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作者:审死官    更新:2021-12-04 04:54
  “我瞅见李秀才和王家的二小姐手拉着手钻进了柴房之中,小的也是眼欠,见他俩甚是亲热就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只是隔得远,柴房的窗户又极小,什么都没看到,刚要接着干活时,就望见王老三手里拿着纸走过柴房门口上厕所去,当时小的正在整修瓦片,也没太在意,干完活后就下了房回到家里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上门道喜,小人就见到了这些,其他的就没有了!?”
  张允看过供词,知道程喜口中的李秀才乃是王老太爷的外孙,而王家二小姐则是已死的王老大的女儿,算起来,俩人乃是姑表亲,在古代这种关系一般都会结成夫妻,正所谓亲上加亲就是这个道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成就这段姻缘,王老大将女儿远嫁到了别处。
  按照程喜所言,这对男女到柴房之中多半也不会有什么好勾当,只是私通之事虽然与明朝的礼法所不合,可在张允这个现代人看来,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与本案没什么关系,他也没深究,而是问道:“程喜,你从洗澡到王家用了多久?”
  “约有两柱香的光景吧,我家婆娘去王家道喜去了,我得自己烧洗澡水,又翻箱倒柜的找衣服,到了王家不久新娘子的花轿就上了门,结果新郎不见了。”
  这么一来,王老三究竟是被何人所杀,又如何被挪去了柴房之中,以至王老大和王老二何时从家里出来,程喜肯定是没有看到,不过张允还是问了一句:“你可会写字?”
  “不会!”
  “你回去吧,今夜之事切莫对任何人提起,听到没有?”
  “是!”程喜应了一声,千恩万谢的走了。
  “老爷,会不会是李秀才和王二小姐私通之时恰好被王老三撞见,俩人羞愤之心一起,为了担心丑事败露,合谋杀了王老三并藏尸柴房之中。”魏良辰推测道。
  “这么想虽有些道理,可是却有一点说不通!”张允用手搓着下巴,眉头拧成了一团,慢悠悠地道:“王老大乃是王二小姐的亲身父亲,就算是他们杀人之后想要嫁祸于人,最多将王老二诓骗出来就是,何必要将王老大牵扯进来?”
  “若是因爱生恨呢?”司墨插嘴道:“李王二人既然在庶叔成亲之日私通,多半王二小姐未远嫁他人之前,俩人已经有染,这回不过是重续前缘,既然没有人提起过此事,想来俩人遮掩的很是严密,如果当初李秀才曾经想要娶王二小姐过门,而王老大却不准的话,难保这对男女不怀恨在心,杀人之后,再嫁祸于父亲和二叔想报复,也说不定。”
  “再说了,倘若只害王老二一人,难保会引起旁人的怀疑,毕竟和王老三素来不合的乃是王家老大老二俩人,情理上也才说的过去!”
  听司墨这么一说,整个案子的思路顿时明朗了起来,虽然张允并不愿意相信王二小姐会为了肉欲,连亲生父亲都要算计,还是点了点头道:“刘油儿,俗话说捉贼须趁早,你们就辛苦一遭,将李秀才和王二小姐抓拿回来。”
  刘油儿一听说要拿人,顿时喜上眉梢,将手里的锁链抖得哗啦啦响,走出门去,大呼小叫一番,带着众衙役风风火火的抓人去了。
  “恭喜老爷,得了一个好帮手!”一旁的魏良辰也凑趣的恭维了司墨两句。
  张允点了点头,却没说话,阴沉着脸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司墨不晓得说错了什么话,惹恼了张允,想问又不敢问,只得可怜巴巴得站在张允身旁,满心惶恐得等待着张允呵斥。
  可是张允却连看都不看他一言,除了偶尔喝两口茶水之后,就是闭目养神,倒象是把她给忘记了一般。
  越是这样,司墨就越是担忧,一张小脸上渐渐爬满了无助和不安。
  魏良辰自然不敢多言,干脆就专心致志得翻看案卷,屋里顿时变得沉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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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允一挥手,怒吼道:“为了俺的名声,弟兄们,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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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棒打鸳鸯惹祸患
  张允之所以气恼,倒不是因为司墨出色的推断抢走了自己的风头,他原本也不是个气量狭小,难以容人之人,而是由于魏良辰的这句话让他猛得想起了一些司墨之前的表现,每每在自己遇到难题之时,她总会有惊人之言,而流露出来的精明,干练以及见识,却和她仅有13岁的年龄极不相称。
  特别是方才,张允听着司墨清脆悦耳的嗓音将一个阴险,歹毒而又绝情的案子剖析开来,相信无论是谁,都很难相信这样缜密的推断,竟是出自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之口。
  若说古代的女子懂事早,张允倒没什么话说,可问题是司墨通晓的不是针织女红,而是断案,这本身就有些诡异。
  “她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张允身旁?她究竟是一颗蒙尘的珍珠,还是有人放在我身旁的一枚棋子呢?”种种的疑惑一齐涌上张允的心头,越想越觉得古怪,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询问。
  他甚至猜测司墨乃是东厂派来监视自己的密探,只是张允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探花郎的身上,又有什么值得他们兴师动众的秘密呢?
  张允把脑瓜仁子想的生疼,也理不出一个思路,干脆就扔到脑后不在琢磨了,却又暗下决心找个机会必定要试探一下司墨,若真是来者不善,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也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直到三更时分,兵分两路的刘油儿和休息终于把李秀才及王二小姐缉捕回来,张允当即升堂,问过了姓名之后,张允将惊堂木在公案之上猛得一拍,大声道:“好一对私通款曲的歹毒男女,你们真以为杀人灭口再嫁祸他人之后,就万事大吉了吗?”
  这一声断喝吓得堂下跪着的俩人一激灵,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李秀才毕竟是个男子,胆子大些,挺直了腰板,朗声道:“大人,学生实在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是吗?”张允冷哼一声,将程喜的按过手印的供词掷于地上,一字一句地道:“古人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怕你们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的丑事不只是被王老三撞见,[奇Qisuu.com书]也落进了正在替人修缮房顶的程喜眼中。”
  张允这么说,其实是耍了个以偏概全的小花招,先就给了李秀才一个错觉,以为自己的罪行已经尽数被程喜看到,不由得他不心慌意乱,头晕脑胀,言辞必定会有破绽,问起话来也就方便多了。
  “李秀才,你是个读书人,也该知晓单凭这等伤风败俗之事,本老爷当堂杖毙尔等也不为过,更不要说你俩为了遮羞而将庶叔残忍的杀死,并且遗祸亲生父亲以及叔伯,聪明的话,就老实交代,也少受些皮肉之苦,要不然五刑之下,谅你们也不敢不招!”
  说着一摆手,刘油儿将伤痕累累王老二抬上堂来,虽说已经敷上棒疮药,可是王老二的惨状依然极富有震慑力,直看得李秀才和王二小姐面如土色,而张允则趁机断喝道:“若是再不老实交代,你们的二叔就是榜样?”
  四周的衙役趁机口宣威武,将水火棒敲得蓬蓬做响,如此一来,王二小姐的心理防线终于是不堪负担,率先崩溃,伏在地上哭喊道:“大人饶命呀,这是歹毒之事都是他怂恿我做的呀,我是冤枉的!”
  李秀才见此情景,也知道大劫难逃,长叹一声道:“常言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我们只不过是一对野鸳鸯。”轻鄙得看了一眼旁边嚎啕求饶的王二小姐道:“我和表妹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早就有了夫妻之实,我考取秀才之后,曾托人到他家提亲,不想大伯却说什么我性情轻浮,品行不端,不肯将表妹下嫁与我。”
  “后来她远嫁他人,我俩也便没有了来往!直到三叔成亲,我料定表妹必定会回来祝贺,因此一大早就在门前等候,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表妹坐车来到,见面之后不免情动于心,寒暄了几句就到柴房之中私会去了。”
  “没想到当时着急,却忘记把门关严,适逢三叔上茅房从门前经过,我俩当时吓了个半死,生恐这等丑事被宣扬出去,就拿绳带将他勒死,并把尸首埋藏到了柴堆之内,藏好之后,又嬉闹了一番这才离去,恐怕官差追查起来,被人怀疑到我们头上。”
  “于是我就用左手写了两张字条,以生人的口吻写明有办法将三叔神不知鬼不觉的害死,这样就不会再有人分薄他们的家产,我料想他们必会上钩,即便事情败露之后,碍于颜面也不会抖落出去,否则意图谋害兄弟,本身也是大罪!”
  “办妥之后,我随便找个小孩给了几枚铜钱,让他交到了大伯和二叔手里,眼见他们匆匆离去,我知道自己和表妹多半是平安无事了!”说到这,李秀才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
  “事发之后,我和表妹也装作惊慌失措,忧心忡忡的模样,陪着他们一起寻找三叔,自然不会再有人疑心到我俩的头上。”
  “后来也确如我和表妹所想,官府认定了大伯和二叔乃是杀人凶手,他俩也是哑子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等秋后问斩之后,我和表妹将再也不用担惊生怕。
  没想到却被大人识破,也是我命该如此,怪不得别人!”说着李秀才叹了口气,垂下头来。
  “移祸王老二倒也说得过去,为何却要将你大伯也置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