的一份情感给就此扼杀掉,同时,也等着看一看司墨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向自己吐露心事。
  “是!”
  “那你就说吧!”张允在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等待着司墨的故事。
  这倒不是他不怜惜司墨,而是多少因为司墨一直瞒骗有些愤恨,同时也期望用这种方式给她一些教训,没有点威严,日后怎么管教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呀!
  “奴婢原本是故都察院右督御史耿文昌的独生女儿,半年以前父亲参劾皇上身边地太监把持朝政,开矿争税之时,放纵手下以缉查私货的名义,闯入民宅,奸淫妇女,勒索财物,稍不满意,就逮捕到税监所主持的税务公署,用酷刑追缴漏税等十条罪状,结果非但没有奏效,反而被阉党诬陷,满门查抄,幸得家奴拼死相救,我才得以幸免于难。”
  “当初奴婢本想逃出京师后,再谋求报仇雪恨之策,只是四城查访森严,缇骑四出,番子往来不绝,我一个弱女子安能逃出生天,也是佛祖保佑,正在我绝望之时遇到了公子,做了张家的丫鬟,更名换姓得以苟活到今时今日!”说到这,晶莹的泪珠如断了线地帘子,啪嗒啪嗒掉落下来,只是司墨的声音却愈发地清冷起来。
  “来河间之后,承蒙公子爷关爱,司墨度过了自家父亡故之后最开心的一段时光,有时候奴婢也想把真话说出来,可是……”
  “可是你又把我会把你当钦犯的家眷押解到京城里去,换个奖赏或者是一官半职吧!”张允抢过她的话头,冷冷地道:“于是每次你露出马脚的时候,就百般狡辩,原本这样瞒着骗着虽然惊险却并无生命之忧,可是后来你听说顾媛要来,顿时就慌了!”
  “为什么呢?!”张允问了一句,随后道:“因为你父亲和顾宪成都在京城里作官,而且又都是难得得好官,必定会有些交情,只怕你和顾媛以前也是手帕之交吧,你担心被顾媛或者顾宪成撞见而露了底细,这才躲在那边的宅子里不敢出来!”
  “可是你千藏万藏,终究躲不过要和顾媛相见的一天,当时多半你怕得要死,不过顾媛还顾念着当日的情意,又知道这包庇朝廷命犯的罪名,不只是我谁都担当不起,就想先帮你遮拦下来,将来慢慢告诉我,你们俩这些日子在宅子那边想必就是在商议如何让我接受这事吧!?”
  “公子爷!”司墨满脸泪水的想要说话。
  “不要叫我公子爷!”张允狠狠得一拍茶几,震得上面的茶碗全都跳了起来,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你也从来都没有真心实意得把我当成过你的公子爷来看,要不然这等大事怎么会不早点说与我知道,哼哼,原来在你和林笑语一样,都把当成了一个为了作官,就可以把良心情分都扔掉的无情无义之人,好呀,真的很好,你走吧,我不抓你,也不留你!”说着张允推门走了出去。
  张允这个气呀,怎么身边的女人全都这德性呀,前面一个林笑语后面一个司墨,全都没把当成好人,这个鄙视,那个瞒骗,全都没把他当成贴心得人来看。
  “娘的,失败呀,真是失败!”
  “相公!”张允气冲冲得出了书房,却瞅见顾媛站在院中,也许是外面的风有些冷,吹的她小脸微微发红,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娇艳。
  可是张允一瞅见她,气就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道:“离我远点,烦着呢!”说着一扭身,跑到林笑语的屋里去生闷气去了。
  “你这又是怎么了?!”林笑语也不知道拿着针线在缝什么呢,瞅见他进来忙都放进了针线笸箩里,见他怒发冲冠的模样,遂给他道了杯茶水过来,调侃他道:“谁惹着你了,我帮你报仇去!”
  “你就别跟着添乱了!”张允倒在床上,想睡又睡不着,腾得又跳了起来,走到林笑语的面前,把她的脑袋扭过来,看着自己,一字一句地道:“笑语,你说说,我这模样就那么象一无情无义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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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九 欢欢喜喜过大年(1)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林笑语仔细打量他几眼后问道。
  “你这不废话吗?假话我听来干什么呀?”
  “好,真话就是真有点象!”林笑语一本正经地道:“张允,你说说,从咱俩打第一天见面起,除了办案子的时候,你什么时候正经过呀,而且你又好色,有贪财,还霸道,呵呵,优点是真没有多少能往你身上安的,只是……要说你无情无义,还真有点冤枉你了,依我看,最多也就是个不象个好人罢了!”
  “得了,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张允撇了撇嘴。
  “随你怎么想吧!”林笑语和张允说话素来都很随意,慢慢地道:“只怕你是在生司墨的气吧,你嫌她把心事藏着掖着就是不告诉你,你觉得她不拿你当自己的男人,是吧?”
  “你说呢!?”张允反问了一句。
  “我说不是!”林笑语看着摇曳的烛火出了会神,才道:“如果换成我是司墨,我要是不把你当自己终身的依靠,我就不会一直这么跟着你,烦了厌了,大不了就是一走了之呗,反正你的银子都在我手里捏着呢,明朝这么大,哪里还藏不了个人,何必跟在你身边当牛做马,白天给你做饭洗衣,晚上给你洗脚暖被,你忙的时候给你端茶送水,挑灯磨磨,就连奏折都要帮你拟,若说是报答救命之恩,也都还够了。”
  “你说的我这都知道,可她为什么……”
  “她心里没底!”林笑语叹了口气,幽怨得看了张允一眼道:“张允,你不是女人,你不会明白我们的心思,女人和男人不一样,男人娶了不可心的妻子。
  要不就休掉,要不就扔到一旁,一辈子都不会多看一眼,可女人呢,不管是嫁鸡还是嫁狗,那都是一生一世。”
  “你总说推敲案情时,要来个换位思考。
  那怎么不在此事上换位思考一下呢!就拿我来说吧,爹爹是个威名远震的捕头,好像很是风光,可那又怎么样,论才干论我比不上司墨。
  论权势我不如顾媛,除了能帮你打架抓人,我还有什么值得你看重的。”
  “笑语,我……”
  “张允,你让我把话说完。
  成吗?”林笑语看着张允,一脸的恳求。
  “好!”
  “谢谢!”林笑语展颜一笑,可是泪珠子却流了下来。
  口气平静地道:“当初你在我家门前轻薄了我,我就已经将这心给了你,后来你说要娶我,我自是欣喜,可是随后我就觉得心里不踏实,我是什么人呀,一个捕头的闺女,这辈子都是个摆不上台面地平凡女人。”
  “我有时候也希望你能够明媒正娶。
  接我过门,可我知道这都是奢望,你一个七品官的正室,又怎么会是我呢!也正因此,当我知道还有个顾媛在时。
  我虽然失望,却并不怎么生气。
  有时候我就想,我和司墨说不定真是天生的一对可怜人。”
  “她呢,只是个丫鬟,就算日后你娶了她,也不过是个当妾的命,而我又好得了多少,认命吧,后来我爹爹临终前把我托付给你,我这么想的时候就更多了,司墨呢,想必也是如此,既盼着能和你长相厮守,可是又怕你瞧她不起,更要紧的她明白,纸里是包不住火的,当真有一天,她难逃大劫时,兴许不会因而牵连到你。”
  “呵呵,这个傻丫头呀,她地一番好心就让你这么个笨蛋给当成了驴肝肺,你说说,我们女人怎么就这么傻呀,明知道跟着你不会好过,却都蛾子扑火一样得往你身上扎,何苦呀!”
  张允被她这话说的一阵阵心酸,腾的站了起来,跑去书房里,见司墨和顾媛俩人正抱头痛哭呢,遂凑了过来,拍了拍俩人的肩膀,沉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是我错怪你们了。”
  “公子爷,你不怪我了?!”司墨怯生生地问道。
  “不怪了!”张允摇了摇头道:“要真怪也是该怪我!那个耿家的小姐已经死了,我身边地只有司墨,等你林姐姐的服完孝,本老爷就一起把你俩娶进家门!”说着看了旁边的顾媛一眼,微笑道:“老婆大人,你不反对吧!”
  “不……不敢!”顾媛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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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了!”张允把她俩拉了起来,摸出手帕给她俩擦了擦泪水,随即笑了笑道:“去洗把脸吧,看看,都哭得跟个花猫似的,说心里话,直到今日,咱们家的人才真地一条心了,闹也闹了,哭了哭了,以前的不快就扔到后面去吧,眼瞅着要过年了,咱们去置办点年货,好好的过个年。”
  “好!”顾媛和司墨一齐点头。
  “谢谢公子爷开恩!”司墨道。
  张允刮了刮司墨地小鼻子,淡淡地道:“你要是真想谢就去谢笑语把,现下我才知道,咱们几个里看事看的最透彻的乃是她。”
  顾媛拉着司墨的手去林笑语的屋里道谢,三个女人究竟说些什么,张允没有兴趣去听墙根,想来许是些女人们的私话吧,站在院里,仰望着头顶上漆黑如磨的天,张允心道:“总算是沉底融入了这个朝代之中,明年,我该更努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