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作者:温瑞安    更新:2021-12-04 03:32
  铁花堡又伏击下去!
  利箭绝,还是豹牙毒?
  这应该很快会见出分晓。
  铁花堡再俯冲下来,车山风又与之对了一掌,二人四掌再分,铁花堡落回原阶时,脚下一阵踉跄。
  更严重的是,他已没有多少级阶可仰仗。
  车占风又伺隙冲上数级,下面所有的石级都被他踩碎。
  车占风心里也着实分明:师兄铁花堡的“和身扑击法”,掌力夹势道道凌厉,就算自己,也无法多接,他每接一掌,都将这摧筋断骨的掌力移到脚下,踩碎石阶,才勉强接下。
  他一向都深知这大师兄,如肯下苦功修炼,以体魄之劲,未尝不可超越自己,但却只重声势绰头,却借势使力,更强凶霸道,而今却也给自己缩短距离以破之便。
  他一面借一歇之机急冲数步,一面也暗自盘算,暗下叹息。
  铁花堡眼见自己已无可藉力之处,遽如大雕般扑起,掠上晋祠屋檐,就要俯击而下。
  但他人甫至屋顶,“笃”地一声,一人足尖已在屋顶上。
  “喀喇喇”一阵连响,屋瓦已被那人踩塌了一大片。铁花堡此惊非同小可,急扑而下,车占风却到了他背后,左掌“啸”地削出.眼看就要击中,忽然斜里抢出一人,“碎”地跟车占风对了一掌。
  这时三人都脚已着地,车占风双肩一幌,那“西域魔驼”却退了二步,铁花堡低啸一声,回话坐马,双掌并发,推向车占风!
  车占风应变何等之快,也击出两掌,铁花堡大喝一声,左臂被震得半身发麻,车古风“咯嚓”一声,左腕骨几乎震脱。
  车占风冷汗痛得芩芩而下,却不哼一声。原来他原先运于左手的掌力,被“西域魔驼”
  以“冲星掌力”硬接过去后,虽占得上风,但掌力剩不及两成,再硬接铁花堡回身双掌,左手登时险些脱臼。不过他右掌力发于新,仍能把对方半片身子震痹。
  但是这一下子,优劣立判,若“西域魔驼”与铁花堡合击车占风,车占风必败无疑。
  “西域魔驼”正是如此想法,怒啸一声“嗤”地一指划出。
  他因很忌车占风掌法了得,不敢再与之硬拼掌功,便以“恼啸指法”应敌。车占风急闪一步,依然被指风破空戮过,划破了他的袖口一个洞。“西域魔驼”一面怒啸,一面出指,一时间也不知啸了多少声,出了多少指。
  车占风虽只有单掌应敌,但在指风里周旋,虽动无常则,若危若安,但每一步都不失其沈稳刚健的气势。便在此时,铁花堡也调息一下,半月身子已血气运通,又挥掌抢攻了过来。
  这以一敌二,胜败立见。
  车占风虽在危境,但神色不变。
  “西城魔驼”恐夜长梦多,指风越划越急,一记闪身,忽然一回,以驼峰向车山风撞去!
  车占风单手正缠住铁花堡双掌,冷不防“西域魔驼”竟以驼峰撞来,一时不知如何应付,便在此时,娇叱一声,一柄镶十七颗明珠的水色长剑,迅快无伦地刺入了驼峰之中!
  “西域魔驼”大叫一声,只听“嘛”地一声,又“丝丝”一响,他急忙转身,一脸气急败坏之色,却无痛苦之色。只听一女音笑道:
  “原来你这龟壳是铁铸的,还长了倒刺呢。”
  却是在刚才那一剑,原已刺中“西域魔驼”驼峰之中,全至朽不死即伤。但“西域魔驼”素来卑鄙险诈,在驼峰之上,罩有铁皮,上装有倒钓,必要时既可护身,又可当为武器使用,而今被刺中一剑,铁贼皮上的倒刺立刻钓住长剑,但“西域魔驼”本没料到撞人不着,却撞上一把剑,情急之下,拼命拉把,将衣衫拉裂,铁皮铜钩,倒黏在那人的剑尖上。
  “西域魔驼”当下狼狈至极,但总算为这“护身符”所救,不至去了性命。回身一看,却见一个艳丽妇人,凤目红唇,笑得毫无禁忌.“我是旷湘霞,人称“瀚海青凤”,你暗算我丈夫,我暗算你,一点也不为过。可惜就没杀了你。
  “西域魔驼”气得吹须瞪眼,偏偏一双小眼睛,就是睁不大。却见铁花堡与车占风双双跳开,车占风道:“你来了。”语音平静,但神色般无限安慰。铁花堡也颠声道:“你……
  来了。”
  旷湘霞扶住车占风,无限温婉地问:“你受伤了?”车占风摇首道:“我不碍事。”
  旷湘霞咛嘴道:今个儿可不能再放虎归山啦。”车占风点点头,又问:“品儿莹儿呢?”
  旷湘霞笑道:“我见你偷偷溜了,必去赴险,所以把她们交给宋教主,我调“追风十二骑”就赶过来了。”
  车占风语气里十分平定,但眼色却十分温柔:“来的好。”旷湘霞哈哈笑道:
  “我几时有来得不好,来看!”说到这里,忽被一阵凄惨摧绝的悲啸震住。
  撮啸的人,正是蒙古铁花堡。他将自己的衣襟抓得片片碎裂,又将红披风用力一扯,撕成两半。他对这“小师妹”自小爱慕,后来因得不到师妹青睬,便自暴自弃,交朋结党,遭师父厌弃。如今一别数玟,他正在与情敌一决生死之际,“小师妹”来了,却好似全末见到他一般,迳自和他的强仇言笑晏晏,若弄得他妒心填胸,觉得数十年的思念与感情,没有一点回报,不禁凄苦填臆,仰天悲啸。
  旷湘霞道:“大师兄,你欺师灭祖,再也不是我们的“大师兄了”铁花奇書網電子書堡颤声道;“你……你好……你好……”
  旷湘霞道:“连恩师都敢加害,你好狠1”铁花堡槌胸嘶声道:“我狠,我狠……”一拳向车占风挥到,惨怒之下,已无招势,但力度沈猛,车占风以单掌一接,旷湘霞回剑反斩,“西域魔驼”抢步上前,“嗤”地一指,旷湘霞横剑一守,指风打在剑身上,“唆”地一声清响。
  旷湘霞道:“好指力!不过比不上“长空神指”“西域魔驼”自以为已在“三正四奇”
  之上”但经刚才一试,情知自己掌力比不上车占风,旷湘霞如今又说自己指力比不上桑书云,这还得了.当下·气得哇哇大叫,快打急攻,虽然占了上风,但要扳倒这“瀚海青凤”,一二百招之内似绝无希望.他为人甚是狡诈,一面以“冲星掌法”、“怒啸指法”对敌,一面打量情势,只见车占风以单掌和铁花堡相战,铁花堡因气愤失度,反被车占风震折一臂,已大落下风,而那少女已扶那给自己打倒的胖子站起,周围还多了一十二名黑披风的“大漠派”打扮的人,现下局势,对自己等可是大大不妙。
  “西域魔驼”哗然叫道:“铁老大,铁老大,快亮法宝!”旷湘霞不知他叫什么,一呆即道:“你穷嚷也没有用”忽听丈夫“啊”了一声,跟看便“拍”地一声,着了结结实实的一击。
  旷湘霞不知所以,只见丈夫竟然跪在地上,硬受一掌,并不回手。旷湘霞惊震莫名,眼瞥处那“追风十二骑”竟尽皆扑跪于地。旷湘霞深知丈夫为人,铮铮傲骨,同不求人,怎会跪倒.“追风十二骑”忠心耿耿,义勇双全,更不可能是求饶之辈!
  :-旷湘霞此惊非同小可,只见铁花堡右手高举一件东西,如一只钢铸的手掌一般,上刻“万里飞砂”四个字。旷湘霞一见,畏呆当堂,顿声道:
  “大……漠……神……手……令…!”
  “西域魔驼”狞笑道:“不错,矿湘霞,你敢抗命不成?!”挺身叉土,指掌并发,旷湘霞心神俱乱,尽落下风。
  桑小娥与梅醒非,明明儿己方大占上风,忽然铁花堡掣出令牌,局势便急遽直下:
  他们真不知道这“大漠神手令”一出,等于是大漠派先祖亲至一般,不管所令何事,都不得有违。
  车占风目眶肚尽裂,嘶声间:“这令……你怎么得来的……”他们从中原返回大漠时,恩师东方无子已毙命,并未留下这代表掌门的信物。
  铁花堡道:“是……是”“西域魔驼”怕铁花堡掀底,怪笑截道:“是你的死鬼师父给你大师兄作为掌门的信物!”车占风如遭雷砸,多年来他自居掌门,因师父平时就有意使他当大漠派之接班人,却未料师父竟传大师兄,自己反成了窃居其位,即叫道:“师父……您老人家真的……”语音无限苦涩。
  铁花堡恶向胆边生,兀地一声大喝道:“掌门人手令在此,你敢不从命?!”
  车占风惨笑道:“不敢。”
  铁花堡又一掌劈下去,车占风身形一动,终于没有闪躲,“喀喇喇”一声,不知打碎了多少条左胸的胁骨。
  矿湘霞泪迸满腮,悲呼道:
  “占风,那令牌一定是这丧心病狂的东西杀师抢窃的呀“车占风全身一震。话虽如此,但“大漠神手令”既现,却怎可不遵从?方犹豫间,铁花堡一不做、二不休,又一掌击下,“喀喇喇”又一阵连响,车占风右胸胁骨几乎尽碎。
  铁花堡见旷湘霞对车占风情致殷殷,以致痛下杀手。旷湘霞目观车占风受如此重击,心慌意乱,“西域魔驼”趁机连点中她“阳白”、“廉泉”、“风府”之处要穴,旷湘霞惨呼而倒。
  “追风十二骑”因铁花堡手持掌门令牌,虽极鄙视其为人,但派教森严,不敢稍违,忍辱不动,都见“西域魔驼”点倒旷湘霞,此可忍彼不可忍也,拔剑在手,一涌而上.猛听铁花堡大喝一声:
  “退下!”
  十二人不敢抗命,硬生生止步,“西域魔驼”嘿嘿狂笑,一伸手,“嘶”地撕了旷湘霞一大片衣服,露出雪白的肌肤.“追风十二骑”实不忍观,其中一人,拔刀“虎”地一舞,狂嘶道:
  “兄弟们,若要不听“大漠神手令”,需流自己兄弟的血,需断自己兄弟的人头那就流我的血,断我的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