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作者:审死官    更新:2021-12-04 04:54
  他想起了鲁迅先生的《呐喊自序》里面的一段话,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
  不久都要闷死了,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
  现在你大嚷起来,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使这不幸地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
  你倒以为对得起他们么?”
  “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你不能说决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
  而张允就深切得觉得这个万历年间的明朝就是这么一个铁屋子,他努力想要将其捣毁,可惜却连一丁点地缝隙都没砸出来,反倒被旁观者误会。
  被蔑视。
  “就算我是个在寂寞中奔行的勇士,可是谁来为我呐喊,谁为我鼓劲呢?”张允问自己。
  可惜答案是没有。
  “那我还折腾个什么劲呀!”张允第一次涌上了这么绝望的念头,算了算时间,距离大明朝的覆灭,满清的铁蹄入关,还有很长地一段时间,他完全可以逍遥着过一辈子,又何必劳碌为众生,却被众生所诟病呢!
  “妈的。
  我就算是屈原,可谁为了我吃粽子呀!”张允在寂静无人的大街上放声吼道,抬起脚,把街道上地落雪踢的四下飞舞。
  “当初,我怎么就没死了。
  活下来干他娘的什么呀,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可谁又知道,原来这活着比死了还要难上百倍千倍呀!”
  张允发了疯的叫喊,在这个暴雪飞扬,静谧寒冷的夜晚,把一肚子的不快都吼了出去,发泄一通之后,张允抓了把雪在脸上揉了揉,清醒了许多,捏紧了拳头又高声喊道:“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地鲜血,左右不过是烂命一条,妈的,谁怕谁呀!”
  吼完了,张允觉得浑身上下又有了拼搏下去的勇气,妈的,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看不起我,又有何妨,我相信后代地人总会有人铭记我,总会知道在整个大明朝最黑暗,最压抑的大明朝有那么一个人,他叫张允,在积极得寻求求生之道,这就足够了。
  有了这样地念头,张允的身心一振,看了看左近的街道,发现迷迷糊糊中已经离开衙门很远了,刚准备溜达回去,却看到街口上战着一个体态婀娜的人,虽然隔得远,却也看得见她一身的黑色紧身衣,张允陡然间感觉到了危险,往后瞥了一眼,发现依然有个娇小的女人缀在身后。
  。
  。
  张允马上就想起此二人多半就是眠香阁里逃走的绿荷和粉藕,此番来多半是取自己的性命,想到这,张允的嘴角不禁勾了起来,暗道:“妈的,老子不想活的时候,你们不来,老子下决心要大干一场时,你们反倒冒了出来!”
  这俩女人的本事他可是见识过的,有些奇怪她二人怎不用连击弩朝自己招呼,否则以自己那种癫狂的模样,只怕已经是死人一个,心里这么想,可是却打点了全副的心神,小心的提防,同时装做脚一滑,扑倒在地,顺手抓了两把雪,捏得紧紧的。
  随后慢悠悠得爬了起来,朝正面的绿荷走去,嘴里更是装着糊涂道:“喂,都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回家呀,小心被巡查的捕快以犯夜的罪名将你们拿到大牢里去!”
  “呵呵,张大人,你可真是好记性呀,这才过了没几天,莫非就把我们姐妹给忘了吗?”绿荷冷森森地问道。
  “嘿嘿!”张允也是一阵笑,边朝她走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绿荷呀,怎么?你们眠香阁现在都来大街上接客的吗?又莫非是你家的那个许淑春宵寂寞了,想让大人我却安慰安慰她!要是早说,不用你们请,我自己就会去了,何必劳动两位大驾呢!”
  “哼,哼,都说板子县令伶牙俐齿,无耻下流,今日一见。
  果真不假,姓张的,你装疯卖傻也没用,你的狗命,我们姊妹俩是要定了!”绿荷说着,手一翻,已经多了两柄寒森森的短剑。
  “要定了就要定了吧。
  你要是早说的话,我早就给你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呀,哎呀呀。
  真是的,这么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我自然是千依百顺,来吧,来吧。
  快来要我的狗命吧!”张允跟你唐僧一样,嘴里嘟嘟囔囔,胡说八道。
  双腿却没停下。
  大约行到距离绿荷有个七八步远地时候,这才猛得把左手里的雪球甩了出去。
  张允的幼年时,还没有后来的那么多玩具,小孩子一样就喜欢玩个弹弓或者用土坷垃互相投来投去,那时候张允就是最佳的投手,这准头自然是没得说。
  现下一甩出去,那个早被他捏的硬邦邦的雪球真如流星般,夹着风声朝绿荷地面门而去。
  绿荷哪里会想到张允还藏着暗器呢。
  下意识得用手里的短剑劈挡,就听嚓得一声,雪球被切成了两半。
  可是张允从甩出雪球的同时,已经大踏步朝绿荷冲去,这种被前后夹击的情况下。
  他唯有痛下杀手,先灭掉一人才行。
  虽然脚下的雪积得极厚,不过双腿如风,踢起雪花无数,杀气腾腾得奔绿荷冲去。
  绿荷一摆手里地短剑也冲了过来,可是却张允喝道:“小心,雪球又来了!”遂本能得往旁边一躲,只可惜却是什么都没,刚要上前,又听张允喊道:“留神,雪球来了!”
  这回绿荷却却不信了,大喝道:“奸诈的狗官,受死吧!”挺起短剑就冲了过来。
  张允大喊道:“雪球来了!”说着右臂一挥,握在右手里的那个雪球已经脱手而出。
  这回依然砸得就是绿荷的面门。
  现下天上还飘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又是夜间,视线本来就不好,再加上张允之前诈了绿荷两次,她只当这回张允又是在使诈,不想却是真地,耳朵里就听到呼得一声响,意识到上了当时,想要躲闪或者挡格已经晚了。
  张允捏的雪球原本就极厚实,又在你手里握了一回,表面一层融化成水,灌到了雪球里,那硬度就和平时的雪球大不相同。
  绿荷就觉得眼前一黑,跟着啪嚓一声,雪球洒落开来,脑袋也跟着一阵阵地眩晕。
  而张允等得就是这样的良机,不过此时却不呐喊了,唰唰唰,一连踢起三脚积雪,随后双腿力蹬,俩斗大的拳头顺势冲出,一上一下,分别击打在绿荷的小腹和面门上,这种要命的时候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怜香惜玉。
  这两拳猛烈无比,结结实实击打在绿荷的身上,只听咔嚓一声,绿荷的面门顿时被砸的血肉模糊,鲜血狂喷而出,同时身子也因为肚子上受地那一拳而本能的弓了起来,形如大虾,张开嘴,吐出了一口酸水,眼睛更是被鲜血和泪水混杂,难以视物!
  张允一招得手,身子却一点都没有停息,以右脚为轴,骤然间一转,宛如原地打了个陀螺,堪堪闪过绿荷本能地挥过来的两柄短剑,饶是如此,袖子还是被短剑给割破,就连胳膊也被划出了一道血口子,值得庆幸的是短剑似乎没有淬毒,否则张允这条小命肯定就要交代了。
  暗叫了一声疼,张允借着刚才的一转身,已经挡到了绿荷地身后,抵着她的身子消减了自己重击她而产生地冲击力,不等她反手将短剑朝自己刺来,就已经高抬手,托住了绿荷的脖子,轻声道:“向被你们杀的那些人道歉吧!”说着骤然发力,咔嚓一声,已经把她白皙的脖子给拧断了。
  绿荷的双手举到中途就无力的垂落了下来,张允刚要推开绿荷的尸首去拣地上的短剑,就听到一声锐利的响声传来,张允的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我靠,是弩箭!”紧跟着就听夺的一声,跟着自己的胸口一热,跟着就是剧烈的疼痛。
  我日,这个叫绿荷的婊子没有花柳病吧,要不我就惨了。
  张允暗道。
  却原来是粉藕竟然无视绿荷的尸体射过来一箭,相距如此近,弩箭本是机括发动,力道极大,不但射穿了绿荷的身体更刺到了张允。
  幸好有有个肉盾牌抵消力量,这一箭并不足以让了张允的小心,可他真怕因此而得了性病。
  谁晓得长期陪伴在许淑那个红牌婊子身边的女人是个什么货色呀,就在他胡思乱想时,就听到嗖嗖嗖一阵响,跟着绿荷的尸体上不段中箭。
  若非张允老早就把绿荷的尸体从自己身上推开了一些,只怕此时此刻,已经被刺满了血洞子。
  粉藕借着弩箭压制着张允,已经奔跑了过来。
  连击弩里的弩箭一被射光,也顺手拔出了短剑,娇喝一声,朝张允扑了过来。
  奶奶地,这不是要命吗?张允咬牙暗骂。
  反手一推,把绿荷的尸体朝粉藕砸去,同时把掉落在地上的两柄短剑拿了起来,正看到粉藕一脚把绿荷的尸体踢开,于是大骂道:“小婊子。
  来吧,看看大爷怎么操死你!”
  原本张允并不怎么精通这种近身兵刃的搏击,不过后来在林笑语的逼迫下学了一点。
  没想此时竟然会用来救命,眼瞅见白茫茫的风雪之中闪过一道锐利地寒光,知道这是粉藕刺过来的短剑,当下也没多想,手里的短剑一挥在身前画了个半个圆弧,就听铮得一声响,两柄短剑撞击,爆出一串火花。
  就在张允想要顺势踹粉藕一脚时。
  却觉得小腹上一闷,随后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倒飞了出来。
  我靠呀,这小娘皮的裙里脚还真够劲呀,张允强压着一口气没散掉,在地上一连翻了几个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