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作者:红河    更新:2021-12-03 15:25
  电视里的那些飞檐走壁,不是纯粹夸张而已吗?
  说实话,我相当好奇。但局势不容我考虑这些有的没的。
  在皇甫令雪作出下一步举动前,我向后猛地一翻,身子滚了一圈半后定住。手枪在翻滚途中拔出,瞄准目标,扣扳机!
  让我不可思议的是,皇甫令雪竟然没有应声倒下去。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我只看到他手一挥,捏住了什么,拿到眼下瞧瞧,眉头一皱,就随手扔在地上了。
  我简直想对空嚎叫。天啊,封天教的这些家伙是人吗?是跟我一样的人类吗?
  一个小女孩,折断了金属制的冲锋枪;而这个男人,徒手接下子弹,脸上还不当一回事。
  在这种当面对峙的情形下,我再射击显然已经讨不到好处,我也不想浪费为数不多的子弹。
  那么手榴弹呢?
  皇甫令雪没有给我机会去多想这个问题,下一秒他就像幽灵似地掠到我面前,一把扣住我的右臂。
  我不确定他是用力过多还是故意的,总之当他的手抓上来的时候,我清晰听见自己的骨头发出「咔」的一声,肘关节脱臼。我闷哼出声,真的很疼。
  皇甫令雪没有表示同情,手也没有放松。
  「柳如瑶。」他吐出这个名字,声音很淡,就好像在说天气不错那样。
  我一震,惊撼地瞪着他。怎么会?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就知道我的出现和柳如瑶有关?
  我的反应,令皇甫令雪的神情由猜测转为笃定,低声道:「果然如此。」
  他盯着我,眼神宛如刀锋一般凌厉,仿佛要把我的皮肤切开似的。
  有气势的男人,我原本是极为欣赏的。可惜作为对手就不大有趣了。
  皇甫令雪的嘴唇微掀了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岩石下方忽然响起喧哗,无疑混战已经爆发。
  他沉吟一阵,最后,显然认为那边的事比起盘问我更加重要,他伸手朝我颈后重重劈下来。
  我昏倒……这三个字我平生絮叨过无数次,只有这一次真的应验了。
  我不知道通过那次交手,皇甫令雪对我的身份作了怎样的判别,但我能肯定,他已经将我视为了需要慎重对待的特殊人物。
  为什么我会这么说?很简单。因为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被剥得一丝不挂,连手表都没留下。
  我被单独扔在一间空房,房间很宽敞简洁,我身下的大床也很柔软舒坦。
  虽然感觉似乎待遇不错,可是我无法出门,除非我卷着被褥,厚着脸皮跑出去。
  所以,虽然我非常想拿回我的衣服和装备,但还是只能躺在床上干等。
  等夜晚来临.我裸奔出去比较不会被人注意时,再谈怎么取回失物吧。
  倒也奇怪,皇甫令雪把我抓回来,却就这样晾在一边,不来继续审问我。
  看来之前的事还没处理完,而我就这么瞪着眼睛等到了夜色降临,肚子都等饿了,还是没人踏进房来瞄我一眼。
  好吧,没人来也好,不然我也没法行动了。
  值得庆幸的是,先前脱臼的关节已经被接好,否则这只手就用不上了。
  我坐起身,正考虑着要不要裹被单,还是以裸体行动的方式较自由,忽然听见屋顶上传来细微的沙沙声。
  再仔细听,还能模糊听见瓦片被揭开的声音。
  真奇怪!我思索着,如果是封天教的人,大可直接推门进来。会这样上顶掀瓦的人,要嘛是小偷,要不然就是刺客,电视里不都这么演吗?
  不管是哪一种,他的到来倒给我提供了一丝希望。
  裸奔,实在不是以我脸皮的厚度能做到的事,因此我要想法子制服他,扒了他的衣服,哼哼……
  下定主意,我钻出被窝,再把枕头塞进去,作出人在睡觉的假像。而我本人则藏到床头柱边,脚踩上床边围栏将位置抬高,双手则拽住床梁稳住身体。
  古代的床就是有这种好处,装上床幔,给了人藏身的契机。
  准备妥当之后,我低头看看自己,光着身子,以怪异的姿势躲在床边,连自个儿都忍不住想喊一句变态。
  好在我的变态行径不需要维持多久,很快地我就听到轻轻的脚步落地声。
  对方下来了。我屏住呼吸,等着那人走到床前。
  根据这个举动,我判定他是刺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找上我。
  他抬起手,作势就要朝被褥劈下来。我抓准时机一跃而出,在他回过神来之前,狠狠飞去一脚,踢中他的下颚。
  他被踢得大退一步,显然意识到大事不妙,转身就想跑开。
  我飞扑上去把他撞倒,将他的手反扭在身后,一屁股在他身上坐了下去。
  请自行想像,当一个人被扣住手,面朝下的压在地上,背上还坐着一个身高一七八公分的结实男人,哪怕他力气再大,也很难扭转局面了是不是?
  所以我也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我胜券在握,只要再给他的后颈来上一下,一切就都搞定了。
  然而好死不死,房间的门恰在此时开启,皇甫令雪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男人。
  当他们目睹房内正在上演的场景,皇甫令雪依然是那稳如泰山般的沉静表情,不过另外两人就滞住了脚步,面面相觑。
  我能理解他们的反应,因为现在的画面确实很诡异。
  我屁股下面压着一个人,这种事本来不算什么,问题在于我现在是赤裸着身体。
  原本英勇帅气的画面就这样大打折扣,成了谋杀人眼睛的奇景。
  他们的突然出现让我有些尴尬,就这短短一个失神.那个刺客趁机反腕一抓,竟然制住了我的手,一扯。相信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当人的关节脱臼过一次,以后就会格外容易脱臼。
  于是乎,虽然他也许并没用上多大力气,但我还是听见了,肘关节再次脱臼的声音。
  顿时我疼得浑身无力,局势也就此反转。
  那人轻松翻过身,对着我的胸膛就是一掌拍过来。我被拍得往后一跌,迫于胸口的窒痛而剧烈咳嗽起来。
  他却好像嫌我跌得还不够远,抬腿又朝我踹来一脚。
  O K,你要踹就踹吧,就当我还你先前那一脚好了,可你干嘛哪儿都不踹,偏偏就踹我的重要部位呢?
  我哀嚎一声倒了下去,手痛、胸口痛,那儿更痛,真是生不如死。
  对一个男人来说,踢其要害,无疑是最缺德的招数。而对广大女性来说,这也是最好的防狼术。
  但我要对女性朋友们叮咛一句,除非对方真的十恶不赦,严重危及了人身安全,否则千万不要用这一招。
  太残忍了!重则断子绝孙,我痛苦地蜷在地上,好半天都缓不下来,脑袋里嗡嗡作响。
  眼角不经意瞥见有个什么东西飞过来,我本能地抬手挡住,拿到眼前一看,立即甩手丢得老远。
  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就是那个刺客。虽然我很高兴有人帮我报了那一脚之仇,可也不用把头颅给我送来吧?
  我抱住肚子竭力忍住干呕,又痛又恶心的尖锐感觉,让我几乎以为我会这样昏过去。
  但我没有,我的生命力比起普通人来,还是顽强一些的,恍恍惚惚中,我感觉到自己被人横抱放到了软绵绵的大床上。
  一只手在我胳臂上摩挲片刻,将脱臼的关节归位。疼啊,接的时候跟脱臼的时候一样疼。
  至此,我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整个人被汗水浸透。
  终于等到疼痛稍微缓解,我虚弱地扫视四周,才发现房间里只有皇甫令雪和我。至于另外两个人,大概是处理尸体去了。
  皇甫令雪在床沿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端详我。他的目光不像下午那么锐利,但是这种平波无澜,反而更加让人不敢松懈,质疑在那片平静之下藏着什么。
  我不知道他想在我脸上看出什么,我也不认为他能看得出什么,索性就跟他对着瞧。
  反正看着他也满养眼的嘛。
  就这样脉脉传情地对视了一阵子,皇甫令雪终于放弃了用目光逼我认输的主张,微微放低眼帘,唇角却几不可见的上扬,像在笑但又不太像。
  他淡淡地说:「刚才那个人,是纪千远的师弟。」
  「……」
  「就是下午被你杀死的人,纪千远。」他简单一句结束了我的混沌。
  原来那刺客是来为师兄报仇,难怪找上我了。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想苦笑。
  好嘛,我大老远跑来为民除害,害还没除掉,倒给自己惹上了仇人。
  「柳如瑶。」毫无预兆地,皇甫令雪又对我丢出这个重量级的名字,「她在哪里?」
  我眨眨眼睛:「不知道。」经历了一晚上的折腾,我满累的,就选择了最省力的答法。
  反正本来就没必要跟这家伙扯太多。对于我的不配合,皇甫令雪倒也不气不恼,只是眼眸的深邃度又重了几分。
  「她是否不肯回来?」他已咬定我了解柳如瑶的情况,字字直戳靶心。
  「不知道……」我打个呵欠。
  「你是如何来到这里?」
  「不知道。」
  「是不是为了她才这么做?」
  「不知道。」
  「为什么?」
  「不知道。」我一路装傻到底。
  他稍顿半刻:「那么你姓甚名谁?」
  我还装:「不知道。」呃,好像有点装过头了。
  「……」终于,皇甫令雪的耐性像是被我磨得差不多了,双眼眯成一条线,危险的精锐光芒从眼帘间的缝隙中透射出来。