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作者:审死官    更新:2021-12-04 04:54
  张允将她拦住,指着院子里跑来跑去的鸡鸭道:“若是无聊,就喂一喂鸡鸭,我很快就回来了!”说完摸了摸她的脑袋,快步走了。
  杀人命案,张允不敢马虎,除了在衙门里留了几个人之外,全都被他带了出来。
  按照明初朱元璋的规定,四品以下的官员出行不能乘轿,只可骑马。
  但到了万历年间,诸如知县坐轿这等逾制之举也就很平常了,除非真有人鸡蛋里挑骨头,否则真没人把这当回事。
  可是张允却嫌双人抬的小轿子太憋闷,前世又没骑过马,最后只好自掏腰包,顾了辆光板的大车,拉上一干衙役连带魏良辰,浩浩荡荡朝护亭乡而去。
  涉案的人犯全都被传唤到死者坟前,宋田东是个矮胖子,肤色黝黑,相貌憨厚,听说刘士易状告他发妻毒杀了刘雄,当时就惊了个目瞪口呆,做声不得,只得眼睁睁看着虎狼一般的衙役抡镐挥铲,将坟头一点点挖低,露出了下面的薄皮棺材。
  “大人,这有只鞋子!”一个衙役忽然喊道。
  张允忙走了过去,见那鞋子位于棺材的一侧,似乎是下葬之时有人不小心掉入其中的,但细细一想,似乎又不合情理,寻了根细木棍将那只鞋挑了出来。
  只见鞋子既破又烂,四面的鞋帮固然是满是孔洞,就连鞋面也破了个大口子,别说是穿,就是趿拉着也是不成,鞋内鞋外满是黄泥,脏得不成样子。
  “是谁把鞋子掉在了此处呢?”
  很快掘坟的衙役们又从翻上来的土里找到了不少的四四方方,七八寸的棺材钉。
  张允的眉头不禁慢慢拧了起来,待沉甸甸的棺材被抬到空地之上,张允走过来围着它前后左右转了几圈。
  许是刚刚下葬的缘故,又在土里埋着的缘故,棺材的表面有些潮湿,但是暗红色的漆皮却是光洁如新,只是边缘之上却满是斧凿的痕迹,横七竖八,塞满了黄泥,倒象是一张张丑陋的嘴。
  张允虽不大清楚古代的丧葬习俗,但也知道这棺材未免太古怪了些,只怕里面真如刘士易所言,大有蹊跷,眼见再找不到其他的证据,于是大手一挥,吩咐魏良辰开棺验尸!
  魏良辰郁郁多年,终究遇到了张允这个慧眼识才的伯乐,心中喜悦和感激可想而知,这又是他第一次在张允注目之下验尸,愈发的郑重,每个步骤都一丝不苟得按照仵作的规矩来。
  先是在棺木四周点燃了苍术,皂角等物,以驱除死气,见张允跟上前来,似乎也陪同验尸,忙从带来的箱子里摸了个瓷瓶出来,倒了粉末给张允,见他面露疑惑就解释道:“这是依照大宋提刑宋慈所留的秘方做制,名为三神汤,能辟死气,是仵作验尸时必备之物。”
  张允听了虽觉得所谓的死气颇有些迷信,倒自己都能穿越,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于是忍着怪味倒进了嘴里,倒也觉得口腹清凉,似有些妙用,心里却道:“回头找些白布做几个厚厚的口罩,就算有药抵挡,尸体的臭气也不好闻!”
  魏良辰在棺前站定,面沉如水,冷声道:“开棺!”
  刘油儿和休息两人老早就把撬杠插入了棺材的缝隙之中,闻言用力一压,只听咔嚓扑通两声,棺材盖已经翻落在地。
  宋田东身旁的妇人口呼:“阿雄。”哭泣起来。
  “怎么会这样呢?”
  作者:因为有人举报前面的某一章节有些太色的缘故,昨天被屏蔽掉了,以至流失了一些收藏,小官感到很痛心,是我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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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 大变死尸
  可是等到魏良辰和张允凑上前来,不禁大吃了一惊,面面相觑,原来棺材之内躺着的尸体,发乱如草,满脸泥垢,一身油乎乎的衣服破烂的如同鱼网一般,竟是个乞丐,不过瞧他面目狰狞,脸呈青紫色,凸眼吐舌,死状恐怖,竟好像是活活憋死的。
  手臂弯曲,手指之上的黄泥和污血混杂在一起,已经凝固成了酱黑色,十根指甲尽数被折断,末端血肉模糊,而棺材的内壁以至盖子上则满是抓挠过的痕迹,杂乱无章的血痕到处可见。
  而张允也看到他赤裸着双脚,不过棺材里却扔着一双破鞋,瞧样式倒和在外面拣到的那一只相似。
  妈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老爷我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呀。
  张允在心里调侃了自己一番,唤宋田东和刘士易一同过来认尸。
  他却目不转睛得盯着两人的脸色。"奇-_-書--*--网-QISuu.cOm"
  见了棺中的死尸,宋田东顿时是面如土色,连呼道:“不是的,这不是阿雄。”而刘士易却冷静了许多,摇了摇头,沉着脸阴笑。
  “大人,我儿子的尸首去了哪里呀?”宋田东问道。
  “你问本官,本官还要问你呢?”张允冷声道:“既然这不是刘雄的尸首,又是何人的?当日下葬之时,棺中所躺的该不会就是这要饭花子吧?”他这话问的粗暴,其目的不过是想诈出宋田东的实话。
  可惜宋田东只是愣在那里,摇头说不知道。
  “大人,学生倒是有个猜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刘士易此时插了句嘴。
  “说!”
  “学生疑心棺中没有堂弟的尸首,也并不奇怪,显然是宋田东害怕大人从尸体上检验出伤痕或者中过毒,因而移尸灭迹,此后就可以逍遥法外了!”刘士易侃侃而谈,说得到也入情入理。
  “那这尸首又是怎么来的?”张允顺着他的意思问道。
  案情没有明了之前,无论是原告还是被告,全都是嫌疑人,他见这刘士易煽风点火,唯恐宋田东逃脱了干系的模样,心里既觉得纳闷,又很是讨厌他的为人,于是干脆就顺水推舟,希望套问出点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来。
  “依学生的猜测,这乞丐多半是宋田东雇来帮他挖坟掘墓的,事成之后,他生恐事迹败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把这叫花子杀死后,扔进了棺材之中,一来他的恶行未必会有人察觉,就算日后象大人这样发眼如炬的青天大老爷追查起来,他也可以推说并不知情,其用心可谓歹毒!”
  宋田东举家相顾,惊骇万分,想要辩解可事实摆在面前,讷讷得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张允边拍巴掌边哈哈大笑道:“说的好,你之猜测恰好就是本官所想,常言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没想到你斯斯文文的一介书生,竟然有如此的见识,正好本老爷的身边还缺个师爷,待此案了解之后,你可愿来帮我!”
  刘士易读书多年,可现在却连秀才都不是,深以为憾,没想到随口说了两句话,竟被知县看重,虽说师爷并非正经的官职,可张允年纪尚轻,日后升官的机会多的是,自己跟在他旁边,未始就没有谋求个进身的机会,想到此时,连忙满口答应下来。
  张允又哪里是真想任用他当什么师爷,不过是先灌他两碗迷魂汤,等他心神松懈之后,不免露出马脚来。
  前世的张允本是艺术学院的高才生,无论是绘画还是雕塑都颇有功底,若是不因为替朋友架梁子而被杀的话,毕业之后混个几年,多半已经成了小有名气的艺术家。
  不论是绘画还是雕塑,都注重观察,特别是通过人的眼神和表情,来窥视其内心世界,以达到形神合一的艺术效果。
  因此张允这察言观色的本领也是小有火候,方才宋田东和刘士易看到尸首时的表情一丝不漏,全被他看在眼中。
  瞧宋田东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倒真不象是假装的,要不然只凭这演技拿个奥斯卡金象奖是轻而易举的事。
  相比之下,刘士易惊诧的神色就虚假的多了,给人的感觉就是棺中的尸首不是刘雄,早就已经在他意料之中了。
  张允指着棺中的死尸道:“宋田东,你可认得此人?”
  “小的见都没见过!”宋田东矢口否认。
  “我量你也是这么说!”既然要做戏,张允自然要来个全套的,干脆就真装模作样地扮起了昏官,大声问道:“刘雄究竟是因何而死?”
  “回禀大人,阿雄两个月前不知道吃错了什么东西,结果害了痢疾,上吐下泻,请了不少的大夫来看,又吃了许多汤药都不见好,最终还是死了,并非是我妻子下毒所杀!”宋田东诚恳得道。
  张允看了看宋田东的正房妻子,只见她腹大如牛,蹲坐都要三,四个搀扶,据说她患此病已经有九年之久,看她面色焦黄,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并不象个会杀人凶手。
  可他还是将国字脸板了起来,怒喝道:“胡说八道,分明就是你嫌弃刘雄并非己出,于是与发妻同谋将其毒杀而死,后又恐怕本老爷追查起来,故而雇请了这个乞丐,半夜前来盗尸。”
  “事成之后,又顾忌他会传扬出去,因而残忍得将其杀死,并放进棺材之中以求藏尸灭迹,毕竟乞丐随处可见,饥病冻饿,随时可死,偶尔少上一两个,怕是没人会在意。”
  “你的诡计不可谓不精明,但是偏偏就遇到了本老爷,又岂是这么容易被你所蒙蔽的,来人呢,把宋田东及其同谋,全都给我锁拿会县衙大牢,严刑伺候,本老爷就不信他的嘴比夹棍还硬!”
  刘油儿等人素来以张允马首是瞻,一听要拿人,答应了一声,抖起锁链就把宋田东及其妻妾等一干人等全都锁了起来,连拖带拽朝衙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