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父慈(1修)
作者:梦夜的天空    更新:2021-12-03 17:22
  加了瑶瑟与萦雪的初相遇的桥段
  就这样,也不知道是倒的什么班,反正我的生物钟已经紊乱。索性康熙还不是夜夜耕读,他还需要播种。而他去播种的时候,我就可以踏实的睡觉。为此,我也诚挚的希望,康熙最好夜夜笙歌。可惜,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是一个勤勉的帝王,是我见过的最认真的CEO。
  当然,除了他前半夜去播种后半夜回来耕读的时候,因为他不累我累,他不困我困!
  我无比佩服他的体力意志力,而且他还那么长寿!除了他那班不争气的儿子们,他还真算得上是一个完人。更何况他此时正处于一个男人最黄金的年龄,要是放现在,估计他身后的姑娘们不比他的三宫六院少多少。
  伺候康熙久了,就可以发觉其实他是一个生活极其规律的人。就算是吃,也是随了照顾他多年的孝庄老太后,几乎顿顿有肉,餐餐上奶。若不是他那位亲生额娘是个汉军旗的秀女,我真得以为他就是满蒙结合的产物呢!
  他那些儿子们我除了胤禩就只见过大阿哥胤禔和太子爷胤礽。可以感觉得到,康熙对于这位赫舍里皇后的遗腹子是多么的疼爱和重视。只有见到胤礽的时候,他的脸上才会露出几分慈父一般的笑容,连眼神也变得极为柔和。
  每到这个时候,我总在想,以前我看忻童又该是什么样的眼神?疼他,爱他,把他视若珍宝,用尽全力给他幸福和安定……偶尔也会嫉妒站在他身边的女子,曾经那支小手,只会牢牢地抓着我,瑟缩的看那个世界。从一个母亲的角度来看忻童,他是个早熟、冷淡、自制的孩子。我曾经那么希望,他可以露出温柔的笑,可以恣意疯狂一回。但他,只会在商场上杀伐决断,毫不留情。回家的时候,默默地陪我吃晚饭,就算婚后,也不曾缺过一天。他在用他的方式照顾我,爱我。我想,我是知道的。我知道,很多个夜晚,我在书房看着书睡着,是他把我抱回床上,只有那个时候,他会温柔地寂寞地微笑。我以为,我们之间的爱远胜过血缘的联系;我以为我和他是以母子的身份相依偎;我以为,他的生命就是我对于希望和亲情的延续。
  直到死亡来临,我才明白,他是男人,我是女人,我们之间是注定错乱的迷惘。千百次的告诉自己,忘记忻童。仿佛这样,他就可以幸福。如果爹娘安安韵铎没有离开,我想我可以安心的生活在这个畸形的世界。只要,默默地祈祷,祈祷他不再寂寞,不再孤独,祈祷……他的记忆里不再有我……
  所以,我喜欢看,喜欢看康熙和胤礽。他们之间,爱与恨交织。这是一对全天下最高贵也是最悲哀的父子。
  旁人都说胤礽是骄傲的,是孤独的。我想,这是注定了的。他的出生带走了康熙至爱的皇后,他的身上流淌着努尔哈赤子孙豪迈不羁的血液。我却总能从他飞扬的眼眸中,偶看出一些沉默,一些清雅绝伦的孤高。他不似康熙,还有个疼他的玛麽,可以在童年时偶尔的放纵一下,偶尔的撒娇一下。甚至有鳌拜站在他面前,磨练他的气度和计谋。胤礽从出生开始,不用争不用抢,就拥有了康熙其他儿子羡慕的地位和宠爱,没有人敢挡在他前面给他压力。这样的人生,太过悲哀,他有得太多,便不知道珍惜,也不知道什么可以挥霍什么不能挥霍。
  康熙总是有意无意的问胤礽一些军政要务,而胤礽的答案时好时坏,但他从不在胤禔面前斥责胤礽,似是给这位储君留着面子,也似是用鼓励的仿佛在支持这个他心爱的儿子。
  而我,只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充耳不闻,视若无睹。因为我发现康熙似乎对各朝各代祸起萧墙的事情极为反感。或许此时,他也感受到了那阵不安分。虽然,其中最显眼的大阿哥是他故意立出来给胤礽当靶子,甚至默许明珠一党的某些小动作,但是,他最疼爱的子嗣,唯一的接班人,只有胤礽。
  可我终究和胤禩走得太近了,近到这后宫之中有人认为我是八阿哥安插在康熙身边的钉子。而康熙,似乎是不知道我和胤禩的关系一般,不加忌讳。他越是这般,我越是恐惧。就好象一只老虎在戏弄一只小小的田鼠一般。他在等着,等着我忍耐不住,等着我通风报信。他想看看在他春秋鼎盛之时谁敢冒犯龙威。除了李德全,这个乾清宫还有南书房,有多少身在曹营心在汉的钉子,而康熙用得是那般的怡然自得,把所有人都玩弄在股掌之中,任他操纵。
  我也许算是看穿了他的图谋,行事更加小心谨慎。因为我本来就不是胤禩的钉子,更何况我也知道太子第一次被废之前,胤禩在朝廷里混得很是风生水起,深得王公大臣们的欢心,他这个聪明人,不需要我操心。
  所以我就把李德全的样子学了九成九,我做个孤臣,康熙总可以放心了吧。
  我是未来人,不是古人,不是今人。虽然,我千万次愤恨中国那段最屈辱的历史,但是硬伸出手去改变是不理智的。如果未来没有我,那么今天的我又在哪里?
  时常替康熙打扫书案,整理书籍和奏章,他御批好的我都装盒交给小太监传下去,其他没看或是待定的,我只是码放整齐,连看上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偶尔康熙处理政务时喊饿了,我就会略做一些好消化的吃食给他,他也不嫌我的刀功手艺差,只是笑我,若是真开了馆子,恐怕手艺还不行的。高兴时,他会说,准我可以聘几个退了休的御厨掌勺。好是好,可我不想请这些二大爷。我只打着某日哄康熙高兴让他再赐我一幅字,当镇店之宝足够。
  偶尔,我也会想念胤禩。无关风月,只是在我困顿疲倦寒冷的时候,总能想起他的温柔和暖意。把玩着他送我的银镯,只是把玩,我没有胆量戴,于我,只是把玩就足够了。
  而身边,比以往,多了一个相伴的小丫头,她叫瑶瑟,样子长得也很是甜美可人。其实,我还是不太适应被人伺候的生活。一般自己能做的事情,我都习惯自己去做。
  其实与她相识,也算是一段缘分。
  那天,我去内务府广储司的茶库取新进贡上来的粉蜡纸和开化纸,趁机向缎库问问,有没有银红或者孔雀蓝的零散绣线。康熙身边的御使使令就这点好处,不用主动开头,就有人孝敬。我也老实,不要银子,顶多要点绣线,回头也会老老实实的告诉李德全,甚至有时主动向康熙交代。
  正等着人把绣线送来我就可以回乾清宫复命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小宫女哆哆嗦嗦的跟这位大宫女也来领东西。这小宫女也许不足十三岁,人很瘦小,但长得眉清目秀,肤色甚佳,若是好生调养,准是一个大大的美人儿。
  我好奇的走过去,拍拍她的肩头,”你是何时进宫的?”
  小宫女被我吓了一大跳,就跟小鹿斑比一般,惊慌失色地屈膝施礼,“回姑姑,小奴进宫一年了。”
  “是选进的吗?”
  “不,是替补。”
  “替补?”我茫然了,还有这么一说?“替补谁?”
  “姐姐……”
  一旁的大宫女见我还要问下去,上前施礼,说道,“萦雪姑姑,奴婢替她回您的话儿吧。她嘴笨,不会说话,您莫要生气。她是刚进景阳宫的,还没正式顶班,只是个粗使宫女。”
  我点了点头,那大宫女向她一挥手,小丫头向我施了一个礼,转身捧着物事颤巍巍地走了。我看着她瘦弱的肩膀,真想过去帮她,可是……我苦笑着,帮她便是害她。等哪天有空,去景阳宫问问便是。好歹这景阳宫在康熙二十五年被改成了藏书之所,我倒是于公于私都能去溜达溜达。
  第二日,正好不是我当值,便打着康熙的旗号去景阳宫,找了一圈也没找建那个小宫女,难不成她今天也不当值?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到角落里似乎有人在求饶,那声音虽细微弱小,倒也分辨得十分清楚,“公公,公公,饶了小小奴才吧!”
  一个太监吧唧着嘴儿,小声而严厉地警告着,“不许出声,爷们看得起你,那是你的福分,今个先让爷们尝尝鲜,明个禀了主子,咱们就做一对好夫妻,你看可好!”
  另一个太监阴笑道,“小光板儿,今个两位爷伺候你,没你的亏吃。但事后,我们禀报李总管,给你个上上差事儿干干多好!这不明摆着是占便宜吗?”
  我呆滞地站在外面,下意识的发起颤抖。这可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是那么的丑陋,那么的令人难堪,那么的令人毛骨悚然,那么的恶心。
  也许是我的脚步太轻微了,竟然没有人发现门口站着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心底的愤怒猛然爆发,我侧身一个利落的踢开房门。套间里的三个人受了惊,也吓得半死。
  我看了看,虽然衣衫凌乱,好歹还算是没失了体统。在外面当值的太监和侍卫听到了不寻常的响动,也冲了进来。他们看见我一脸怒火的样子,不摸起底,纷纷跪了下来。
  “奴才(奴婢)给萦雪姑姑请安。”
  我动了动眼珠,又看看那小宫女失魂落魄的样子,微微哼了一下,声音如针刺般刺入所有人的耳中,“好啊,很好啊。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胆敢调戏宫女,若不是我奉了主子爷的御令前来取书,怎么着,大家就都在外面嗑瓜子听好戏不成?”
  有个老宫女连忙赔笑道,“萦雪姑姑,您看您这话说的。这东套间本就远,我们也时常不过来。谁知道这两个没了王法的东西竟敢做下这种糊涂事。”
  “我也是新来,若是说得差了,大家自当听个乐。太监和宫女可接对食,这对食的意思就是说不能同床,只不过相对吃饭,互慰孤寂而已。隋唐五代时期的《南汉宫词》有云:莫怪宫人夸对食,尚衣多半状元郎。可是,这对食,也没有强逼的道理吧!若是想要结为菜户,更是要唱随往还,形如夫妻。”我指着那两个哆哆嗦嗦的太监,“你们是要结成对食和菜户,这与我无干。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强逼这个小丫头,更不该在主子爷的藏书楼里,妄图犯下这等苟且之事。”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只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
  “被谁蒙了心,我不管。但是,你要记得,这里是主子爷的家,是主子爷的紫禁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看看你脚底下,你敢说有一丝一毫不是主子爷的吗?你再看看这小宫女你敢说她不是主子爷的奴婢?你们有什么资格动这种念头,做这种蠢事。你有吃有穿甚至家里也跟着你升了天,我且问你,这一切都是谁的恩赐?”我声色俱厉地叱问。
  “奴才该死,奴才有负万岁爷隆恩,奴才万死。”两个太监一阵阵地打哆嗦。
  我当然知道我的话是上纲上线了,可是这里不就信这个嘛?“罢了,该怎么处理,自己去领罚。以后要小心当差,要一心为了主子爷鞠躬尽瘁。”我走过去,搀起那个小丫头,“这个宫女叫?”
  “回姑姑,她叫慧珠。”
  “李总管让我挑个人在身边,我寻了良久也没找到个适合的,今个我就把这个小丫头带走,免得再生事端。这事我自然会合李总管说明白,你们就不必操心了。”
  “嗻。”
  我摆摆手,带着慧珠出了景阳宫,看着她还在一边抽抽噎噎,忍不住伸出抱住她,“你这个傻孩子,别人叫你去人烟稀少的地方,你就不会找个借口推脱吗?如果今天不是恰好路过,你说你能怎么办?”
  “呜……”慧珠捂着脸哭道,“谢谢姑姑,珠儿知错了。”
  我帮她捋着头发,“其实跟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就能过得好一些。但至少我会保护你的。”
  “小奴知道。”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我记得你是顶替你姐姐进宫的?”
  慧珠哭得更伤心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了,姐姐去年投了湖,内务府拉我来顶差的。”
  “什么?”投湖?怕又是一桩禁宫辛秘,我摇摇头,“既然这样,以后你就改名叫瑶瑟吧。若是将来有人问你这名字出自何处,你就告诉他,『深闺窈窕春日长,软尘不到瑶琴旁。诗怀杳杳入霄汉,幽梦瑟瑟飞潇湘。身世浑忘溷尘俗,罗绮何荣脂粉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