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还魂弟身
作者:辽沈达龄    更新:2021-12-04 03:47
  随着大陆开放改革的春风,频吹,劲吹。僵化的****,逐渐冰消雪解。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被打破,探亲访友的人与日俱增。
  随着大陆改革开放,日渐深入。经济形势也在不断的发展变化。总的来看是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
  首先在大陆东南沿海一带,就有深圳,珠海,上海,环渤海……等经济特区,如雨后春笋出现。这些特区的领导班子年轻化,干劲足,思想解放,敢做敢为。他们认识到发展才是硬道理,千方百计求发展。
  但由于经济落后底子薄,用来发展的资金不足。他们想到招商引资。没有梧桐树引不来金凤凰。他们纷纷打破旧框框,甩去旧的束缚,不管姓资还是姓社,不管是公还是私,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只要客商肯投资,就给提供各种方便条件,并制定了对双方都有利的,适合本地区发展的,各种招商引资优惠政策。
  风声水动,风起云涌。这些方便条件,这些好政策,无疑吸引了那些,手握大笔资金,又投资无门,大批持币观望的商人,资本家,个体工商户……他们纷纷前来咨询表明意向。
  他们之中,不乏有胆识,有气魄,懂政治,懂经济,善管理的投资者,他们抓住机会,乘势而上。纷纷前来投资办厂。
  其中,尤其台湾来的商人居多,他们占有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捷足先登独占鳌头。事实证明,早投资,早发财。晚投资,晚发财。投大资,发大财。
  受先期这些投资成功人士的影响带动,有大批尚在观望的台湾商人,迅速跟进,他们跃跃欲试,摩拳擦掌,纷纷涌向大陆。其中就有罗仙姿。
  如今的罗仙姿已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俗话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其实,罗仙姿即使不变,她也好看。她生下就是美人胚子,……她继承了其母亲的漂亮的外貌,当然也继承了其母的放荡,任性,飘浮,泼辣……
  但也有和她母亲不同的地方,她聪明,好学,重感情,有理想,有追求,执着……这些可能是继承父亲的基因吧!
  由于家庭的变故,爷爷被审查,父母又离异。罗仙姿从小就没得到什么良好的教育,长大了也一样,缺少父母在身边呵护管教,缺少家庭温暖爱护。成为,流氓**,社会另类。
  从她懂事起,耳濡目染的都是,美女,**,金钱,凶杀,黑社会……她年纪小,是非不明,好坏不分。缺少判断能力,好坏兼收并蓄。
  这些,都不同程度的,影响了她以后的生活情趣和态度。影响是在潜移默化不知不觉中。她的追求,她的生活都在发生变化。而道德法律意识,相对却很无知淡泊。
  女孩子爱穿时髦的衣裳,爱打扮自己,爱美这都是天性。不足为奇。但罗仙姿似乎有些过分。她穿的衣裳,一定是最流行的款式。最好一天一更新。可是经济条件不容许……有些事,实现不了只能忍气作罢,初次感到钱的重要。
  为了满足她的虚荣心,为了有更多的钱,她朝思暮想,干什么好呢?干什么来钱快呢?觉得做模特不错。她以为,做模特每天能穿,最新式,最美丽的新衣。在记者们,“长枪短炮”的跟踪下,在镁灯的不断闪烁下,在观众惊诧羡慕的目光中,在热烈的掌声里,扭腰摆胯,收腹提臀,尽显风流……那该有多美!
  然而,她哪里知道训练之苦,每天要走十几里,几十里的路,她哪能吃得消。没几天就因为吃不了苦,不辞而别。
  于是她又改学服装设计。可是,她的美术课老师,对她的作业实在不敢恭维。对她涂鸦般乱抹,甚至表示愤怒……她的作品经常用来示众,弄的她不好意思……没到一个月,自知不行,不得不半途而废。
  她不得不另找门路,她看好了做服装生意,既能穿新的又能穿好的,随心所欲,还能赚许多钱,何乐而不为。
  时逢大陆改革开放,新思想,新思潮逐渐灌输到人们头脑中,奇装异服不是资产阶级,不再受批判。广大人民群众,对新款新式的服装,有了大大的需求,穿衣戴帽都有了大大改观,过去亿万人民群众一律是,蓝色工作装,灰色干部服,草绿色军装,三分天下。改革开放后,这种局面被打破,现在正朝着,五光十色,五花八门,多彩世界迈进!服装行业方兴未艾,当时从事服装买卖的“倒爷”们,都发了财。
  罗仙姿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到了大陆。她先是在福建石狮,倒卖过,来自台湾的服装。因为是水货,来货便宜,赚了不少钱。但好景不长,后来因卖走私货被查禁。没办法,不得不放弃在石狮的生意,与刚刚结识的,做服装生意的史少方,北上沈海市。
  不知为什么,也许是缘分,他俩一见倾心。她喜欢史少方温文而雅。而他喜欢罗仙姿活拨热情。不久被史少方聘为太平洋贸易公司业务经理。
  罗仙姿去了大陆,将军别墅,更显得空旷冷清。三木小一郎虽然已经搬进来住,但一天天忙于替他的当事人打官司,忙于法律界学术交流,白天基本不在将军别墅。晚上应酬多,很晚才回来。
  周冰花回来住了,最初装几天像,老老实实,干这干那,挺勤快。长了就不是她了,她是好动不好静的人,耐不住寂寞,找一个理由就走,每次都是深夜才回来。有时罗将军偶感风寒,她该走还是走。她才不管老将军死活呢!。罗怀瑞,拿她没办法,不想再生她的气,对她睁一个眼闭一个眼,表面过得去就行了。
  真正常呆在别墅的就有罗怀瑞罗老将军。
  每到明月当头,更深人静,罗怀瑞更觉孤苦无依。思念亲人便会油然而生。
  他最思念的当然是朝夕相处的老伴,对老伴的过早的去逝,感到惋惜,如果活到现在身边还有一个说话的人。如今可到好,孑然一身,孤影相吊。他想到老伴临终前的嘱咐,要找到儿子和儿媳方秋云,以及另外一个孙女——罗仙容。他想如果她还活着,二十出头了,也应该大学毕业了。
  可是上哪去找呢,?大海捞针啊!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仍杳无音信。
  一想到这,他就想骂儿子,“这个书呆子!为了一个方秋云,什么都不顾了!愚腐透顶!白活!……走了这么长时间……是死?是活?也应该来个信啊!真是,无父无母,不忠不孝。还是为人师表的老师学者……不佩!白痴!”
  今夜又是星月皎洁,明河在天。罗怀瑞独自一人在树影花丛小径间散步。秋夜万籁俱寂。他见草木开始零落,树木又将脱装,园中又将枯败萧条。触景生情的他,不禁感到暮年到来的恐惧悲哀和孤独,如同草木一样,也在承受衰败的痛苦和无奈。人在“无处话凄凉时”,不由得他又想起了亲人。
  一想到亲人,就发出他那连连叹息声,虽然声息不大,但夜深人静传的还是很远。
  “罗老将军,什么事让你连连叹息不已?”
  声音很熟,他立刻判断出是老朋友宗又白的声音,他转过脸朝大铁栅门处看,月光下站着的,果然是他。
  “老兄,不用按门铃了吧!哈哈!”宗又白笑声朗朗。
  “不用,不用……对你,我要“出园相扶将,对镜刮脸膛。”哈哈!”
  老朋友多日不见,一见面那高兴劲,真是喜形于色,溢于言表。
  罗怀瑞,急步上前,将铁栅门打开,二人携手揽腕而进。
  “老兄,为何独自一人……在月光下,漫步在草木间,独生叹息呀?”
  “咳,老弟,你有所不知……人到老了,最怕孤独。我现在是名符其实的孤家寡人,哈哈!守着这么大的别墅,……只能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现在,应该是四个人喽!”宗又白笑了笑。
  “对,对,四个人……”罗怀瑞点头。忽然又想到什么。“不对,应该是五个。老弟不会是鬼吧,不会没有影吧?啊?哈哈!……”两个人拍手大笑。
  “老弟你今天来的正好,愚兄有许多话要跟你说。”
  “好啊,我也有话和你讲,咱们席地而坐,对影五人……”
  “不,那我不背上慢待友人罪名了吗?我可不想……就到我书房一叙吧!我那有上等好茶好酒。”
  二人有说有笑,进了别墅,来到罗怀瑞书房。
  “老弟,有一件事,我始终难以释怀!”罗怀瑞一边倒茶一边说。
  “哦?什么事?能让老兄如此心怀不安?心事重重?”
  “有一次朋友聚会,在一零一大楼停车场,我碰上一个人,我觉得这个人很面熟,当时没想起来。过后我想起来了,你猜他是谁?”
  “那一定是你多年没见面的朋友。”
  “你猜的不错,我们大约四十年没见面了,可是这个人应该是在神秘号轮船上,应该是和沉船一起遇难的呀……”
  “这个人到底是谁呀?”
  “说了你也不认识,他是我在日本时的同学,名叫钱而夫。”
  “钱而夫?你说的是钱而夫!”宗又白大吃一惊。
  “你也认识?……”罗怀瑞吃惊不小。
  “我……当然认识。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你。当初我和钱而夫都是地下党,我的名字叫向叔皇。还有一个女同志叫尹玉环,她戏称我叫刘皇叔。当时我们都接受史大方领导。神秘号轮船上的十万两黄金的事,就是钱而夫透漏给我们的。如今估计……他也同时透露给日本特务三木武夫。我们制定了截夺计划,由我负责。日本人也有他们的计划。我们都秘密的上了船。你说他应该在船上?可是在船上我没发现钱而夫。船行到鬼牙礁附近,我和三木武夫为争夺电台不期而遇,发生博斗,结果共同坠入海中……以后船上发生的事……就不知道了。”
  “噢!原来如此,沉船的真像是这样啊?……难道他欺骗了我?他信誓旦旦向我表示,忠于党国。忠于……其实都是假的,都是心怀鬼胎作样子给我看……他竟然没上船……这么说……他没死?难道那天我……碰上的是他?真的是他?难到周冰花向我撒了谎?编了一套瞎话哄弄我。”
  “怎么回事……?”宗又白感到有些不解。
  “那天,我碰上我怀疑是“钱而夫”的那个人之后,又碰上了周冰花。我感到奇怪?难道他们在一起?难道周冰花勾搭的富商是钱而夫?怎么这样巧?回家后我就问她,是不是又和那个日本富商约会去了?她极力否认。我就诈她说,我都看见你们在一起,开着一台,墨绿色日产丰田轿车……她听我这么一说,神色大变。她以为我真的见到他们在一起,隐瞒不下去,连忙向我承认错误……我对她与日本富商的丑事不感兴趣,只对那名日本富商好奇。我问她那名日本富商是不是叫钱而夫?她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说:“你怎么知道?”我以为她会说出……可是她说,错了,是钱而夫的弟弟钱而天。我愣了……一想也对,钱而夫应该是与神秘号轮船共存亡,怎么能死人变活人?岂不活见鬼!不可能!……可是今天听你一说,他并没有上船,看来那个人也许……真是钱而夫,周冰花又在向我扯谎!。”
  “不,不会吧!她说的也许是真的……钱而夫虽然没上船,但他还是死了。”
  “死了?老弟,这话我有点听不懂。”
  “我坠入大海后,偶遇渔船获救。又回到沈海市,我要向史大方汇报这次行动失败的情况和原因。当时钱而夫尹玉环也在场。我怀疑他在暗中捣鬼,有通敌之嫌。他反咬我一口说我可疑,还说我办事不力,拿我截夺十万两黄金失败说事……气的我当场就要拔枪毙了他,被史大方拦下,史大方正在气头上,难分真假,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史大方顺手把枪交给尹玉环暂时保管,尹玉环认为事情没那么严重,又偷偷把枪交还给我。当时解放军,已攻破城池,正在清剿城内顽抗的残匪。进城部队极需要他史大方去接应当向导。情况万分紧急。史大方正告我们在场的三个人,先养伤,事情等他回来解决。说完撂下我们,急急忙忙走了。钱而夫见史大方走了,迫不急待,原形毕露。他乘我不备,夺去我的手枪。他得意忘形,用枪口顶住我的脑门说,要让我死的明白,他说他就是汉奸特务能把他怎么样?问题不问自明,不打自招!事情终于大白天下。可是他不知道,史大方,从我手里缴下枪,交给尹玉环后,尹玉环为了安全,把枪里的子弹,已偷偷卸掉……后来可想而知……别看我有伤他也不是我的对手,只好束手被檎!对钱而夫。没什么可说的,自己招供。在当时紧张特殊情况下,我们不得不枪决了他……”
  “这么说,还是死了!”
  “死了。……我承认当时有些慌乱,外面全是溃败下来的国民党的兵,我只朝他胸部开了一枪,还是裹着棉被……血立刻溅了出来……当时弄的我满身是血,说老实话,我和尹玉环,都是第一次见过这样场面。我们当时都有点害怕……不知怎么办才好。”
  “你没检查一下他是真死还是假死!”
  “没有!慌乱中我们把他抬出去,扔进植春医院后面放死人的太平房。”
  “太平房?……老弟,你把他扔进太平房,那不等于送医院抢救……”
  “对呀,……这我可没想到,……坏了,难道他真的被医院抢救过来了?他肯定要报仇……如果你看到的那位日本富商真的是他?那对我们可是太危险了……这件事必须抓紧时间查清!”
  “老弟说的是,可是怎么才能查清呢?”
  “我看,还得从周冰花入手,让她说实话。”
  罗怀瑞,摇了摇头:“恐怕很难,她陷的很深,完全被那个富商所控制,咱们又不能用非法手段逼她……我想唯一的办法就是去大陆……现在去大陆已不是难事,问题是……怎么才能找到钱而天核对呢?”
  “……我到想起一个人,前几天看香港一家报纸,无意间看到一则报道,辽东半岛一条高速公路竣工。在剪彩的人员中,我发现史大方的名字,论资历论年龄论任职的地方……他应该是我方才提到的史大方……如果真是他,不妨去找他,他肯定会帮这个忙的。对了,我听说,你的孙女罗仙姿,不是去了大陆,还去了沈海市,让她……”
  “别提她了,她还能管你这个,她现在钻钱眼里去了,听说,和一名姓史的经理,搞上了,人家有老婆,这不是婚外恋吗?提起她,气的我肝疼……鞭长没及,管也管不了。任由他去吧,不碰个头破血流,她是不回头的……你让她管这事……她哪有那份心思!”
  “姓史的?……他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
  “中年人!你以为是史大方……”说到这他忽然醒过神来,他想到什么。“你别说……听说他叫史少方,……难到真是史大方的儿子?……我以为不会那么巧……”
  “老兄,你这可是,犯经验主义错误。”
  “那我明天就打电话。问问史大方和史少方有没有关系?是什么关系?让她多留心这件事,一经查出钱而天还在大陆,这个肯定就是钱而夫!我们就立刻报警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