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逐鹿 六十五、真隐棋局 二
作者:闫灵    更新:2021-12-03 15:38
  三日之后,金云溪带着尉迟华黎再次出城,路上她猜测着各种可能性,也许他已经离开了南岳也说不定,她没有派人去看着他,并不是不担心他离开,而是她知道若是一个人想离开,怎么拦都拦不住。
  到了山上时正是正午,虽已入秋,天气依然燥热,秋蝉的鸣叫声尤为刺耳,就见院内的石桌边正坐着一人,身着青衫,头戴斗笠,拿着棋子正要往下落。
  “这人真是奇怪,大热天坐在太阳底下到也不怕晒出毛病来。”尉迟华黎小声嘀咕了一句,却见金云溪正笑逐颜开。
  此时,篱笆墙上开了一处缺口,看来应该算是门了,这么说她的棋子算是下对了地方,篱笆开门应该是允许她进去了。
  绕过篱笆墙,沿着花丛的间隙一路走进院子,满地的曼珠沙华在太阳的映照下更显得艳丽,甚至染红了她遮脸的头纱。
  走到石桌前时,只见他的棋子恰好下定了位置,正好破了她三天前的那招,金云溪不免勾唇浅笑,看来是这招棋留下了他。不请自坐,抬手拿出了身前坛子里的黑色棋子下定。
  不想她这招棋到让对方笑了,声音虽然低,却也能听得到。
  “先生以为我这招棋下得不好?”
  “夫人这招棋下得虽好,却是太急,给了对手太多可乘之机。”声音清越,确是前几天那捕蛇者的声音。
  “请先生指教。”
  “雏鹰虽然志远,怎奈羽翼未丰,何堪湍风急雨?”
  他的意思她很清楚,是指她拿铜、铁矿这事要挟魏、金两国的事,“先生以为这棋可有解救之法?”
  抬头,斗笠之下是一张相当儒雅的面孔,“远交近伐,可保万一。”
  这人确实是个有才学之人,难怪那么多人称赞又妒忌,“先生长居乡野,却是淹没了这满腹才学。”
  他但笑不语。
  没两刻,一个男孩端了一壶清茶、三只杯子出来,壶盖打开时,只闻一股淡香扑鼻,确是好茶。尉迟华黎三两口饮完,再跟男孩要时,他却就是不给,真是小气。
  “不想先生也是爱花之人。”并没有立即谈邀他之事。
  “乡野之趣而已。”慢慢品着茶,斗笠之下到不见他出汗。
  “我观先生棋局到是有万钧之势,既然如此,又何来一个隐字?”
  “夫人可听过人各有志?”
  金云溪点头不语,她并不想把话说绝了,真说绝了,没了转圜余地到是不好再来相见。
  “你这人怎么这么酸?都亲自来两次了,就是再有架子也差不多了吧。”他最后那句话她到是听明白了,什么叫人各有志,既然在这儿摆了一桌棋,不就是等人来“钓鱼”的嘛!别以为她没读过书不知道,说书不是说了嘛,什么姜太公钓鱼、钓虾的。
  “你这妇人,又踩了这么多花。”盛图没说话,一边的男孩到是急了,指着她脚下一窝已经稀烂的花藤大叫。
  “牧窑。”低声叫了男孩一声才将他的叫嚣制止,“此处暑气过盛,不适合夫人久留。”明显在赶人。
  既然人家都赶人了,那还说有什么好说得?起身颔首,“告辞。”转身欲走,却又回身说了一句,“听说先生一直在寻先师的家人?”
  盛图抬头,并不讲话。
  “告辞。”既然你不问,那我也没必要说。
  待两人出了篱笆院墙时他才喊停,“夫人既然提了此事,必然是知道了,不知可否相告?”
  “先生想知道的,我若知道自然不会隐瞒。”
  盛图暗暗叹口气,这几年东奔西走就是为了寻先师的家人,既然她出了此言,必然是已经知道了行踪,况且此女的行为到是得了他几分赞赏,既然如此,帮她一次又如何?“夫人之难,我只能说尽力,是否能解决就不是在下能预测的了。”
  这么简单?早知道早就用这招了,也省得她跟蚊子婆跑这么大老远来遭罪,蚊子婆也真是的,有这么好的把柄干吗还要自己来,找个人来告诉他不就得了?
  盛图知道眼前这个蒙着头纱的女子是谁,三天前在山下捕蛇见到马车时,他就猜出了她的身份,只是他暂时还没有入朝的打算,他还想观察一段时间,这北五国到底谁更有希望现在还看不出来,南岳此刻虽然威风,然而女帝之名过于招摇,何况她刚刚大兴攻伐,此刻已然成了众国的眼中钉、肉中刺,以后的路到底如何走还有待琢磨,他不想助一位没有前途的国君,不过他又有些佩服她的魄力和智慧,这样的女子真可谓百年难得一见啊,助她一次又如何?
  请到了北圣盛图相助果然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只那么几场露面就迎得了不少学子们的注意,报名科举的人也越来越多,虽说还是很少,可总算也是度过了这场科甲之愁,只是此事过后再想留人那可就难了。
  盛图三十又六,六岁从师,十六岁出师游历、讲学,二十六岁时已名满北六国,后又因相助菖太子除谄臣、登基而大获褒扬,此后便得了北圣之名,然而其随即又再次隐姓游历,并不为菖国所用,名声不但未曾减低,反倒愈加远播。
  先前他曾与师尊的女儿定有婚约,然而几经别离,佳人早已下嫁他人,到是他还守约至今,直让师母惋惜不已。盛图先师一家本来流落吴国,幸亏苏丛丛的商会遍布北方,找人虽然不易,最终到也是找到了,也因此才得到了他的及时相助。
  科举一结束,金云溪随即相请他为太傅,只需教授岳北南文史,且答应不会将此事公布于众,并让人好生安置了其先师一家,虽然如此他却不肯应邀,来回相请三四次才将盛图留在了凡州城内,按尉迟华黎的说法,这人太矫情,做事拖泥带水不干净,要走就走,要留就留,非要人三催四请才答应,一看就知道是个伪君子,这话她是当着金云溪的面说得,谁知道盛图正好在隔壁给岳北南讲学,听了个实实在在,他却也不生气,只笑了一下便过去了。
  待到金云溪向其致歉时,他却笑着摆了一盘棋局与她对奕,绝口不再推辞太傅一职,到还真让金云溪有点诧异,此人果然怪异。
  “皇上不必在意,在下既然接了这差事,自然不会半途而废。”一身月白儒衫,更衬得他雅气十足。
  这样当然好,只是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先生能留下自然是件大好事。”
  “只是想请皇上答应在下一件事,若是他朝在下想离去,还请不要拦阻。”
  “这是自然。”
  “这样便好。”棋子落定,依然是他那盘真隐棋局,这局金云溪一时还真没想出破解之法,上次落子时以为可以解了这棋局,谁想到是她太自大了,这棋局仍然只是一盘迷局。
  其实这月余的相处到真让盛图对这位女帝产生了几分钦佩,本来他自己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留下来,听到尉迟华黎的叫嚷之后,他反倒清醒了,要留就留,要走就走,哪儿那么多犹豫,既然他还想再看看这位女帝的能耐,那为何不再留一段时间呢?更何况接下来这南岳的国事将会越来越精彩,好奇如他者,不留下来一观到真是可惜了。
  金云溪低眼看着这盘真隐棋局,心中无限感慨,有些日子不下了,到真生疏了不少,说实在的,她对于未来的一切还没有把握,就跟这棋局一样,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真正笑到最后,尉迟尊派了个使臣送了份国书,说是愿于南岳结好,这虽然是她想要的,可是他先开口也就预示着这‘结好’会耗去她多少的财力,如今兵祸刚过,南岳的财力也耗了个差不多,他真要是狮子大开口,她还真是没辙。
  “皇上,有些亏不吃可不行啊。”盛图伸手拿了颗棋子捏在指间。
  是啊,四面楚歌,怎么能不多吃点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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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报,66章龙虎斗(尉迟尊对盛图)最近患得患失,各位,我就由着自己的性子写了啊。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